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武！你可知叶凡近些日子都去哪儿了？”

今日，秋高气爽，蓝天艳阳，对于外门弟子来说，今日极为重要的一天，乃是一年一度的内门从外门弟子中选拔的日子，往年都是一个名额，今年倒是特别，多一个人选，可以从中选拔两个弟子进入内门，但依然是百人过独木桥一般，难度也没见降低多少。

一眼望去，天都峰凌仙道前聚满了人，此次有资格参加选拔的外门弟子共有一百三十五人，但围观人数竟有千人以上，其中还有些已经是内门的弟子，或是凑个热闹，或是为自己的朋友加油，或是体会一下盛况。真正参加考试的只有人群中内圈的一部分，孙文武，林管事也都在其中。

“林管事！你也来了！我不知叶凡去哪了，从我出留崖洞之后就没见着他人，他还曾答应等我出关之日去接我呢。”孙文武看上去瘦了不少，大概是关禁闭的日子吃了些苦头，但因祸得福的是在前几日他有了突破，已经圆气境上品，刚好够了参加此次选拔的条件。

林管事点点头，有赖叶凡的纳气阵法，久久修行不畅的他也突破了圆气境上品。又因为王利的意外死亡，现在青云殿杂役圈很多要事都压在他的身上，忙上忙下，脚不离地，不然他的修为应该更加精粹一些，但做为主要负责人，福利当然少不了，看他风光满面的样子，显然是捞着不少，也算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约七八日之前，叶凡向我告假，说偶感风寒，需要休息几日，但我看他一脸红润，精神抖擞的样子可不像病了。猜想他大概是因为选拔在即，闭关修炼去了，所以也没拆穿他，准了他的假。可没想到今日都是内门大选的日子，他人还没见着！”

“会不会……忘了？”孙胖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额……不会吧。内门选拔如此大事，他怎么会忘了！”林管事一脸不可置信。

孙胖子小声嘀咕：“你是不了解他性子才这么说吧。”

林管事以为他在同自己说话，一时听不清楚，问道：“什么？”

孙胖子急忙改口，作礼说道：“还没恭喜林管事突破圆气境上品呢！”

林管事笑着点头，说道：“这样说来还是托叶凡的福，多亏了他在我们青轩苑布置的那个阵法。就是可惜他今日不能参加内门的选拔，不过也没事，只要我在外门一日，定会照顾好他一日，我还是很看好他的。”

孙胖子有深有体会，讨喜的说道：“也不知道叶凡有没有这个福气，没准今日林管事就进了内门呢！”

林管事摇摇头，说道：“我虽然有了突破，但是对于自己的情况也是清楚。你看看今日参加此次选拔的人数都超过百人，其中还不乏一些筑基境的弟子，我也就是来凑凑热闹。”

孙胖子心想，真要是凑热闹，直接在旁观看不更好，还不是和我一样，来试试运气，万一呢！

可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笑着道：“谁不知凌仙道考验的又不是你修为的高低，而是考验的你修行道心，你道心越纯粹，这凌仙道对你的压力就越小，受的罪也越少。”

“唉，话虽这么说，但筑基境不管体魄还是抗压能力都比我们强上不少，更有机会的还是他们。”林管事叹了一口气，一点都不像他说的只是凑个热闹的神情。

说来也是，真有机会去内门，谁又想待在外门呢。何况林管事到内门也五六个年头，再进不了内门，他就要考虑到了筑基境之后，下山找个小门派换个舒适的日子，这也是大多数外门弟子的归宿。

孙文武环绕一圈，倒有很多熟悉的人，一一都打了招呼，其中不乏有些是参加多次的老油条，也有些和他一样都是第一次参加，但是对于凌仙道的规则他们都了熟于心。

凌仙道是每年外门弟子的考核难关，也是唯一一项，内容很简单，谁先登顶谁就是胜者。

但考核内容讲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不容易。凌仙道高达九十九丈，青砖铺就，庄严古朴，长道约一千零一级台阶，这些长长的台阶刻录有特殊符阵，前五百阶，考验的是对元力感悟这一项，每个长台阶上元气的位置和多少都分配不均，有点像钢琴的黑白键位，要求每位弟子要根据台阶上的元力分布位置和大小下脚，下脚位置错了或者下脚力气重了犹如针刺，下脚轻了又会像踩中棉花，失了重心，轻则踉跄摔倒，重则不小心滚下台阶重新来过。

所以很多弟子前五百阶梯，已经是格外小心，致使很多人宁愿下重脚，也不敢使得自己重心不稳，半数弟子咬咬牙都能通过前一关，但后面就更是难了，少有弟子能闯过千级。

后五百台阶考验的是弟子的耐力，每上一级都会给踏入者施加更强的影响，使得双脚如注入铅水一般，压力倍增，只有道心够纯粹的人才能够拾阶而上，因为你修仙之心越强，阵法对你的影响就越小，相对其他初心不纯的人会轻松许多。

当然这只是凌仙道的二重考验，石阶当中最怕的还是每百级台阶还有经历一次幻术的影响，幻术的效果依次递增，更加考验踏入者的修行定力，若被幻术所惑，虽不伤及根本，但胡言乱语，翩翩起舞，沐猴而冠的事也不少。常常让人丢尽面子，也给考核之后，弟子们茶余饭后添足了笑料。

凌仙道的意义就是考核弟子们的耐力，定力和初心。寓意深远，就像一个人踏上修仙之路一般。

也许你刚开始因为天赋或者其他原因走在别人前面，但是如果你不够努力坚持，意志不坚定，心思不纯粹，很有可能半途而废，或者被人后来居上。

大道朝天，成者独一。这是漫漫修仙路的本质，也是修行者必须做好的准备。

一声悠扬的起号令传来，所有人都开始向前冲了过去。就像马拉松一样，冲在前面的不见得是最后的成功者，但带头的部队往往能占据心里优势，打乱其他人的布置，所以人群随着令声一响，都你争我抢地朝着前头冲去。

“哎哟！”

“妈呀！”

“疼！”

刚开始没一会，一声声痛呼声就传来，逗得围观的弟子哈哈大笑。他们很多人着急冲刺，或是被人群推挤，根本忘了脚下的台阶的规矩，胡乱走上去，脚心立刻被针刺一样。

你推我搡，乱踩一通，甚至趁机报复的人也有之，最后不得由旁边监督的内门弟子来维持了秩序才慢慢正常。

混乱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人群终于有了些前后差别，且看他们一个个低头沉思，都想着下一步往哪迈去，有些机灵的人看着前面那位迈了哪个位置，自己也跟着迈哪个位置，但是还没走两步就听“啊”的一声，滚了下来。原来是和前面那个人的下脚力度不一致，致使重心不稳，直接滚到台阶起点，又要从头来过。

孙胖子刚入圆气境上品，对于元气的感悟明显不够，低头看着台阶上隐约出现的元气浮动，根本不敢下脚，因为自己已经吃了很多次亏了，痛得龇牙咧嘴也只能重重地踩上去，也已经看到好几个从自己身边滚了过去。他以为只是简单的判断元气的位置，哪里还能想到台阶上面还有一些故意遮盖或者模凌两可的情况，致使自己每一步都胆战心惊，痛不欲生。

但来都来了，岂有放弃的道理，就算这次不行，也能为下次选拔积累多些经验。

正思考着，眼前黑影一闪，他立刻闪躲开，又见一人从他身边滚了下去。

“哎哟！”孙胖子一声痛呼。

刚刚走错的左脚因为躲开那个人落在了没有元气的位置，脚下的疼痛立刻传入大脑。

为了分担压力，他尽量每20个台阶都迈出同一只脚，这样至少可以让另一只脚暂时歇一歇，也能减少一些疼痛，也算是机智，但恨只恨自己只有两只脚可以分担。

孙文武抬头往上看，太阳直晒在他的身上，时间大约正午，他已经爬了约一个多时辰，好在天气入了深秋，没有特别燥热，但是因为体力的消耗以及精神的压迫，额头上已然布满了汗珠。往前看去，发现已经有不少人通过第一关，再往身后看，有更多人还在自己身后，包过早上打过招呼的林管事，但是除了由于消耗太大而晕倒不能继续的弟子，几乎没有一个人放弃，哪怕摔倒重来，也依然在坚持。

“如果没有数错了的话，我应该走了383个台阶，还有117个就可以进入第二关了！”孙文武在心里默念道。

突然，台阶之下弟子们中传来一阵骚动，身后隐约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往下看去，发现人群中挤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弟子。

正心奇居然有傻子迟到了这么久。

别说，好像还挺眼熟！

再定睛一看！

“叶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