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凌云学院一行众人结束了此次的三山学院之行，与郭山主一翻道别之后，便快马加鞭，启程回越国，再过些天，凌云学院的考核周就要到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离开的第二天，三山学院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有宝物失窃了……

几日后，一条大船由楚国云泽城码头驶出，目的地是越国临江城。船上，何连静站在船尾，看着正在远离的云泽城，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老师，你说陈老师会不会……”徐璐一面担忧。

“什么时候，做老师的会让学生担忧了，收起你那无聊的担忧，赶快修炼学习。”何莲静挥挥手，把身后的几名学生打发。

陈然站在云泽城城头，看着大船向江心驶去，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是兑现了对范雅慧的承诺。

然后转身向着西北方走去。把学生交托给何莲静后，他独自一人离开了大队。

他，想回去走走，那天听到关于印山苗寨的事后，便有了这个想法。

于是一日后，一只巨鸟出现在数千里外的祁连群山中。

陈然从小灰身上跳了下来，小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身形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两个拳大小，落在陈然的肩上，宛如一只海东青，只是样貌差了点。

陈然看了一眼前方，依稀记得，就是这里，但眼前的地方，当年的印山苗寨，陈然已经有点认不出来，如果不是那颗已经半枯的巨大古树树干，和树木中隐约可见的吊脚楼残迹。真难想象，这里十年前，便是那欢声笑语的世外生息之地。

陈然想找条路走上这山坡，但根本找不到路，于是捡起一支树枝，在树从中拍打着，慢慢趟着上去。

一间布满了树滕蔓的残破吊脚楼前，陈然停下了脚步，久久地注视着吊脚楼内，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依然吸引着他。

“小妮就是住这里的，小妮一家对我们很热情……”陈然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小灰说话。

片刻后，凭着记忆，绕过了几处树从后，陈然来了到一颗大枯树下。这是一颗千年的古树，不知道何时已经枯死，只留下巨大的树干。古树是印山苗寨的象征，所有的吊脚楼，都是以古树为中心环绕而建的。当年，他们还在这古树下与寨中长老见面，在古树下与寨中山民开怀畅饮。

此刻古树已枯，山寨也不复存在。

陈然在古树旁，几颗小树的下，发现了好些坟，很突兀的一块地方，与周围的树从杂草滕蔓形成光鲜的对比，显示是有人曾经打理过。

陈然走了过去，有些坟上竖着木板，有些木板已经倒在一旁，木板上没有字，陈然捡起一块木板，重新插回了坟头，然后又拔杂草，扫落叶，开始清理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些坟上的是谁，但估计也是这寨子的山民，陈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也许心里会好受点吧。

忙活了好一会，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陈然也不想走动了，就在古树旁，找了间看上去还结实的吊脚楼，生成了火，打算今晚在这凑合了。

一人一兽，在荒无人烟的大山中，烤着火，吃着干粮，也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色渐亮，陈然向西走去，在向西的两座山后，那里曾是山贼的老窝，那里曾是自己‘大发神威’的地方，陈然终究还是想去确认一下，自己当年所做的‘错’事，究竟有没有一丁点意义。

刚走没几步，突然发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由远而近。陈然一愣，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陈然找了个地方，静静地坐着，等着那股气息的到来。

约莫一刻钟后，一个人出现在陈然面前，抖了抖身上的雾水，把背上的大盾往地上一放，然后拿出了个酒囊，向口中灌了几口，再把酒囊抛给了陈然。

陈然接着酒囊，轻轻呡了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老盾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说道。

“不是应该我问你吗？”陈然说道。

老盾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向周围看去：“这么说，我猜得没错，这里确定就是你们说过的那个苗寨了。”

陈然脸色古怪地看向老盾，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这么多年，你是第几次回这里？”老盾问道。

“第一次。”

老盾摸了摸脸庞的须根，转身看向陈然：“第一次？看你的样子，不像刚知道山寨没了的气愤或惊讶啊，难道你早知道这寨子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也知道寨子的事？”这样到陈然疑惑的，寨子的事跟老盾八杆子打不着啊。

老盾呵呵一笑：“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之前找不到这里，却在周围找到了很多个寨子，打听到一些消息，关于这寨子的故事，再结合你们曾经说过的事，猜一下，事情就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不是第一次？你这是在做什么？”陈然皱眉问道。

老盾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先说别的。

“那时，我还没认识你们，还没和你们一起游历冒险。认识你们之前的事，我也是从你们的只言片语中得到的信息，而且你们说时，我也没有刻意去记，想不到误打误撞，也找到了挺多你们曾经去过的地方。”

陈然还是皱眉看着老盾。

老盾一笑，感叹说道：“也没想干什么，只想走一次你们曾经走过的路，顺带着也重走了一遍我们曾经走过的路。”

陈然听后，站了起来，脸色数变，眯着眼睛看向老盾。

良久才挤出一句话：“你，还在查？”

老盾点了点头。

陈然闭上眼睛，仰头向天。

“十人，”老盾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们’这两个字，在我心中，永远是十个人。”

“那一天，我失去了六人亲人，”老盾说道：“所以我会查下去，无论有没有线索。一直查下去。”

陈然呼吸加速，心情起伏不定，好一会，才压下胸中那股气。

“对不起。”陈然痛苦的说道。

老盾摇了摇头：“应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当年，我和玉豪没有绕道去巴城的话……”

“又如何！你们在，只会白添两条性命！”陈然低喝一声。

老盾一愣，又低声说了一句：“那也不错。”

“幸好你和玉豪没在，也因为你俩，我才捡回了一条命。”陈然低声道，算是对他那句‘也不错’的回应。

老质突然狠狠地往旁观的铁盾上一拳，铁盾发出嗡嗡的颤呜声。

“好好的十人，只剩下，纳兰，玉豪，你，我四人。我放不下！！

那天之后，你一度沉轮如行尸走肉；纳兰躲在上阴学宫足不出户；玉豪因内疚至今还在宗门内面壁！

可你知道，我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吗！”老盾似在咆哮。

陈然一愣，的确，自己好像从没考虑过这个外表看似不羁内心却无比细腻的大叔有何感受。

“对不起。”陈然说道。

“那天，我收到你的来信，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多兴奋吗？好像失散了的弟弟又重新回到了身边的感觉。”老铁有点眼红。

“那时我好很多话想和你说，但又觉得还不是时候，所以忍着。另一个值得高兴的是，纳兰也为了见你，也走出了上阴学宫。”

两人又沉默了良久。

“一开始，的确毫无头绪。”老盾又说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漫无目的地，走向我们以前到过的地方，有过回忆的地方。

后来，发现在几个曾经到过的地方，发现了点可疑的东西。虽然说不出什么，但却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于是我便开始详细地，用心地重走一遍我们曾经走过的路，看看是否能找到些什么。”

“有可疑的地方？”陈然问道。

“可疑是有，但很多时，很多事，都与我们寻找的东西无关。”老铁说。

“那就是还有一点有关的东西？”陈然面色凝重了起来。

老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一点，但还不能确定。线索太少了。”

“什么？”陈然马上问道。

“你听说过一个叫‘暗光’的杀手组织吗？”老盾说道。

陈然一愣，暗光？那个瘦矮杀手提到的，同一个组织？

“你听过？”老盾见陈然面色古怪，蹬的一下精神起来。

陈然便将中州遇袭，然后又在前往三山学院路上遇到瘦矮杀手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老盾听好，有点失望，他还以为能听到真正关于暗光的消息。

“你怀疑当年的事，现这个‘暗光’有关？”陈然问。

老盾点了点头：“这个组织十分隐蔽，平常人根本不可能听过这个组织，很多特征都与那时我们的遭遇相似。我也是在一个佣兵团里混了一段时间，偶然听到的，另外还发现，各国的佣兵团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但想着与自己没啥关系，便没冒险追查下去。”

陈然点了点头，当年他们一行人遇到的事，处处透着古怪。

“怎样，我们一起查，给他们一个交代，如何？”老盾看着陈然，语气中带着期待，目光中似包含着无数话语。

陈然也看向了老盾，他现在心情无比复杂。

最后……

“我会和你去查，但不是现在。”陈然说道。

“什么意思？你还有什么事要去做？比这个还重要？”老盾有点急切。

“因为，我现在是一名老师，还有一群学生，等着我回去。”陈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