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凡似玉离开了龙宫。

这地方怎么说呢？大是大，壮观是壮观，但是他妈的里面全是走廊啊！？不是走廊就是些荒地，完全没什么意思啊。

不过，凡似玉口中的地下倒是非常有意思。

因为这里的鱼人都在模仿着人类的生活，但这里是水下，所以本来秦朗挺习惯的人类生活现在又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们出了龙宫往外面走。一路上明明是平地，可是天上透下来的光越来越暗，直到路都看不清楚。秦朗本来以为是天黑了，但当他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并不是，那边是亮的，这边是暗的。像他们正在往无尽的深渊前进一样。

“别大惊小怪，”凡似玉没回头就知道秦朗做了什么小动作，想要问什么，“我都说了是地下。唔，地下当然比较黑。”

秦朗便闭嘴，依然跟着。凡似玉摸出一颗珠子，居然是一颗足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你们到底有多少宝贝... ...”

“都说了，我们以前到处跑，就是去寻宝的。唔，这颗珠子大是大，但是成色不是很好唔。”凡似玉嫌弃。

秦朗看不出来哪里成色不好，反正挺亮的。跟着凡似玉又走了一阵子，其实在水里走路是比岸上要累一点的。都是一样的走，但是多了水的阻力。一开始是可以忽略，甚至感觉不出来，走久了就只觉得这股力量越来越大。这也是为什么秦朗一直不怎么想走了，不是他矫情，是确实走不动了要。

但还好，待他们走近了之后，本来立在那里的礁石上亮起了像星星一样的光。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五颜六色的礁石上非常漂亮。但是这点光还不足以照明。又走了一段时间，这石头上的光越来越亮，几乎不用凡似玉照明。凡似玉便收起了夜明珠。

这时，秦朗才看清不远处的建筑物。远远看去，恍惚间他还以为是回到了人界。

那里的建筑物都是石头做的，但是构造和模样都跟人类的房间差不多。但是怎么说这里的历史都该比人类起源要早一点。或许这里不是模仿人类，而是人类模仿的这里构筑的房屋。就算可能是这样，不过确实人类很聪明就对了，可以改造出符合自己居住的房子。毕竟这里的环境和人类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但是人类又不可能游到这么深的海底，那他们又是怎么模仿的呢？

凡似玉这次丝毫没有想到秦朗居然在想这么高深的东西，告诉秦朗：“那边就是地下了。龙宫在地上，龙宫管辖的妖怪们在地下。跟人类说的地上地下不一样的。不过这里的鱼人还是很友善的... ...客观来讲。只要注意晚上不要把头手伸出窗外，锁好门窗，就不会缺胳膊少腿。唔。有点血腥。”

这听起来一点都不友善好吗！

“那我们现在算白天还是晚上？”秦朗问。

“晚上了啊。看我们走了这么久了，当然晚上了。去借宿一宿叭，唔，这边没有人类那样的货币。一般都是用食物交换物品。唔，毕竟海底这么大，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自己找。”

依然是凡似玉走在前面，秦朗跟在后面。这里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一个小柱子，顶端做成鸟笼状，里面有的放着三只小灯笼鱼，有的只放着一只，都发出暖橘色的光。这让秦朗想到了青丘那边，那里每家每户门口都有鸟窝，住着灌灌。进到石头房子间，这些石头房子坐落的位置并不整齐，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的，基本没什么规律。也对，在海里也不讲究什么风水才对。

凡似玉经过了几个，选择进了一间看上去外面颜色温馨一点的石头屋子。它门前的暖橘色的光亮映的周围的花花都非常温馨。看起来就感觉会是一个很温柔的主人家。

凡似玉上去敲了敲“门”。实际上并没有门，就是一个拱形的洞而已。里面黑漆漆的，在凡似玉敲门之后过了好一会一段棕黑色的头发从里面伸了出来。接着伸出来的是一颗头颅，居然是一女人的头，而且面容并没有像她出场那般诡异。居然还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再一看，这上半身不也很正常吗？除了没穿衣服之外… …然而下半身就暴露了她是一条鱼。她跟女娲娘娘长得差不多了，秦朗想，但是女娲娘娘身体下面是蛇，她是鱼。

“借住一晚~”凡似玉靠在门口对那个女人鱼说。

对方很明显认识他，满脸堆笑，招手让他们进来。

人鱼点亮了灯，是一颗小小的夜明珠。这个时候秦朗才发现在这个地方，夜明珠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这里遍地都是啊。

夜明珠上的黑色海藻被掀开，一下子把周围照亮。周围的摆设都跟寻常人家差不多，不同的大概是都是石头做的，没有门，而且主人家没有穿衣服叭。

人鱼比划着让他们坐，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两条生鱼，示意他们吃。

凡似玉看了一眼秦朗，秦朗看了一眼凡似玉然后两人对着摇了一下头。“不用不用。我们在这里打扰几天，本来就很麻烦你了。”凡似玉这么对她说。

人鱼歪了歪头，又点了一下。接着抓着他们两个的手就拉着进房间了，示意他们睡觉睡觉。

人鱼小姐的手臂上还有浅绿色的鳞片，秦朗不小心碰到一下还挺扎人的。

拉着进了没有门的房间，里面有两张床，左右各一张。虽然是石床，但上面铺满了水生的植物，压上去还是很软的。

人鱼小姐把他们拉到这里，然后像是才看到秦朗一眼，一脸疑惑。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却只能吐两个泡泡出来。凡似玉笑了一下，介绍了一下秦朗。人鱼小姐这才点点头，又吐了一个泡泡。

神奇的是，这个泡泡飘到秦朗耳边一下子破掉，居然有一个妙龄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是虚淮，很高兴。”

… …秦朗虽然没怎么听懂，但是延伸出来，她的意思大概是她叫做虚淮，见到秦朗很高兴？

所以秦朗点了点头。

虚淮又笑着比划了一些手势。秦朗看不懂，但是凡似玉看得懂，比划完虚淮就游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和虚淮的那盏夜明珠。

“睡觉叭，”凡似玉一下子倒在床上，“要方便的话叫我起来一起啊。唔，我是怕你遇到危险。”

秦朗耸肩，一屁股坐下。这石床居然比人类的棉花被子还要舒服。可能是因为这水也有浮力，让他不会很重的压到石床上面。

天很快就亮了。

秦朗看到两床之间的那面窗户透进来的光并不像日光，站起来一开，还真不是日光。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浮在整个地下的上空，看上去宛如太阳一样。

“那就是地下的太阳。这里的妖怪们都没有见过我们的太阳哦。”凡似玉也起床，坐在床边。虽然他在揉眼睛，但是秦朗觉得他这段时间肯定没有睡觉。

虚淮从外面吐了个大泡泡进来，在屋子中间破掉。是一声响亮的：“早好！”

接着虚淮就又抓着两条鱼进来让他们吃。

两个又拒绝了。

饭后，虽然根本没有吃，凡似玉嘱咐秦朗就呆在屋子里面，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去，千万不要瞎帮忙。他要去龙宫看看霁的情况，万一——虽然几乎没可能——灵魂和那块泥巴吵架… …也就是不相容，必须尽快分开才对。

凡似玉跟个老妈子霁一样，反复让秦朗不要出去，这里的事情都比较复杂，而且比人类世界的纷争要乱的多。你路上遇见个小破孩子，流着绿色的鼻涕，长着五彩斑斓的黑色鳞片，还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色人类衣服，在路边乐呵呵的堆泥巴，他都可能是当地帮派老大的公子。

秦朗第四次答应下来之后把凡似玉“恭恭敬敬”的送出了门外。

虚淮趴在桌子上看他们两个聊天，笑得特别开心。也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

秦朗站在门口目送凡似玉离开，却见本来街上群魔乱舞的鱼人或是人鱼，或是鱼见到凡似玉都会特别安静的等他走过去，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可能是因为神格叭，秦朗这么以为。

秦朗坐在那里因为是别人家也不敢乱动，跟她说话又以失败告终，干脆回床上躺着去了。

实际上虚淮的家还是二层小楼，虚淮是睡在二楼的，这里也不需要楼梯，因为可以直接游上去，非常方便。秦朗睡不着就暗搓搓的怂在房间里面看外面的鱼类，一个长得比一个妖艳，有的是人身鱼头，背上还有巨大的鱼鳍，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来来往往的鱼很多，但是他们又可以走上面，又可以游下面，虽然多，但是也不影响它们的行动。

看着看着，秦朗突然看见虚淮从前面经过。看着她空着手出去，灵活的游过鱼群。不久，她又抱着一堆海藻回来，这次行动就看起来笨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