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见到贯通境杀手都未有任何异动的苏沐晨此刻全身竟然颤抖了，尤其是那只握剑的手，细细听来，连他手中的长剑似乎都在低鸣。除却那些武当山之类大宗门的老妖怪，李文阳可是世人眼中最强的剑客！苏沐晨怎会不记得那年冬季叶明宇说过的话，即便是现在进入生死境的江别离都不可能是李文阳的对手。

当然，最让苏沐晨激动的还是此刻他眼中的李文阳。在苏沐晨的眼里，凌空而立的已经不是一个武者，而是一把还未出鞘的宝剑。这，便是圆满的剑心通明，人已然有了剑的雏形！

叶择可没有苏沐晨那般激动，见了李文阳这千钧一发救人场景和他那英姿飒爽的背影，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钱归土的满面油光，也不顾及人家儿子还在身边，感叹道：“这他奶奶的才是七大豪侠嘛！”

闫欢目光一冷，带着残影袭向李文阳，李文阳依旧立在空中，待闫欢将要近身之时对着他的身影斩出了一剑，看似普通的一剑却带着风暴般的剑气席卷而来。闫欢周身寒光绽放，竟是用利爪硬生生将李文阳斩出的剑气风暴撕裂，被近身的李文阳惊讶一声后便挥剑挡下闫欢的利爪，随即两人便开始了招数上的攻防。

“这闫欢深知与李伯伯拉开距离后会被剑气牵制，拼着手上也要与他近身对招，不愧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手！”观战的钱山水感慨道。

经钱山水这么一提醒，叶择才发现闫欢先前撕开李文阳剑气风暴的右手全是鲜血，原本半指长的指甲也都不见了。而满脸钦佩之色的苏沐晨却微微摇头，不屑地笑了笑，“剑心通明大圆满岂是用这等低级方式便能破解的？”

天空中的李文阳似乎是在回应苏沐晨的说法，只见闫欢忽然发力，强行用利爪抓住李文阳的长剑后抬起另一只手向李文阳袭去，李文阳却根本没有闪躲的意思。闪着阴冷白光的利爪在触碰到李文阳周身的白光时忽然停住了，再也难进半分。下一刻，阻挡着利爪的白光竟化作一道白色的剑气在闫欢一阵惊恐中穿透了他的手掌。

松开了李文阳的长剑，闫欢急速向后方滑落，至始至终，李文阳站立在空中的双腿未曾动过一毫。

“这，便是剑心通明大圆满？”钱山水难以置信地问道，钱家虽与李家是兄弟之家，李文阳也曾指点过钱山水武道，可钱山水至今从未见过李文阳出手，今日见到真正圆满的剑心通明后总算明白了为何生死境的江伯伯总说他胜不了李文阳。

落地之后的闫欢忽然放声狂笑，即便双手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也未曾露出任何痛苦之色，闫欢的身上再现寒光，这边苏沐晨三人忽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闫欢再次动了，空气中竟夹杂着地狱般鬼哭狼嚎的声响，李文阳依旧纹丝不动，只是长剑上包裹的白色剑气浓郁了不少。

闫欢的利爪渐渐融入冷色白光，在移动中缓缓化作一只阴森的巨大白骨之手，李文阳总算是动容了，手中长剑的剑刃消失在耀阳的白光之中，对着那只白骨之手斩去。

一阵轰鸣之后闫欢从空中坠落，观战的三人还在震惊方才李文阳那威力十足的一剑，眼瞧着闫欢将要摔在地上，他突然一掌拍地，借着冲击力弹向钱山水的方向。如此短暂的距离，钱山水怎么可能在贯通境高手的面前做出反应，再瞧瞧距离颇远的李文阳，钱山水慌了。

六道白光忽然从李文阳的剑中射出，转眼间便扎在了三人面前，一只断臂洒着鲜血落在了钱山水的眼前。偷袭不成的闫欢用手抓着自己的淌着血的手肘向远处遁去，李文阳也没有追的意思，缓缓飘落在三人面前。

先是对着钱山水笑了笑，随后一脸正色地看向苏沐晨，“方才你悟到了多少？”

“额……”叶择只觉得口干舌燥，用口水湿润了一下嗓子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方才是在指导我哥哥剑道？”

钱山水点头了然道：“我说传闻能斩杀生死境的李伯伯面对个贯通境的杀手怎会如此拖沓，原来是有了育人的心思。”李文阳一笑了之，平日里最是注重江湖礼节的苏沐晨此刻却呆在原地，完全忽视了李文阳的注视，满脑子尽是先前李文阳的意境。

李文阳抬手制止了想要打断苏沐晨沉思的钱山水，瞧李文阳的意思估计是要等苏沐晨自己回过神儿来，叶择对他生了不少好感，忽然想到了什么环顾了一番四周，困惑道：“先前那些拦住的黑衣人呢？”

“早在李伯伯出现的时候就逃了。”钱山水回答了叶择的问题后又好奇地看向李文阳，“李伯伯今日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你江伯伯江伯母在中原域办事，韵儿在我家小住。今日你父亲来我府上议事，随口道出你家里来了客人。”李文阳看向叶择，微微一笑，“韵儿一听来的人是连州府的那位便嚷嚷着要过来，清玄也想见见那位胜了他的苏沐晨，我们便结伴过来了。到府上知晓你们离开后你父亲似乎预料到了危机，便带着人与我出来寻你们了。”

钱山水眼球一转，“李伯伯是何时发现我等的？”

“闫欢出现之时我便在了。”似是看出了钱山水要抱怨他没有及时出手，李文阳带着欣赏之色看向苏沐晨，“起初我只是想看看你面对死亡会不会有什么突破，没曾想却见到一个能将剑气巧妙使用的天才。”

一听李文阳是想为他创造突破的契机，钱山水便没什么抱怨了，露出羡慕的表情感慨道：“所以，李伯伯才会耗费些时间对付那闫欢，就是为了多为苏兄展现些剑心通明。”

苏沐晨还未回过神儿，钱归土却气势汹汹地出现了，李文阳问：“杀了？”

“哪会杀了那么简单？”钱归土伸出一双满是鲜血的双手，“我可是把那闫欢揍得面目全非，没用丝毫内力将他活活打死！”面露狠色的钱归土看向钱山水时又换作那副憨态的笑脸，“敢动我儿子，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看了看远处街头围观的苏州府百姓或是江湖人们，李文阳和蔼的脸上总算有了别的情绪，怒道：“盐帮这次算是彻底打了咱们的脸，在这苏州府内都敢袭击咱们的子女，这可是给世人立了个不太好的榜样啊！”

见钱山水与钱归土只是对视并未作出其他的反应，叶择着实有些钦佩。刚刚钱归土提到帮钱山水报仇的时候可是气势汹汹，可他的气也只是撒在了动手的闫欢身上，提到盐帮竟没了气焰，就连直接受害人钱山水都只是一脸无奈之色。

看来这钱家能成为大夏首富并不是偶然，也不是靠着七大豪侠的名号。任谁都知道凭借杨震一个贯通境的人决然不可能支撑起偌大的盐帮，想要在水路陆路上畅通无阻，官府的参与是可避免的。再加上私盐本就是暴利，心动的官员自然不在少数，也就是说，想要动杨震就代表钱家要挑战官府的利益。

这次钱山水走的私盐已经触及到了那些人的利益，出动杀手应该是官府给钱家的警告，若是再做些过分的事情，怕是便要与官府对立了。

而江湖与朝堂本就有不少矛盾，尤其是在追风神捕叶明宇退隐之后，两者的矛盾日益激化，毫无官府背景的钱家就算再有银子也不可能冒着风险挑衅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