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大呀，你这电话来的正好，小乔一点事没有了，好着呢！早就不晕了！哎呀，气死我了！好好好，我马上到楼梯小屋，见面说啊！”
鹿二撂了电话就要往外走，服务员要叫他结账的时候，正好碰见公司的李师傅推门进来。
“哎，李师傅，就这家，马桶好好洗一下，卫生间做个彻底的深度保洁啊！对，打八折！另外，把我的账结了，你再点个冰激凌什么的，回公司一起报销啊！”
鹿二交待完，就出门开车去了。
在楼梯小屋，小短正在为如何替舟舟换尿布而发愁。
“这不刚喂了点小米粥吗，我忽然闻到一股异味，肯定是尿床了，这该怎么办啊？”小短愁眉苦脸的说。
“还能怎么办，换尿布呗。要不，去买点成人尿不湿给她穿上？省的每次都得洗洗换换的。原先我们村有个半身不遂的人，家里就给他穿尿不湿，还有隔尿垫。”鹿二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不行啊，我和舟舟还没确定关系呢，怎么能好意思去给她换尿布？”小短红着脸说。
鹿二有些哭笑不得，“哎呀，我的老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叫没确定关系？难道还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难道还得双方签字画押？现在舟舟是这个状态，这不明摆着嘛，关系就这样定了！”
小短闭上眼，摇着头说，“不妥不妥。”
“你不换，那我去换，总不能这样湿着啊！”
“不行不行！”小短拉住鹿二，“我都不能换，你能换？还是找个女士来换吧！”
鹿二只好作罢，“你这个人啊！怎么变得像个老学究？好好好，上哪儿去找女士去？”
“对了，小乔怎么样了？”
“怎么样？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了嘛，好得很！人家根本就不晕了，还立马把男朋友叫来，这会去看私人定制的甜蜜电影去啦！”
“男朋友？小乔什么时候谈上男朋友啦？”
鹿二一摊手，“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据我推测，她谈上这个男朋友呢，顶多不超过半小时！”
小短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
“谁知道呢！说出来你根本不可能相信，你猜她男朋友是谁？”
“校草？”
“校草？草！就是那个死胖子！接咱第一单业务那个肥宅！估计当时就勾搭上了！没想到死胖子心眼还挺多！竟然把小乔给勾了去！”
小短想起了那个梳着大奔头吃着炸鸡腿爱拍早餐的胖子，“怎么能够？”
“谁说不是呢！不知道乔一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简直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不是作践自己嘛！真是的，得找个机会好好批评批评她！”
“算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就那样吧，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二子，要不这样，你再跑趟医院。”
“去医院干嘛？”鹿二叫道，“没病号了呀！”
“去医院找个护工！价钱无所谓，要利索能干活的！雇过来帮着护理舟舟啊。”
“好吧，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咱俩是护理不了的！俩大老爷们，怎么伺候一女的！？”鹿二又看了舟舟一眼，转身去开车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鹿二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跟着他下车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她穿着朴素，走路麻利，看上去是个勤快能干活的人。
“病人在哪？”一下车，女护工就问。
“在里面，在里面躺着呢。”鹿二殷勤的在前面带路，这个护工可是他好说歹说请过来的。
“我去看看。”护工撸起袖子，一副要投入战斗的神态。
进到楼梯小屋，护工非常疑惑的看着小短和鹿二，“就住这儿？这么小的地方？”
她见两个男青年的衣着打扮也不是那么寒酸，鹿二给的价钱也确实挺高的，可这么个破地方，让她对鹿二的报价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环境不利于病人的康复啊！”护工打量着墙角的蜘蛛网说。
她来到床前，仔细看了看舟舟，还摸了摸她的脉搏，“病人这是还在睡觉吗？”
“睡，睡着呢。”小短说，“刚才尿了，还没换尿布呢。”
护工掀开被子看了看，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她护理过很多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可像这样一动都不能动的，还没有碰到过。
她一脸严肃的对鹿二说，“小兄弟，这病人不像是半身不遂的呀？”
鹿二在医院找护工的时候，人家一听是植物人根本就不接单，他只好说是半身不遂。
“是，是比半身严重点，大半身不遂吧，或者全身不遂？”鹿二神色慌张的解释道。
“全身不遂？那不就是木僵吗？”
“什么僵？”
“就是植物人呗。”
“也，也可以这么说。”
“小兄弟，这种护理我们是不接的。一丁点的自理能力没有，完全一个植物人，说实在的，护理起来有难度，心情压抑，不干不干。”
说着，女护工就要往外走。
鹿二着急的拉住她，“姐，我的好大姐，别着急走啊！再商量商量！护理起来多简单啊，就喂喂饭，换换尿布，擦洗擦洗，比你护理那些半身不遂的不知道要省多少事呢！而且也不用做饭，也不用陪聊天，多好！一月好几千块呢，你上哪挣这个钱去？”
“不干不干。”护工还是要往外走。
“一月一万行不行？”小短说道。
“不干不干。”
“一个月两万？”小短又加码了。
女护工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着头要走，“不是钱的事儿！跟你说实话吧，这活看起来简单，其实又苦又累，她能吃饭吗，不能吧，是不是得用针管一点点通过鼻饲管打到胃里去？还得喂药吧，还得掏痰除痰吧？还得帮助大小便吧？以后时间长了，是不是得生褥疮？”
几句话说的小短和鹿二哑口无言，看来护理植物人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护工最后说，“关键是，我有心理障碍呀！说句不好听的，这人一点儿活气儿没有，我受不了！前些年，我一个老姐姐，也是护理一个植物人，后来精神抑郁了。真的，我干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护工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小短重重的叹了口气。
鹿二追了出去，“别着急，咱再商量商量啊！要不我把你送回去？”
护工在前面走，像逃跑似的，鹿二就一直追，非要再谈谈。
这时，六嫂来到了楼梯小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