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迁舰剧烈的震荡停止了，随后又是一次轻微的振动，刚解开固定糸统的刘垚赶忙坐回座位上。

“星群流石的撞击，没问题的。”Juda从驾驶座上解除固定，飘向众人，“所以为什么回到这里，是和暗宙域有关吗？”

陈建舟伸手拉住Juda，避免他飘太远，拍拍他的背：“没这么复杂，很多事真没有这么复杂。”

“没时间了，陈建舟，”杰尔卸下了背包，“你要明白，整个宇宙像我们一样寻求宇宙塌缩原因并试图解决的人那和你见识过的不是一个数量级，如今却仍无任何定论，我们离真相也甚是遥远，不必再折磨自己了。”

陈建舟朝杰尔微微一笑：“所有获取的资料都已解译完毕，我们的路走的还是挺准确的，就是有些过分颠簸了。”

随后陈建舟飘向下方舱室，在通道口再次转身向众人笑道：“等我出舱，大家就可以回家了，就在今天，一切都将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Alisa正准备追上去，陈笙一把拉住了她：“没事的，什么也不会改变了，已经太迟了。”

Alisa狠狠一拉陈笙拽住的右手，迅速转身，给了被自己拉过的陈笙狠狠一掌，震得自适应头盔中的陈笙一片眩晕，Alisa趁机甩开了陈笙：“你会上联合法庭的，凶手！”

“如果要上法庭，来自地球的各位都是逃不掉的，”陈建舟的声音在舱内响起，“毁灭NGC 4419的‘石柱’，是地球军方发射的。”

刘垚一时成了舱内的焦点，他紧盯着自己放在脸旁的右手不发一言。

“修改来自地球的各位的记忆的，是地球政府。而即使是陈笙，也不过是一届工具罢了，她的记忆也可谓千疮百孔。”

陈笙看向刘垚，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死了，那是一双凝固的、无望的双眼。

“所有的机械公民都是由副本计划创造的，基本所有地球军方人员的家属都被操作成为了机械公民。”

Alisa伸出双手，凝望着，纳米肌理间黄色的流光无法抑制，她再看向刘垚，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死了，那是一双凝固的、无望的双眼。

“你还会做那个梦吗？陈笙，那个整个地球陷入火海，地幔地壳纷纷塌陷的梦？那是不可能的，那是植入了你大脑的信息，任何一个文明都能轻松地拯救地球，但地球只有一个目的。”

“地球只有一个目的，”这次是斯玛特的声音，“就是与tiw共同完成升维，即使这背后的代价是一整个三维宇宙。”

跃迁舰的各个显示界面、众人的通讯数据板同时亮起，同时传来的画面是陈建舟的第一视角，在画面的正中，是昔日为了控制曝炸搭建的中微子接收塔的残骸。

“那么我们看到的，便是这一片野心背后，第一位倒下的受害者。”

陈建舟开始朝着接收塔的塔底移动，众人屏息凝神地观看着显示屏里的一切，那一块块飘过的石块仿佛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陈建舟突然停止了移动，他伸出手去，他感受到了，所有人也都看到了，在距离接收塔废墟不到五百米的位置，有一面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陈建舟的去路。

“所有人都以为，拯救计划带来的是暗物质灾难。”

陈建舟从指尖伸出多束纳米纤维，他们在斯玛特的操纵下，顺利地刺入屏障。

“所有人都认为，宇宙在进行不合逻辑的塌缩，并拼命地试图找到原因与规律。”

陈建舟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这不是陈建舟的问题，而是在陈建舟眼前的屏障被一道道纳米纤维切割破坏后，原本遥远的接收塔等景象竟开始抖动、变得模糊。

“所有人都认为，当年的那一枚牵引炮，摧毁了一个发展中的文明。”

陈建舟语毕，面前的景象瞬间消失了，出现了一面巨大无比的黑色墙体取代了一切的光景。然而自远处看来，那其实是一个黑色球体，足有两个地球之大。他讯速收回纤维，向后方喷射而去，就在他身后，一整面薄如蝉翼的球型黑色巨幕崩裂开来，无数的碎片向着宇宙各方飘飞。

“这是......”陈笙紧盯着数据板，捂住了嘴，向身后靠去，发现Alisa也做出了同样的姿势，两人彼此对视，目光再次回到数据板上。

“真是的，”陈建舟将飘向自己的碎片拨开，向前飞去。

在他的身前，一座由四部莫比乌斯能量收束机包裹的仪器如呼吸时的双肺一般运作着，不时发生的空间塌缩也在收束环的作用下被迅速稳定下来。

“终于走上天堂之路了。”斯玛特自言自语道。

“不，”陈建舟加快了移动速度，“今天，我们就来阻断这天堂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