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尸体臭了，特意装的空调，还有冰块儿。”

罗生点点头，走了进去，黄添正，何书央，孙修文自然也跟着，还有那名警察队长和村长也跟了进来。

村长叫做李来福，哄着双眼，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浑身的烟味，原本就满是愁容的脸上，已经皱成了一堆：“三十三个，昨晚上又死了一个。”

黄添正一听，低声问道：“不是让所有人都不准随意走动了吗？”

那警察队长也满脸疲倦，手里还掐着半截香烟，虚弱道：“我们十几个人没有合过眼，没见有人离开，也没人敢离开啊。”

“老张是舍不得他儿子，要去塘里面报仇呢。”

听到声音，除了罗生，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走进门来的一个老大娘身上。

“昨晚上老张偷偷趴在地上，顺着外边的坡爬下去的，他说他儿子托梦了，水里面有东西呢。”

老大娘的声音满是痛苦，现在，哪一家没有在这个祠堂里躺着的人？

孙修文见黄添正脸色阴沉，赶紧低声对警察队长说道：“盯住了，不许任何人离开这里，吃喝拉撒都不能离开。”

转过身来，众人看见罗生正一个个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何书央是个急性子，皱眉上前问道：“怎么样？”

罗生看着满屋子的尸体，却不见阴魂，轻声道：“把水抽干再说。”

“可是这水抽不干呢，地下有泉眼，周围的地下水，都流到池塘里了。”

罗生看着村长红彤彤的双眼，满身的泥泞，沉声道：“先把水抽了。”

此刻，罗生的话，无疑是整个村子里没人敢不听的话，毕竟，罗生是黄添正一行领导班子带来的人。

这等事情不敢怠慢，村子里仅有的两台抽水机被警察从村民家里拖了出来，提到池塘边的公路上，就开始忙活起来。

可正如村长李来福说的，抽了一个小时，完全不见水位下降。

罗生站在池塘边，开口道：“水管太细，至少得脖子这么粗的管子才行。”

“县里送过来，至少要四个小时。”

说话的是随行的县委书Ji。

“那就把这池塘塘坎挖了。”

半个小时后，邻村就有人开着挖掘机过来，被村长拉到一边说了些什么，便不敢开口，三下五除二，在塘坎上挖了一个两米宽的口子，公路就吊在口子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大洞。

做完这件事情，村长给那人塞了几百块钱，就打发他走了，要求他不能对外说一个字，还指了指站在池塘边的一众领导。

池塘的水，顺着缺口，不到五分钟，就已经下去了一半。已经可以看到池塘地下腐烂的树枝和泥土，流出去的塘水也开始变得浑浊。

十分钟过后，整个缺口的水量已经变成了碗口大小，整个吃糖的底部也开始展露在众人眼前。

先是被泡得褪色的衣物，然后是石块儿，还有好多树枝，唯独不见活物。

青蛙，泥鳅，黄鳝，螃蟹，鱼类，这些常见的活物，一样都没有。

那池塘地下的泥土，也黑得像是焦炭，散发着一股子腥臭味。

“这不对啊，去年村子里才投放的鱼苗，往年这个时候，池塘里的鱼应该都有巴掌大了。”

听到村长李来福的话，所有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婺，偏偏这时候，天上又开始飘起了小雨，却没有一个人移步，都是沉默着看着池塘底下。

泉眼不止一两个，光是视线看得到的地方，就有十几个碗口大小的口子在往外不断泵出水来。

罗生的目光，却停在了池塘中间的一块略微凹下去的地方。也是涌出水最多的地方。

所有人都是被淹死的！

罗生刚才在祠堂里就发现了这件事情。

要说一两个人淹死，那还能解释，可三十三人都是被淹死，这就肯定有问题了。

忽然，一阵摩托声打乱了众人的沉默，抬眼一看，至少十几辆摩托顺着公路开了过来，再几十米外停下，一群人指指点点，正在说着什么。

黄添正眉头一皱，脸上愁闷的表情更甚，声音也更加急躁起来：“让人过去，不许观看。”

听到命令，警察队长赶紧对着远处的警察招了招手。

可这终究是徒劳，越来越多的人，或步行，或开车，将公路两头堵了个水泄不通。

眼看黄天正等人要发火，孙修文赶紧道：“要不就说发现了古墓？反正村子里死人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就说是私自下湖想要摸宝贝淹死的？”

黄添正略微沉思，开口道：“不要透露具体死了多少人。所有人不得靠近百米之内！”

同时，罗生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这底下，的确有个古墓。”

“这淤泥少说有半人深，在池塘两头拉绳子，我要去池塘中间看看。另外，让所有人退到两百米以外。”

罗生虽然一脸云淡风轻，可说出的话，却让黄添正等人心脏跳得更厉害。

“让所有人不得靠近两百米，另外，叫市里面的考古部门立刻赶过来。”

见情况发生了转变，孙修文等人也越发严肃了起来，“是！”

警察很快就在池塘两头拉上了绳子，罗生二话没说，让陈雨彤站远一些，便顺着绳子开始往池塘中间爬去。

周围那么多人看着，罗生自然不可能直接跑到池塘中间。

十分钟过去，罗生已经靠近了池塘中心那个凹陷之处，先是抽了抽鼻子，随后灵识一看，一眼看到了地下聚集的阴气、怨气。

这要是个正常的古墓，那倒还好说，可偏偏··

会不会是人为的？或者说，不是‘人’为的？

一切，必须要进到古墓里头才能知道。

罗生双腿夹紧了绳子，身子倒立过来，头部已经离池塘底部的淤泥不足巴掌宽。

绝对不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定睛一看，眼前凹陷的泉眼淤泥里，有什么溜光的东西滑过。

伸手快速插进淤泥，再提起来，一条通体漆黑，与淤泥颜色无二的蛇便被提了起来，张开嘴就朝着罗生的脸咬去，罗生手上一抖，便见整个蛇身软绵绵地耷拉下来，像是被震散了浑身骨头。

把一米多长的黑蛇往泥里一扔，罗生能感觉到，这地下，绝对还有很多这玩意儿。

光是看那三角形状，遍布蛇鳞的头颅，就知道是剧毒之物。

顺着绳子爬回去，重新站在池塘边上，时间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让消防队每个人都带着喷火器过来，至少要一百人，分散在这池塘周围。再派些医生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黄添正眉头一皱：“你刚才提起来的，是蛇？”

罗生点点头：“毒蛇，很多。”

“有多少？”

罗生微微蹙眉，脸上第一次有了其他的表情。

“多到你无法想象。”

听到这话，黄添正赶紧对孙修文点了点头，黄秀文赶紧拉着县长，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另外，必须要开古墓，考古队的，就当是掩人耳目，我不说可以，不准进去。”

黄添正看了一眼公路两头越聚越多的人，点了点头。

“警察，也调五十人过来，我需要他们帮忙在池塘中间把淤泥清空。”

何书央听到这里，皱眉道：“在中间用沙袋隔出来，把中间的淤泥清掉？”

罗生点点头道：“可以，不过只能是警察动手，有很多毒蛇。”

眼见事情越来越棘手，但是至少有了眉目，想到省里派来的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黄添正不由得开口问：“省里面派的人也到过池塘中间，用的小船。可怎么就吐血了？”

罗生脸上又恢复了平淡，道：“有点儿本事，却也只是一点儿，晚上去的中间？”

黄添正点点头道：“是晚上，刚到池塘中间，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好像是在呵斥，随后就吐血了。”

“省里面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也没有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