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厉声打断苏慕,他知道这帮人准备干什么,不能任由阴谋得逞。他不知道那少年此刻身在何方,但肯定还没回到长安,此时即便有那位老人保护,还是很危险。
他要竭力保护那孩子!
苏慕转过头幽幽盯着叶云,意味深长的说道:“叶长老,现在没有你的事了,回去照顾病人吧。”
叶云听出他话中威胁之意,神色一凛,心中无奈一叹,凄然的走了出去。
小白,对不起,我无能为力!现在只能期盼老先生了!
通天!等我到通天境!
众人早就觉得叶云碍事,这时见他被赶走,心中欢喜。只有安澜旗看着那个背影,眼神黯淡。
“苏掌门还是快说那孩子吧,他到底是谁?”
“是啊,我们知道?在下思索良久,还是毫无头绪!”
白画师兄弟二人一唱一和,急切催促着。
苏慕笑道:“二位莫急!不知你们可还记得李莽?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李莽的孙子!”
“李莽?!”
白画二人一声惊呼,没想到,此事竟然与李莽有关!
听到“李莽”二字,安澜旗皱眉缓缓摇头。
苏慕见她这副模样,笑道:“晏夫人可能没听说过李莽——”
“不,我听过,”安澜旗截口道,“晏老——我丈夫与我讲过。听说是兄弟两人,行事狠辣,悍不畏死。当年攻破了各派联盟的,就是这二人!”
苏慕点头道:“哦?晏夫人也听说过?不错,正是他们!”
“哼,一帮人联手竟打不过两个人!”安澜旗嘲弄道。
白画闻言羞怒,瞪了她一眼,心想我才不和你这个疯女人计较!
苏慕只当没听见,又说道:“不久前,我宗关度山曾在东极落霞岛见到李莽中的李豫,当时他身边跟着一个孩子。关度山亲眼所见,那孩子身怀秘法!”
“李莽的孙子......”楚师弟喃喃着,忽然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师兄!我们在雷州见过他!”
“什么!”苏慕一震,急忙问道,“在雷州见到了那个孩子?”
白画也想起来了,摇头说道:“不是!我等此次前来,曾在雷州见到了李豫!”
“等等!”他说着,忽然一顿,看向楚师弟,“我们既然看到了李豫,那说明——”
楚师弟眼睛一亮:“当时那孩子也在雷州!”
苏慕急忙问道:“两位何时在雷州见到他的?”
“三天前!”二人齐声道。
“哈哈,此事成了!”苏慕猛然大笑起来。
白画不明白:“此话怎讲?”
苏慕笑道:“关度山在落霞岛见过他,随后二位又在雷州见到他。我猜,他应该是从东极群岛往中土而来,只是不知为何时间上慢了些!千里迢迢,他带着一个孩子,会去哪里?只有一个地方,长安!”
“流州岛,”忽然,水晶宫周师妹开口说道,“李豫与那小子还去过流州岛!”
“嗯?流州?你怎么知道?”苏慕看向她。
“因为李豫就是在那伤了我师父!”周师妹说着,渐渐哽咽,“他下手狠毒,重伤我师父!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白画接口道:“唉,说来不幸,我师妹不久前路过流州岛,不知因何惹到李豫,竟被他下重手伤了根基!”
“啊......白兄节哀!”苏慕不想听无关的事,草草安慰一句,又继续道,“从落霞岛坐船过流州,再到雷州......嗯,时间刚刚好!”
白画见他分析有理,也说道:“这一路他带着孩子,不会骑马行进,只能做马车!三天前在雷州,如此算来,再有六七日就该到长安了!”
“师兄说的不错,我们须及早行动!”楚师弟道。
苏慕大笑:“哈哈!我本来还担心不好追寻他们的下落,没想到竟让白兄在雷州遇见,倒省去了查探的功夫,真是天助我等!”
白画扼腕叹息:“唉,若是我早知道功法在那孩子身上,那日我就应该出手!”
“嗤,”安澜旗闻言冷笑,“你打得过李豫么?”
“你——”白画被她呛了一句,用力一甩衣袖,心中不断念叨:我堂堂男儿,不和这疯女人计较......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计较......
见白画不出声,安澜旗不再刺激他,转而问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李白!”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苏慕有些意外的看着水晶宫那个周姓弟子,暗道这孩子真是报仇心切啊!
小白?!
苏洛娴身份特殊,所以一直站在掌门身后。此时她才听明白这些人的谋划,心中大惊:他们要对小白不利!我该怎么办?
她心中大乱,上前一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苏慕察觉到,幽幽看了她一眼,面带笑容说道:“娴儿,你有什么事吗?”
苏洛娴一惊,忽然想到父母的安危都在这个男人手中,她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小白......
她摇摇头,缓缓后退。
安澜旗轻挑柳叶眉,仅仅这一个动作,就看呆了流云宗众多男弟子。
“李白,古怪的名字。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好!”
......
长安,李家。
李恪仁在厅中不断来回踱步,面露焦急之色。终于,他忍耐不住,对坐着的老人说道:“爹!二叔去了已有数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羡正喝着茶,闻言不满的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训斥道:“急什么!东极远在万里,就算一来一回亦须两月,何况还要寻找小七!你二叔此去,没有一年半载,怕是没那么容易回来。怎么,信不过你二叔?”
“唉,爹,你说的哪里话,我当然相信二叔!”李恪仁说道,“我只是担心小七......”
老人说道:“我也担心!但是,生死自有天命,你我再担心也无济于事。”
“唉!”
李恪仁知道父亲说的有理,重重坐在椅上,一声长叹。
“来了!来了!”
院中,老管家急匆匆的奔跑,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
“嗯?”
“难道是小七回来了?!”
父子二人猛的站起来,眼中透出惊喜。
管家跑进厅中,挥着手中的信,上气不接下气的激动道:“老,老爷,有消息了,七,七少爷的消息!”
“嗯?加急军情?”李羡接过来一愣,随即恍然,这应该是李豫怕他着急,所以这么办的。
他盯着密封处被撕开的口子,眉头忽然皱起,“撕开了,谁干的?”
老人目光灼灼的盯着管家。
管家急忙摇头,慌张的说道:“不是我!我跟随老爷多年,怎么敢私自拆开这种信!”
“那是谁?”李羡晃了晃手中的信。
“是......是......”
“哎呀,你倒是说啊!”李恪仁本就着急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见老管家犹犹豫豫,更加急躁。
“是卫懿,卫爷!”
李羡问道:“是他?他怎么会拆加急军情?”
李恪仁也摇头说道:“是啊,卫懿他不是这么没规矩的人!”
“是这样的,”管家解释道,“刚才我收到这封信,正好碰见了卫爷,他见是加急军情,便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他这是雷州的军情,但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卫爷听了就自言自语‘不应该啊,没听说雷州那一带有战事,为何会如此急迫?难道是义父?!’说着他就把信夺过去拆开看,我想阻止已经晚了。卫爷看完忽然哈哈大笑,说‘果然是义父!他找到了七公子,此刻正往长安归来!’又说什么‘有奸人害七公子’,‘简直是反了天了’,随后他把信扔给我就急匆匆的走了。”
“原来是这样。”
李羡听着管家讲述,不断点头,这个卫懿,从来就是聪明过人,不是好事啊!
李恪仁听到‘有奸人害七公子’,又急又怕,开口道:“爹,快看看二叔说的什么!”
老人瞪了他一眼,这才把信抽出来,打开仔细看去。
李恪仁在一旁急不可耐,想从老人的脸上看出什么。但是老人面无波澜,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样,这让他有点困惑。
短短一封信,李羡却看了好久,不知是出神了还是在反复看信中的内容。
终于,他抬起头,目光闪烁。
“爹,怎么样,二叔他说什么了?”李恪仁见他总算看完,急忙问道。
“你自己看吧......”老人将信扔给他。
李恪仁接过来一看,不由一声惊呼。
“吾兄:弟终不负所托,于东极落霞岛寻得凌羽!但他早已身中剧毒,不仅修为尽废,记忆亦已丧失!幸得流云宗背宗弟子叶云所救,性命已然无忧。奈何毒素霸道,凌羽气海受损,修行无望。望兄早做准备,请得陆云士出手,或可挽救一二。弟亦尽力早归。若是迟了,恐凌羽不复昔日之景象!弟豫顿首。”
小七出事了?!
李恪仁看完,只觉得血液上涌,怒气难平,恨声说道:“是谁?害的我儿这么惨!”
李羡一声长叹,落寞的摇摇头。
“老爷......”管家见老人如此,欲言又止。他不知道七少爷怎么了,但是见这父子二人如此模样,心情不由有些沉重。
李羡挥挥手:“没事了,你下去吧。”
管家闻言,只得行礼告退。
父子二人沉默无语。
李恪仁擦了擦眼角,忽然沉声说道:“爹,让我去把小七接回来!”
李豫有些疲惫的说道:“不需要,已经有人去了。”
李恪仁一怔,随即说道:“卫懿?”
李羡点头:“嗯,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心中肯定也很着急,说不定现在已经出发了。”
“二叔这个义子确实不错!”李恪仁称赞着,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他岂不是会——”
“不错,”李羡接口道,“他会带上控鹤!”
李恪仁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有控鹤在,那我就放心了!”
“唉......”
老人又是一声叹息,慢悠悠转入内堂。
李恪仁目送老人离去,忽然觉得眼中那道背影苍老了许多。
此时,有人震怒出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