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也没有架子，问道：“夜城在给宇文公子疗伤，有什么急事？”

“我有话要跟她说。”

“有什么不能在这说？”我拉长了声音说道。

“夜城，你出来。”

“我忙着呢。”

“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你不去他就会一直缠着你的。”宇文汐说道。

“那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他······”

“我跟你去。”

我站起身，走到门口，从塞无州身旁直直地路过。

“这就好了嘛。”塞无州坏笑着，接着看向宇文汐，问道，“我跟夜城说话，你跟出来干嘛？”

“怕上次的事情再发生。”

塞无州愣了一下，挑起嘴角说道：“才不会，我对夜城这么好，怎么会伤害她？我跟夜城有话说，你别过来。”

宇文汐对我说道：“夜城，我就在这站着。”

我点点头，不知道塞无州要搞什么。

我被塞无州拉远了一点，他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一缕褐色的魂魄。

“这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我弟弟的魂魄。”

我冷笑一声，说道：“那又如何？”

“有了他的这缕魂魄，你就别想逃掉。你杀了他，还杀了赤龙问雪。”

我看着他，问道：“我怎么知道这魂魄是不是真的？”

“给你看就是了。”

塞无州打开瓶子，那缕魂魄迫不及待地飘了出来，嘭的一声，变成了一个球，球里是塞无棱的视角，他对面的人就是我。魂魄记住的凶手，就算用了再高超的换容术也会原形毕露。我本以为塞无棱没有保魂术，如今看来是我的疏忽了。

“那又如何？”

塞无州将魂魄收回了瓶子里，说道：“你想被我们家族的人追杀么？要是想的话，我就不管你了。”

“反正你们早晚要杀我的，不是吗？你干嘛不现在就把我杀了，还能回家族邀功受赏。”

“你现在牵扯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命，还有宇文汐。”

塞无州压低声音说道。我感到奇怪，他又说：“赤龙问雪是赤龙水月的姐姐，水月很伤心很伤心，她早就视你为敌，何况，她还那么喜欢宇文汐······”

“水月喜欢······”

“是啊，你在赤龙府呆了那么久都没看出来？”

我现在倒是知道了，塞无州利用塞无棱和赤龙问雪的事情，去了赤龙府，见了水月，具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也能猜出大概内容，博得了水月的信任，水月告诉了塞无州很多我在赤龙府的事情，塞无州再利用水月对宇文汐的心思，与水月达成了一致——大概以后塞无州想做的事，水月多多少少都会帮忙吧，而塞无州的目的，就是毁掉我，也许还能毁掉更多人。

“那跟宇文汐又有什么关系？”

“水月想嫁给宇文汐，他们那么般配，你不会不同意吧？”

“我为什么不同意？水月那么好，和宇文汐不是正好一对吗？”

“话是这么说，可宇文汐喜欢的是你啊。”

“不可能，我也受不起，若是真的，我一定会找理由拒绝的。”

“那么你一定支持他们成婚了。”

“是，又怎样？”

“水月说了，你就是她最大的敌人。若你不赶紧出嫁，她就没机会嫁给宇文汐。”

我看着塞无州，不知道他的打算。

“你看，既然你要被我们家族的人追杀，还不出嫁的话，你的日子一定会很难熬，毕竟水月和赤龙七良也在盯着你，很有可能赤龙府的人也来追杀你。我和水月说好了，我娶你进塞无府，给你正妻的位置，从此吃喝无忧······”

“杀了我。”

我抽出塞无州腰间的剑，抓着他的手放在剑柄上，用剑抵着自己的喉咙。

当的一声，剑突然被击飞，宇文汐走过来，说道：“塞无公子，你又要伤害夜城。”

“呵，这可不是我自己拿出来的剑，你怪错人了吧？”

“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想一想。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杀我。”

我说完就转身走了。宇文汐跟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皱眉道：“别烦我。”

——

接下来的三天，不管我态度怎么恶劣，宇文汐还是对我轻声细语，真让我有些怀疑了。只是我如今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好好混日子呢？我倒是不怕塞无州娶我，我只是怕他折磨我，但是他要娶我，那肯定就是要折磨我，说来说去还是不能嫁给他。不过话说回来，水月和宇文汐确实般配啊，我要是真的坏了水月的大事，那我就是大罪人了。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我却还是不知道要做出什么选择。宇文汐问我，我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对他态度还是很恶劣。第四天，塞无州到了我的屋子门口。宇文汐正捧着竹简在看，见我出门，就跟上来。

“想好了吗？”塞无州挑着嘴角看着我。

“想好了，我跟你走。”

“夜城，到底有什么事？”

“我喜欢塞无州，想嫁到塞无府。”

宇文汐少见的皱眉了，但他只是说：“好，那你过去要小心。”

对于这个回答我确实没有想到，但是也并不是意料之外。塞无州胜利似的说道：“你去收拾一下东西吧，我在鹤山入口等你。”

我进屋很快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宇文汐忽然递给我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既然你要嫁给塞无州，那你以后就很少会有变成男子的时候了，也不怕这些东西显得累赘。”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蓝白交织的镯子，蓝色还在里面干净得看不见任何杂质。

“我用不上这些东西。要是我和他们交手了，这些首饰很容易被毁掉的。”我把盒子还给他。

“不会。这镯子是我用水灵铸成的灵器，你要是真的交手了，这镯子就是一个武器，既能攻击又能保护你。”

“这······这太贵重了，我怎么受得起。”

“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总不能让它到不属于的人手里，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放心。”

他把镯子拿出来，说道：“你愿意戴就戴，不愿意就算了，你就当我送了你一件武器。”

“好。”

“我给你戴。”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快就答应了下来，可是看着宇文汐给我戴镯子的模样，我竟觉得熟悉了起来，那时和塞无棱在一起时也经常有这种感受。只是我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在宇文汐身上有这样的奢望。

他一戴好，我想立马收回手，却被他握住。

“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塞无棱，虽然不知道你要嫁给他的缘由，但我会尽力保你安全。”

“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不要掺和进来。”

“若这件事只关于你，塞无州会娶你吗？”

我一下被问住了，低着头说：“他说会那就是会。”

“你不要急，到塞无府乖乖听话，除非他伤害你，其他的事情就按着他说的做，他不会为难你的。”

“你不要帮我了，你帮不上的。”

我挣脱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你帮我，就是在害你自己。”

说完我抓起包袱就往外走。

到了鹤山的入口，塞无州已经坐在马车里等我了。

“快上来吧，我已经跟师父他们道别过了。”

我咬咬牙，登上了马车。

我不敢掀开帘子再看一眼鹤山，我不知道那些弟子们会怎么看我，许多年前跟塞无棱在一起，如今又要嫁给塞无州，这辈子都要和塞无氏纠缠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