白夫人武学天赋不高，但是也不算奇差，十来天，勉强连贯使出了一套飞雨剑法。

比起一般人，自然是强了不少，但是对于她来说，真的是无济于事。

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学剑。

“大师姐。”对于白夫人，牛家两兄弟是不敢造次的，至少神功没成之前是没有这个勇气的。

白家在白牛镇，真的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白夫人这个称呼，也不是乱叫的。

两人不是牛掌柜的，辈分摆在那边，能叫一声侄女，牛一牛二都只是牛家末流弟子。

一个乡下小镇的氏族，规矩是有的，但是要说有多强大，其实也就那样了，牛一牛二这种只是姓牛的，真的什么都不是。

牛家是都是纯粹的商人，他们每年会给宗族一笔钱，用来照顾宗族的一切其他旁支，或者修缮宗祠之类的，但是也仅仅是如此。

牛家在白牛镇影响力不如白家不是没有道理的。

此时的白夫人穿着一身劲装，简约的服饰难掩其魅惑芳华，牛一牛二却不敢看。

白夫人当年可是号称白牛镇第一美人的，出身大家族嫡系，娇生惯养，雍容华贵，一身气质就远非乡野村姑所能比的，纵然比不上皇亲贵族公主君主，却也是一方大小姐。

又是武林世家，自带英姿飒爽的干练，换上劲装，干净利落，确实能称得上一句女侠。

加上嫁为人妻，生有一女，那种风姿绰约，却又是寻常未出阁女子所不能拥有的妩媚。

白夫人年纪不大，二十有四，古时候人均寿命短，结婚早是常有的，所以白夫人其实年纪不大。

牛一牛二内心是欲动的，但是他们却明白自己是什么人，在什么位置。

这也是他们不用教，直接叫白夫人大师姐的原因。

小师妹，他们实在叫不出来。

“师父呢？”

“去湖边了。”

“湖边？”白夫人不解，顾南城是很少出门的，多数时候都在后院劈柴，累了就喝酒，没事做的时候也喝酒，从来不练剑，也不出去。

至于小树，则一直在顾南城身边，他们是寸步不离的。

顾南城不放心小树乱跑，他也没事，就一直带孩子。

“小师妹要吃鱼，师父去钓鱼了。”

白牛镇西郊是林子，南郊有一片不小的湖，没名字，也是白牛镇的主要水源。

牛一牛二和小树接触不算少，也都是以小师妹称呼的。

“百味居没鱼？”在一个客栈之中，想吃鱼却需要自己钓，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古代可没有养殖一说，都是野生的。

“不知道，大概是顺便出去走走吧。”牛一牛二也不好多问，知道的本就少。

“行吧，你们先练剑，我去看看。”白夫人没兴趣和两个二愣子待着，直接转身离开。

牛一牛二也清楚，没多嘴。

“牛一牛二！来客人了，上去收拾一下客房！”前堂牛掌柜喊了一声，两人相视，最终牛二屈服。

牛二刚进前堂就看到了一个漂亮的男人，穿的是一身白素的袍子，脸上带着风尘，衣服却相当干净。

如果不是看到对方明显的喉结，牛二都要以为这是一个女人了。

“牛一呢？让他去烧些热水，客人要洗个澡。”

“后院练剑呢。”

这话倒是让那位客人有些好奇，打量了两眼牛二，看出他身上的装扮，确实似乎是练剑的。

“练剑？”客人的声音很暖，不显娘气，自带一股温柔，似乎便是天生的温润如玉公子哥。

牛二听到客人的问询，看过去。

仅仅是对视一眼，牛二就有种脑后生凉，如坐针毡之感。

比起张旭的威迫，这个人充满刺。

“学了两招庄稼把式，瞎练的。”牛掌柜不愿意招惹事端，之前阎正西也是因为药膳的误会，逼不得已，只能让顾南城出面。

作为生意人还是更倾向于和气生财的，比武，都是最后逼不得已的选择。

“看着不差。”客人称赞了一句，径直上楼了，牛二紧随其后。

百味居是酒楼，也是客栈，白牛镇不大，也没多少生人，所以单纯的客栈是生存不下去的。

吃饭的地方白牛镇不缺，但是客栈就百味居一家。

牛掌柜没管这边，走到后面将牛一揪过去烧水了，厨房有一个大锅专门用来煮饭烧水的。

一般都是顾南城负责的。

另外一边牛二收拾完房间，也下来找到了牛一。

“这个新来的娘娘腔，好像很强。”

“你才练几天功夫，就知道人家有多强了？”牛一不以为意。

“感觉就像是前一阵的张捕头，而且他看着就不像是正经人，你说会不会是张捕头说的那个采花贼？”牛二算是接触客人最多的，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异常。

“想多了，哪有那么巧的，张捕头都说了，那采花贼在桃林镇，离这儿远着呢。”牛一压根不信。

“再说你担心什么，有师父在，有什么好怕的。”

“也对。”

“这个新来的不会是想要挑战师父吧？”牛一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看着不像，他没拿剑。”

“你懂什么，江湖上的高手多多，说不定人家剑藏着呢，听说过软剑没有。”

“屁话，九剑里面还有软剑呢。”

顾南城的九剑之中，重剑轻剑，轻剑说的就是软剑，轻重相宜，就是正常的剑，或者说利剑。

这是借鉴的独孤求败的剑境整理出来的。

“我听说，这软剑就能像腰带一样缠在身上，要用的时候，拔出来。”

“有道理，我看那那家伙的样子，有可能就是用软剑的。”牛二想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在联想到对方的样貌，用软剑倒也没什么矛盾的。

南郊无名湖，白夫人很容易就找到了顾南城。

一艘竹筏上，顾南城坐在上面钓鱼，小树在另外一边划水。

竹筏似乎是现做的，离岸边不是很远。

“师父！”白夫人喊了一声，顾南城没有回应，反倒是一边的船夫过来了。

“大小姐？”白家在当地很有名望，白家也不算是多欺行霸市。

白家当初也涉及过水产船渡，后来为了组建镖局也就放弃了，船家是白家曾经的下人，后来白家不做水产了，也就成了自由渔民。

“是你？带我去那艘竹筏。”白夫人也接触过白家的生意，见过不少下人或者雇工，只是名字一下子想不起来。

“是。”船夫急忙应道。

船上还有不少鱼，一边的渔网被曝晒也是一股鱼腥味。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白夫人开口问道。

“不怎么样，白老爷子放弃船渡之后，已经没人管我们了，大小姐怎么一个人？”

“白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当初白家为了谋取利益，强行整合白牛镇多行业，形成一个整体，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却也帮了不少人。

“白家的日子不好过，为什么要来欺压我们普通人？”船夫的声音忽然高昂起来。

之前一直看着顾南城的白夫人忽然意识到不对，看向一边面目狰狞的老船夫。

这时她才醒悟，这里恰好离岸，却并没有靠近顾南城，对方早有意图。

“你想干什么！”白夫人拿出威严气势。

船夫明显哆嗦了一下，似乎被白夫人吓到了，但是随后醒悟又凶狠起来。

“我想干什么？我能想干什么！你们白家仗着家大业大，横行霸道！我儿子才十二！刚刚能陪我打鱼收网，就被打断了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一到雨天就疼，那一声声爹的，叫的我心疼的，我都恨不得替他去受苦，去死！”老船夫表情很是凶狠，却带着哭腔。

“我儿子做错了什么？你们家那个赖头三，就因为我儿子碰了白大公子一下，就让人打断了他的腿！白家过得不好，就能欺压我们普通人？本来我都认命了，打算把船买了，凑点本钱，让他做点小本生意，没想到你白大小姐竟然出现了，真的是老天有眼啊，该你们白家遭报应！”船夫恶狠狠的喊了一声，扔下手中的船篙，直接冲过去，将白夫人一把带进了水里。

甚至掉入水中还死死地拽着白夫人，似乎要和她同归于尽。

“你，你听我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白夫人挣扎的辩解，但是此时的船夫早已恶向胆边生，心存死志，已经不在乎白夫人说什么了，只想嫩死她，话没说完，又被拽下去了。

“师父！救命！”

然而这段距离，并不足以让声音清晰的传过去，加上又是断断续续的沉下去，根本说不清。

而另外一边，划水的小树却看到了白夫人和船夫在水里面挣扎。

“爸爸，他们为什么要在水里面洗澡？不冷吗？”

“什么？”顾南城其实一直在参悟武学，借助这里难得的好环境，水天交接，空旷无色。

“那个经常偷偷看爸爸的女的，在那边和刚刚的爷爷洗澡，还没脱衣服。” 之前在这里钓鱼，顾南城也遇到了那个船夫的，也聊了两句，知道对方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儿子。

“什么玩意？洗澡？”顾南城看不到那么远，但是却也明白这怕不是洗澡，而是落水了。

当下直接扔开钓竿，拎起小树，脚下渡水而行，急忙赶去。

他没练过轻功，并不是不会，相反，却很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