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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同去同归
作者:迷糊懒妞本章字数:2507更新时间:2019-10-20 07:53:20

八月将至,又一年秋,安泓与魏玥今日在宫中,有宫人在郭瀚介耳边低语,郭瀚介脸色瞬间沉重,魏玥猜是朝政要事,打算回避却被郭瀚介叫住。

郭瀚介深深沉口气说,边疆急报,辽域假借议和让魏骁城警惕,又收买北崖城的人里应外合突袭,魏骁城与若文澜带兵顽抗,不幸战死,北崖城已经沦陷。

魏玥宛如晴天霹雳,失神站不稳。

魏玥做了个梦,梦中魏骁城与若文澜跟魏玥道歉,说身为父母没有好好照顾魏玥,总让她寄人篱下。若文澜还说,她本是草原自由的马,遇到魏骁城后虽甘愿被捆绑,但始终想念草原无拘无束的日子,如今战事结束,赶得及中秋回京都,以后都会陪伴魏玥不离开,魏玥满心欢喜,想依在若文澜怀里,可两人的身影却逐渐远去,魏玥怎么追都追不上。

魏玥被送到安舑的寝殿歇息,她在庭院呆站,骤起的秋风穿梭院中,沙沙作响,狂风撩起魏玥的披风,大股大股往魏玥身体里钻,眼下刚刚入秋,天气依存些许暖意,可灌进魏玥身体却带着彻骨的寒凉,魏玥裹紧披风,止不住震震打颤,突然有冰冷的水点滴在手背,魏玥抹上脸颊,已是清泪两行。

站了许久,魏玥突然开口,“碧儿,替我梳妆,我要面圣。”

郭瀚介正与安泓和其他大臣商讨对策,魏玥未进殿,吩咐完太监传话便跪在殿外,太监通知郭瀚介,郭瀚介见到此景预感不详。

魏玥向郭翰介行了个礼,抬首间,郭翰介从魏玥身上看到当年魏骁城赴战场前的情形,郭翰介不安的想起,她也是姓魏的。

魏玥开口,依旧是清丽柔亮的女声,“魏家第十三代家主,魏玥请战!”

魏骁城自小就教导过魏玥,魏家子孙就算女子也要无所畏惧,辽域犯她国土,杀她双亲,魏玥无法作壁上观,她所学的武艺与兵法,正是为现在挺身而出。

“不许任性!”郭瀚介一口回绝。

魏玥仍跪在原地,坚定有力地重复,“皇上,魏玥请战!”

郭瀚介不同意,命安泓立刻送魏玥回去。

安泓要拉魏玥起来,魏玥抬头,四目对视,眼神坚毅,安泓无奈叹气,一并在魏玥身旁跪下,沉声说,“皇上,微臣请旨,微臣愿任主帅前往边疆对抗辽域,恳请皇上准许魏玥为微臣副帅。”

“你说什么!”郭瀚介揪住安泓衣领,厉声质问。

大臣帮忙劝解,魏玥深得魏骁城真传,安泓带兵的本事他们也是见过的,原先他们商议的便是由谁出征合适,要在短时间内找出让魏家军信服的将领不易,魏玥乃魏家独女,安泓是她夫君,由他二人领军最为合适。

“皇上,玥儿心意已决,若皇上不允,她定会混入偷偷军中,到时我反而护不了她。”安泓声音不大。

郭瀚介眼中波澜不止,右手紧捏按安泓的肩头,沉沉说,“保她平安!”

“一定!”

郭瀚介下旨,封安泓为骑督大将军,魏玥为副将,率十万大军出征,魏骁城追封定国公,若文澜封一品诰命夫人,二人英勇捐躯,举国哀悼七日。

七月十三,魏骁城夫妇尸身回京,城门大开,京都城死寂一片,全城挂满白幡,郭瀚介站在高耸的城墙上,他贵为天子,不便亲自迎接,但魏骁城夫妇乃两代功臣,为天下安宁奋战至死,郭瀚介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他们的尊敬与感谢。密麻的魏家军在城外整齐排开,魏玥与安泓在前面等候,阴暗的秋日狂风扫曳,落叶随风飘落卷起沙尘,给天地蒙上一层枯黄,叙说离别的惆怅。

滚滚沙尘中有人影靠近,他们推着板车,风尘仆仆,这些人衣衫破旧,步履阑珊,有年迈的老人,稚嫩的孩童,体弱的妇女,还有受伤的壮年。

大队在魏玥面前停住,魏玥走去板车颤抖伸出手,缓缓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那是她戎马一生的父母,立下累累战功,击退无数匪寇,曾被千万人赞扬,只要竖起魏家军军旗,敌人便闻风丧胆,如今就这样安静地躺着,用破旧的板车推回,没有奢华的排场,没有喧闹的阵仗,只是静静地,被他们用生命去守护的百姓围绕一路回家。

魏骁城与若文澜依旧着军装,身上还有部分箭头残留,多数血迹已擦拭干净,但仍能看到条条伤痕,他们十指相扣,面容和祥,单看神态,会让人认为是对年岁已尽的夫妻共同终老,猜测不到他们死前所遭受的痛苦,魏玥眼眶湿润,手掌覆上他们的双手,一家三口,紧密相握。

送魏骁城与若文澜回来的是北崖城的百姓,他们在北崖城的时候受过魏骁城与若文澜的恩惠,时常听他们提起在京都的女儿,知道他们想念家人才一路运回。

魏玥双膝下跪,“魏玥替爹娘谢过各位护送之恩,从今日起,各位便是我魏家的恩人。”重重磕个响头。

“各位便是魏家军的恩人!”魏玥身后魏家军跪下,对百姓齐齐磕头。

魏玥吩咐魏光安排百姓住进魏府好生照顾,走到魏骁城若文澜身边,双眼模糊,“爹爹,娘亲,我们回家过中秋。”

京都城外,木台高筑,魏骁城与若文澜双双躺在上面,魏玥点燃高台,炙热烈火焚烧他们过往的辉煌,一对名将在火焰中消失殆尽化作神话,遗留两个生死相随的灵魂,永不分离,魏玥将二人的骨灰扬洒,随风飘向天际。

魏骁城说过,死后不想被埋在地下,不用立碑建墓受人膜拜,愿以若文澜家乡习俗火化,而若文澜则希望他们二人能化作缕缕轻尘,回到浩瀚的草原,若文澜并不留恋京都,她不是爱这座城,只是爱住在城里的人。

魏玥扬尽最后一寸骨灰,手捧白色天灯,“爹爹,娘亲,这盏天灯女儿为你们而放,愿你们安息,女儿今日便前往北崖城,替你们还天下一个太平。”

白色天灯摇摇升起,身后万千盏明灯相随,点亮阴暗的天空,庞大灯海如夏日艳阳照射大地,灼得人睁不开眼。

魏玥退去丧服,魏家军也纷纷除去素服,整装待发。

碧儿听闻魏玥要出征也想随行,魏玥拒绝,她看得出碧儿与白彦两情相悦,白彦不喜世间纷争,碧儿留在他身边便是最好。魏玥与碧儿自小一起长大,是主仆更是姐妹,魏玥此去遥遥无期,不知能否看到碧儿完婚,临行前她与碧儿结义金兰,往后碧儿便是魏家二小姐,这就是给碧儿的嫁妆。

碧儿难舍魏玥,送了三里又三里,临别之际魏玥对白彦说,“我将碧儿托付给你,不可负她。”

白彦拉着起儿的手点头,“往后余生,只会是她。”

安泓与魏玥率京都城外的魏家军共同前往北崖,安泓只让择宥随行,路上不停有战报传来,北崖城失陷后辽域绕路攻陷安庆城,边境的魏家军如今被夹在两城中间的郡宁县,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形势岌岌可危。

辽域占领安庆城后派遣虎牙驻守,另派原北崖城县令协助,安庆城中除虎牙外,再无辽域人,虎牙乃辽域猛将,以一敌百都轻松自如,早前魏骁雄遇到虎牙,单打独斗时常难分上下,安庆城中如有士兵生异心,虎牙会当场斩下挂尸城门以儆效尤,致使城中士兵对虎牙唯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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