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愈加寒冷的雨夜之中，六国联军终于成功完成了历史交予他们的任务，凡罗纳将军率领军队突破了长岛的反抗势力，尽管那已经不能被称作反抗势力。”

“此刻距离革命成功只剩下最后一部了，那就是黑暗之中静静伫立的水瓶宫，看着那座沉默的‘巨人’，凡罗纳最终选择了只带着自己的随从和亲卫前往其中水瓶宫中与当今的皇帝，也是他的父亲进行最后的交心。”

“也正是此时，战局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算是雷德姆也不得不承认，玛塔·哈丽很适合讲述故事，这样的本应在历史书上的枯燥的故事却在她的讲述下焕发了无穷的魅力。

“在这以前一直保持沉默的教会突然派出了他们的私人部队—红衣教团，凡罗纳在这场战役开始之前就很担心教会会插手，但是谁也预想不到教团居然在眼看着皇族败局已定的时刻站了出来。”玛塔·哈丽的细眉也轻轻皱起。

“于是联军就与红衣教团在长岛开始了交战，这次的交战以红衣教团全灭告终，自杀式的袭击也给联军带来了沉重的代价，而对于贵族的忌惮更是坚定了凡罗纳和平交涉的想法，于是他进入了水瓶宫。”

“水瓶宫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恐怕今后也是如此，世人所知道只有在经过半小时之后，凡罗纳身穿着皇袍，与随从走出了水瓶宫，手中拿着象征着皇帝的权杖，向世界宣布即位，并获得诸多贵族的支持，而六国联军内部也突然分裂出了保皇党，就这样在历史因为嗜杀而留名的血皇帝登位了，这就是四百年前的故事，以此失败的革命。”玛塔·哈丽轻轻叹了口气合上了书本。

“等等！不对啊，为什么凡罗纳会突然即位，他不是要隐居山林吗？”雷德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问题不只这一个。”布兰达似乎知道更多内情，她摇了摇头，“关键在于那场战斗的奇怪之处。”

“第一，那个被称为‘金戈铁马’的机器人，是谁把它派出来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把它派出来的。”玛塔·哈丽弯曲着手指计数，“第二，教会的突然表态，要知道在那之前教会从未表现出过要依附某一国的预兆，因此教会突然自杀式袭击帮助坎德纳斯就已经很不合理了。第三，当时的贵族们，坎德纳斯的贵族们似乎早就这道凡罗纳要即位一样，无论是响应的时机还是出兵护君的巧妙，似乎都表明了这不是一个意外。”

“第四，联军内部的分裂，要知道在这之前，军队内部可是上下齐心，团结一致。”戴斯蒙夹着雪茄道，“所以你知道问题所在了吧，用天佑帝国肯定是无法解释的，帝国内部肯定有大量的底牌。”

“你们已经掌握这些底牌了？”雷德姆想起了玛塔·哈丽之前说的话。

“关于‘金戈铁马’。”戴斯蒙有些自豪地道，“作为帝国长期研究的四个试验项目而言，有着无比强大的破坏力与震慑力，我们甚至怀疑在那个‘阿尔弗雷德爵士’的身上同样运用了‘金戈铁马’的研究成果。”

“那么那个金戈铁马是什么？”雷德姆对于这些帝国的核心黑暗没有任何概念。

“‘金戈铁马’是空间压缩。”布兰达突然开口了，这也意味着她也觉得是时候将这件事摆在台面上了，“帝国的四个隐藏项目分别是，‘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天涯海角’、‘风花雪月’。”

“不愧是旧时的皇帝之手总教官，知道不少这些核心机密啊。”玛塔·哈丽笑了，“的确，这四个名字分别对应着四个研究项目：‘空间压缩’、‘记忆移植’、‘瞬间移动’和‘群体幻觉’。”

“喂喂喂，这是什么科幻故事吗？怎么连瞬间移动都出来了。”雷德姆没有笑，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而已。

“然而这并不是故事，我们已经掌握着这几个项目在如今还存在着的确切证据。”玛塔·哈丽道，“几周前的亚利桑那事件，我们用一队人的牺牲，换来了‘风花雪月’的情报，那么我们就有理由认为其他的三项研究同样存在着。”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确定四百年前教会中存在着一位保皇党，而贵族中也有着几位不容小觑的真正的大人物。”戴斯蒙摇摇头，“而他们分化联军的手段毫无疑问是最危险的。”

“那又怎么办，你们又没有亲历那次革命，事到如今又怎么去查真相。”雷德姆显然对他们不太有自信。

“等等，难道你们？”布兰达的分析系统的数据海洋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你们想要亲历一次？”

玛塔·哈丽与戴斯蒙全部微笑不语了起来。

“如果是你们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给这个帝国画上句号。”此时就算是布兰达也不得不感叹他们的智慧，“你们能不能透露一下你们背后的总指挥究竟是谁？”

“呵呵，一个是永不认输的家伙藏身在亚利桑那，一个是永不服老的家伙藏身于坎德纳斯，一个是极其好色的家伙藏身于蒙多克。”戴斯蒙透露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信息，然后便沉默不语了起来。

“其中一位甚至对那位皇帝十分了解，他们甚至还抵足而眠过。”玛塔·哈丽补充道，“我们需要更多的协助者，所以请给予我们一臂之力吧，雷德姆，我们拥有者你想要的一切答案，关于你旁边的这位女士的，甚至还有关于你的母亲的……”

雷德姆眉毛猛跳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等待着他意见的三人，笑了笑：“看来我好像已经没有选择了，那么就算我一个吧。”

三百五十年前

浑身染血的凡罗纳握着断剑和已经失去一臂的克劳克德背靠背地坐在一起，在阴暗的走廊角落中静静地看着墙壁上的裂痕。

“哈哈哈，我就说我有先见之明，要是和菲欧娜早早订下婚事，不就让她守寡了吗。”凡罗纳笑了起来，“毕竟我想的就是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将军，现在您还能笑出来吗？”克劳克德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脸色惨白。

“越是困难的局面才越应该笑出声来，说不定可以留下一个好看的遗体。”凡罗纳收起笑声，“克劳克德你还能撑住吗？”

“区区断掉一条手臂而已，我虽然是一介文官，但是毕竟还是闻名天下的武斗家啊。”克劳克德长叹了一声，“虽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迎来这样的结局。”

“你后悔跟随着我进来吗？”凡罗纳用颤抖的双手点起了烟。

“哼哼，有什么好后悔的，本来就打算在战事之后跟随您归隐山林来着，在森林里建两个小木屋，白天各忙各自的，晚上就聚在一起喝着小酒回忆峥嵘岁月。虽然那样的生活看来是不行了，不过或许一同光荣战死也很不错。”克劳克德虽然身体极度虚弱，但是仍然目若朗星地道。

“哼，只不过是一个忤逆父亲的不孝之子，不知不觉地回头却发现在身后跟随了这么多的同伴。”凡罗纳口气中稍稍有些落寞，“我们在这里似乎已经徘徊了十余天了吧，正常来说军队已经进来救援了吧，果然还是时间流速不同吗。”

“将军，我对于困住我们的东西已经有了一个我自己的猜测。”克劳克德伸出唯一健全的手臂，沾着鲜血在地上书写起了什么，“我们踏入这个空间毫无疑问就是在踏入水瓶宫那一刻开始的，而在那之前恐怕我们就已经接触了什么媒介，正是这媒介创造出的这一切。”

“你有想法了？”凡罗纳回过头。

“恐怕就是那个‘金戈铁马’吧，毕竟它作为皇帝的秘密武器出现的时机与地点未免也太过古怪了。”克劳克德一边说一边写着，“我们已经穷途末路了，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也没有任何精力去调查了，所以我决定将我现在所掌握的一切信息全部写下来，让以后被困到这里的人拥有更多的机会。”

“哼哼，也对，毕竟我们发动的革命本来就是为了后人，那么这一次再次为了后人做一次最后的贡献也不错。”凡罗纳笑着，之后他睁开了眼睛，“又来了啊。”

“嗯，我也感觉到了。”克劳克德结束了书写，将目光投向走廊的黑暗深处，“那几乎无穷无尽的野兽气息。”

“这次可真的是无处可逃了啊，克劳克德。”凡罗纳拄着断剑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潇洒的笑容。

“就算是有地方我也跑不动了啊，将军。”克劳克德被凡罗纳的激情所感染，也扶着墙站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那么看来我们就真的是到此为止了，请让我再最后任性一次吧！”凡罗纳挥舞起断剑，“兄弟们！请最后一次随我前进吧！”

“永远跟随于您左右，将军！”克劳克德热血沸腾地嘶吼除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将军与随从就这样无畏地迎着那黑暗中的无数亮起的野兽红瞳，就仿佛他们曾经在那广袤的战场上奋勇征战时一般。

于是，凡罗纳将军的故事就在最后的厮杀中壮烈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