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抬头，深邃的目光盯住她，“你说什么？”
她直视他的眸，再一次，“我求你。”
他愤怒的一拳咂在桌面上，低吼，“滚！滚出去！”她就这么轻易的说出口了，为了别的男人。
妩柔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颤微微的开口，“立......立总，您别生气。”
她又看向程羽嘉，“你是聋了吗，还不快滚。”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打开了，这一次进来的，是皇甫静。只有她进他的办公室是不用敲门的。
她也是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来时秘书告诉她妩柔和程小姐都在里面。
她冷冷的开口，“出去！”
这句话，她是对妩柔说的。
妩柔不敢顶撞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立总。大家都知道，立总对妩柔无论有多宠爱，她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她终归是一个戏子。而皇甫静，跟这些女人不在一个档次，她是皇甫总。
他脸上余怒未消，只是对她冷淡的点头。
妩柔再不敢多言，不情愿的从他腿上下来，路过皇甫静时，唯诺的点了下头。
皇甫静握住程羽嘉的手，她的手攥成拳头，十分冰凉。
她柔声道，“羽嘉，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解决。”
......
房间里只剩了张峥天帮黄甫静两人，他们对视着，谁都不说话，气氛变得尴尬。
“你怎么回事？”还是她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你指什么？”他装傻。
她无奈地叹口气，“你现在是G&T的立总，不是地痞无赖，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要以你为榜样，你现在做的这些，让人家怎么说？”
“他们怎么说？我还需要看他们的眼色做事？”
“你既然这么瞧不上，直接开除就好了，何必整这么一出？”
他默不作声，面对她的眼神施压，他心虚的别开脸。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任性之举，可是他必需要做。三年前在机场，他被她抛弃，他心脏病发，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三年来，他总是被恶梦惊醒，醒来早已泪流满面。他梦见她抛弃他时，他跪在地上求她，梦见她决绝的脸。有时甚至不能醒来，无论他怎么挣扎，他被困进了无尽的梦魇。他好恨她，也恨没用的自己，为什么她可以走的那么潇洒，而他，离了她似乎活不下去！
他夜以继日，玩命的工作，把G&T做到现在世界百强的企业，为的不就是重新出现在程羽嘉的面前，他要她求她，要她后悔。
“当初是你执意收购歌华，我一直都反对。收购合同也写的很清楚，G&T要完成他们在歌华的推广工作，现在你既然要把事情做得那么难看，那干脆直接毁约好了。”她说，“反正这点钱我们赔得起，照这份合同内容，我们以后也要为歌华赔钱，倒不如舍了这点小钱。”她观察着他的反应。
“不行！”他一口否决。
她面无的表情的看着他。
他故作镇定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泯上一口，好有时间组织语言。
“额......毁约？我是G&T的立总，我能作出那种事吗？”
她冷笑，“呵，你还知道你代表了G&T？你已经对歌华失言了，你知道现在今天外面媒体是怎么写你的吗？要不是我把消息压下来，明天G&T的股份至少跌五个点。”
她冷声继续道，“如果你不想背负骂名，这个坏人我来做，以我的名义，重新整改歌华。”她看他一眼，“或者，巴黎的业务部，全部撤回。”
他盯着她的眼睛，额头的青筋微微凸起。他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是要趁此机会，逼他扔掉歌华，扔掉华家班，扔掉......程羽嘉。
她看见他眼底升腾而起的一股寒意，可是她并不畏惧。她就是要逼他，与过去告别。
中学时，张峥天和程羽嘉是两情相悦，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她没机会插足，也不想插足。
程羽嘉第一次抛弃他时，她站在他的身边。她帮他拿到了父亲在国外的私密账户，他也如约保全了皇甫雄。她以为他们越来越近了，待她从美国完成学业回国后，他们就会在一起，可有一天，她和程羽嘉的视讯聊天中，她又看见了他。
“嗨！羽嘉，看，夜晚的金门大桥很好看吧。”她和同学来旧金山游玩，想到羽嘉很喜欢电影里的金门大桥。这些年她们始终保持着联系，只是关于张峥天，他们都默契的闭口不提。
“嗯，好看。”程羽嘉这里是白天，看她身后的背景，好像在篮球馆里。
皇甫静笑，“哟，你是在球场嘛？怎么有情况？”
程羽嘉看了一眼正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张峥天，有些不好意的对着手机点点头。
“哇噻，不会吧，你终于交男朋友了。”皇甫静一脸的兴奋，“快点快点，翻转摄像头，让我看看。”
程羽嘉又交男友了，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她是她的闺蜜，也是她喜欢的男孩的前女友。
“嗯......”程羽嘉面色犹豫，“还是算了吧，等你回国，再看吧。”
“咦......怎么这还要保密啊？是长得太帅了，还是太丑？看看嘛，能让你看上的的男生一定是帅哥。”其实她好奇，她的新男友较张峥天，又是如何。
可是当程羽嘉翻转摄像头之后，她身上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她出国后，他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有一次她终于鼓起勇气打给他，他正在忙着处理公事，说有时间回给她，可是后来也再没音讯，也许是忙忘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
她一直计算着自己回国的日子，她拒绝了导师的研究生推保，忙完最后的毕业课题，她就可以回国了，她已经决定回来就去找他。
她以为他们之间，只差一个告白。
......
程羽嘉镜头翻转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挂断了视频。
她改变了主意，又去联系了老师，决定继续读研。
可是后来，当他听说了张峥天心脏病发，她把了最近的航班，飞了十几个小时赶回来。她彻夜守在他身边，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看见的人除了母亲，就是她。
她硬着头皮去和她的导师道歉，解释她不能如约继续深造的原由。她说，学业和爱情，她选择后者。
当他说要创业，她回美国拉到五下亿的融资，联系她金融圈内的校友，几乎动用自己和家里所有的人脉支持他。
她想，他一定明白她的心意。
三年里，他没有向她提起过程羽嘉。她们的合作越来越默契，无论生活还是工作，他们都心照不宣，如今他们终于也成了大家眼中的金童玉女。
可关于男女的那条界线，他一直从容的把握着，每当她想试探着挑明那层窗户纸，她问他们算什么时，他回答她，挚友、同事、伙伴，里面终是没有她想要的答案。
他变成了花花公子的做派，足以证明，程羽嘉对他的伤害。她想，这一次，他一定是放弃了吧。那她就有机会，她愿意陪在他身边，陪他走出情伤，陪他共创基业。
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因为那时能站在他身边的，只有她。
当他执意要收购歌华时，她不是没有疑惑过，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他真的那么狠心。
那日的公司聚餐，她在酒店看见程羽嘉的时候，她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她旁敲侧击，想听程羽嘉告诉她，她出现在这里纯属巧合。当最后的一丝幻想被打破，她脸上流露出的，不是因与闺蜜聚在一个公司里的惊喜，而是惊吓。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就算不能感动天地，感动一个人，一颗心也是可以的，可是，他的心究竟什么做的？
程羽嘉抛弃了他两次，每一次都是致命的打击。可是他就是能不离不弃，一往情深。她不知该说他深情，还是绝情。
他把绝情给了她，而深情都留给了程羽嘉。
然而可笑的是，她连质问他的勇气都没有，她甚至不敢挑明了问他，收购歌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怕听见他的答案，虽然这答案已经太过明显，但只要他还念及和她的情份，她就愿意继续自欺欺人。至少，至少他对她还是有愧的。
这一次，她决不让步，是她的，她一定要紧紧捏在手里。
他是她的，他只能是她的。
......
他终于开口，“皇甫......”
她打断他，“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她好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他顾自把后面的话说完，“我们是朋友。”他真是个绝情的人。
“砰！”又是一声巨响。
秘书惊恐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又是这熟悉的声音。可是，现在立办公室里的，不是只有立总和皇甫总吗？
许秘书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敲门，“立总，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人回答，屋内一片死寂。
“立总？立......啊，皇甫总......”
门突然被拉开了，皇甫静黑着脸从她面前经过，她都还来不及鞠躬，皇甫总已经走远了。
秘书往屋内探了一眼，刚换上的水晶杯，又成了一地的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