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升旗仪式，操场上响起国歌，张峥天嘴里叼着根油条，手里提俩个烧饼，另外一只手还举杯豆浆，悠哉悠哉的往学校走，走到学校门口，升旗仪式刚好结束，远远的就看见校长在门口检查，堵那些迟到逃掉升旗仪式的人，门口已经站了一排人，初中高中的都有。

张峥天继续往前走，迈着轻松悠闲的步伐，反正校长也不会管的，自从张铭恩捐完体育馆后，校长对他更是明目张胆的开后门，有人提出抗议，校长就以张峥天有医院证明为由，允许他迟到旷课，谁要是也想享有同等待遇，那就要开一张身体状况的医院证明来。

他刚走近大门，就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程羽嘉在大门口对面的马路上站着，犹豫着现在要不要进去。她早上起晚了，因为程琳夜里发烧，她妈又出去跑生意了，程德容又什么都不懂，她只好带着程琳去医院，挂号、取药、输液，她跑来跑去，折腾了一晚上，凌晨三点才到家睡觉，今天又和白老师约好了要排新舞，她早上强压困意挣扎着起床了，程琳发个烧，把她折腾的倒是够呛。

她在门口站了有一会了，校长一直守在门口，来一个他拦一个，拦下来的人就站成一排，让过来过去的老师学生参观，她想着要不还算了，回家吧，请个假回家总好过在学校门口丢人，但是她和白老师约好了排舞，她又不想失约，对待舞蹈她一向认真。

“哟，我没看错吧。”正在她犹豫踌躇的时候头顶飘来了张峥天的声音，这又贱又痞的语调，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他。

“呐，今天是你最喜欢的烧饼哦，我可是排了好久。”他晃晃手里的袋子，“你是想现在边走边吃还是进教室吃？”

她叹口气，“你看我现在有心情吃吗？”

“嗯？怎么，谁又招你了吗？这次应该不是我吧。”

她用目光示意他看校门口的校长，“你点子多，想个办法把我带进去吧，我今天约了白老师排舞。”

“嗨，我当什么事呢，你就因为这老头在这站着呀。跟我走吧，小爷带你进去。”

“等下。”他刚走两步就被她拉住，“你怎么说。”

“嗯......”他故作思考了一下，“我就告诉那老头，这是我家属。哈哈。”

“哎，正经一点。”

“我就说你陪我去看病，放心，他不会为难你的。”

她想了一下，“算了，我还是回家请个假吧。”她仔细想想还是不跟着他进去了，门口站那么多人，没准还有自己班上的，张峥天把她带进去，又少不了要被说闲话了，不知道她和张峥天的关系又会被这些人传成个什么版本。

“别呀。”他拉住她的胳膊，“来都来了，干嘛回去啊，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进去，我有别的办法。”他猜出了她的顾虑。

程羽嘉半信半疑的跟着他绕到了学校的后门，她就知道，他脑子里根本没靠谱的主意。

他把他的书包扔到门里侧，三两下就爬上了墙头。

他坐在门和墙的交界处，向她伸出一只手，“来，上来。”

她无语，冲他温柔一笑，然后转身就走。

他贱贱的喊，“外，白老师可还等着给你排舞呢，我见到她的话是不是要告诉她你早上迟到怕罚站又回家了啊，你可是她唯一的关门弟子，不要让她失望哦。”

她果然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又走了回来。

他笑得更得意了，他依然向她伸出一出手，“嗯哼。”

她瞪他一眼，“我今天穿的裙子。”因为要排舞她直接穿裙子来了，省得到时候再去换了。

他笑，“咳，想想对你满怀期待的白老师。”

她咬牙切齿，最终还是抓住了他的手。这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想到她程羽嘉有生之年，还能经历翻学校大门这种事，拜他所赐，她的学校生涯又丰富了呢。

他帮她上来之后自己先跳了下去，他站在下面张开双手，“来吧，跳下来，我接住你。”

她看他坏笑的样子，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爬下去。”

“哈哈，你自己爬裙子会被挂坏的，那多尴尬啊，好不容易进来了，又要回去换衣服。”他在下面笑的一脸开心，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应该直接带她来爬墙的，还好她不愿意跟自己走进去，他里想。

看见他越发灿烂的笑，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她被算计了，他早就想好了，带她来翻墙。

她叹气，“那我跳了，你能接住吧。”算了，好歹可以进学校了，就当是为了跳舞，她认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行了，可以放我下来了吗？”她悠悠的开口。

“啊？我可以说不吗？”他笑。

她跳下去，他稳稳的接住她，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的脸离他很进，他感受到手里抱着的真实的她，真实的温度，看着她进在咫尺的脸，看失了神。她奇怪的看向他，他就这么和她对视，过了好几秒她也没见他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不可以。”

他笑着把她放下来，“其实我很乐意这么带你去教室的。”

她往教室走，“哎，这样的事我也干这一次，你以后休想再有机会忽悠我。”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他还在原地傻笑，“走啊，愣着干嘛。”

他赶紧捡起地上的书包，“噢好。” 他还沉浸刚刚抱她的氛围里，身上还有她淡淡香水味。

“你别笑了。”他跟上来后还在笑，而且还看着她的侧脸笑，她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要不是因为在校园里，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是要去结婚。

“哦，好。”他低下头。

走了几步，她侧头去看他，发现他依然含着笑意，还低头偷偷的笑。

“噗。”她也忍不住笑了，这孩子真有趣，刚刚抱那一下，你能乐到现在，傻子似的。

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勺，被发现了，显得有点没出息，感觉有点尴尬，可他就是没法抑制嘴角的上扬，抱住她的感觉抱住了全世界，让陈家玉知道了肯定又会说他没出息，嘿嘿，不过确实是没出息。

那天程羽嘉背对张峥天确实说了声对不起，但关于她和王文虎的关系并未做出解释，张峥天不明白她那句对不起的含意，但她既没有说，那他便不敢问。只是那天放学后，张峥天在远处看见王文虎开车来接她，他们交谈后好像起了争执，程羽嘉要走，他抓住她的手腕，她挣脱他后快步离开，王文虎好像很焦虑的样子，在原地来回踱步，最后愤怒的踢一脚他的爱车。

他不知道那天她们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那天之后，王文虎再也没有来找过程羽嘉。两人即使偶遇了也像陌生人一般。

张峥天依旧每天送程羽嘉回家，有一次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到学校门口，正巧遇到来接徐好的王文虎。

张峥天客气的给他打招呼，“嗨。”

他也热情的回应，“嗨，峥天。”当他的眼神扫到程羽嘉身上，他的笑容瞬间收敛。而她也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收回对她视线，与张峥天寒暄，“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也不回家住，叔叔还挺想你的，昨天吃饭的时候都惦记你，说你以前最爱吃那个鱼了，有时间还是回家吃饱吧，让我妈给你做红烧鱼。”

他笑着点头，“好，我今天晚上就回去吃饭。”

“太好了，那给我妈先打个电话，让她晚上做鱼。”他指一下停在一边的车子，“那你直接坐我车回去呗，我送完徐好也要回家的。”说到徐好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的看了程羽嘉一眼。他还是习惯性的看她的眼色，只是此时她的神色没有一丁点变化。

“不了，我有更重要的事，你接了人直接回吧，晚上我让李叔接我回去。”每天陪程羽嘉回家走的这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是最让他开心的一段路程，这宝贵的二十几分钟，他一次都不要错过。

“哦，好。”

“行，你等着吧，我们先走了。”他察觉到程羽嘉有一丝细微的不耐烦的叹息，立刻结束了寒暄。

王文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绉起了眉头。

“你们怎么了？”走了没多久他就忍不住问。

“也没怎么。”她反问，“你不希望这样吗？”

“嗯，希望，看到你俩这样我是挺开心。”他十分诚实，“但我还是好奇，你们这是绝交了？是不是你终于醒悟了，姐姐？”

“嗯，对啊。”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这只是扔掉了一支铅笔这样简单的事。

“哇噻！”他啪啪的鼓掌，“开心。”他是真的开心，高兴溢于言表。

看着他高兴到手舞足蹈的样子，她笑着摇摇头，还真是个孩子。

她低下头，笑容渐渐消失，她现在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但她做出这个决定其实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