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斯宾塞·卓别林说：“在这个邪恶的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够永久。”这个世界著名的喜剧天才，每个人都看着他笑，却从来没有人注意他是在哭还是在笑。

而我能看到，他深藏在黑白胶片后面的，悲伤。

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说之前众人对这二人心中多少还存有怀疑，在姒冉和冯丞的一场较量之后，众人才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墨凌炀虽还未出手，但就冲他一副运筹帷幄，精准地指向性也能显示其自身的能力决不可小觑。

曹义这人虽没有经过什么高等教育，却也很聪明，敏锐地感觉到学校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当天就去所属的建筑公司换了一份差使，正好学校的工作已经进入尾声，曹义毫不费劲地就又被调去给宁虹区已经完成的几个亭子刷漆。

冯丞见状，知道这次盯梢行动或许要进行但久一点，就又指了程鹏去和陈飞一起跟踪曹义。

而冯丞则用政府的名义，给姒冉安了一个“建筑进度督查“的职位，方便接近曹义，要说这政府公职人员就是方便，当天就把一个莫须有的职位加进了档案，连工作证都做出来了。为了不太引人注目，姒冉特意把自己化老了几岁，但不可否定的是，却还是个有气质的成熟美人。

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第二天的好戏开场了。案件进展这么多，众人都很兴奋，虽然还有些心存芥蒂，但跟墨凌炀二人的关系明显近了很多，还没到下班时间，赵武就闲不住地跟在墨凌炀后面问他们当年的“光辉事迹”。

姒冉看着一脸兴奋的赵武和旁边都竖起耳朵的重案组众人，有些吃味：“我还在这呢，你怎么问他不问我，难不成我一个女人对你来说吸引力还不如那个大灰狼？”

语气虽轻佻，但问题直指赵武性取向，众人一时没绷住笑了出来。赵武平时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一急之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倒白白落了个喜欢男人的结果。看着赵武抓耳挠腮的样子，众人更是停不下来，尽管心里知道赵武还是因为之前的验尸事件心有余悸，但还是很不厚道的趁他落井丢了几块石头。

“我们这好像有段时间没这么热闹过了。”冯丞正无奈的旁观这场闹剧，林可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接过身后递过来的一杯咖啡，冯丞还是点点头，“他们，很厉害。”丝毫不吝啬对墨凌炀和姒冉两人的赞美，要知道，能让冯丞这么看好的人，全世界都没几个。

不过，越是厉害，也就越是危险。处于常年的警备状态下，在完全确定这两个人没有威胁之前，冯丞还是不会轻易地相信谁。

在警局闹到很晚，墨凌炀和姒冉回到家都八点多了，两个人都有点饿了，又不想出去吃，于是两个不知道都多少岁的“老妖精”猜拳决定又姒冉去准备晚饭，墨凌炀则给孙成伟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今天的进展

根据两个人的口味，姒冉简单地炒了两个菜，又煮了锅粥，轻松搞定了晚饭。但老天爷好像是故意不让两人安稳地吃完饭，还没等墨凌炀将筷子伸向自己最爱吃的鱼香肉丝，电话就响起来。

令人惊讶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的竟是冯丞万年寒冰一样没有变化的声音：“魏斌死了。”

两个人忙赶到现场，就在A市一个重要干道边，早就被媒体，警务人员和一些胆子大的旁观者围的水泄不通。费劲挤到里面，面前的一幕倒是让两人有些惊讶：魏斌趴在地面上，尸体边有很长的一道血迹，从旁边的弄堂里延伸出来，应该是魏斌在弄堂里受到攻击向外爬行导致；魏斌穿着完好，但腹部应该受了很重的外伤，在他爬过的轨迹上都看得到漏出来的些许内脏；除此之外，魏斌的脸被刮花，嘴唇被人用缝衣服的棉线草草地缝了起来。要不是看到他手上熟悉的饰物和衣服，估计现在就是他妈妈在也认不出是谁。

冯丞示意工作人员递给墨凌炀和姒冉手套，几个人围着尸体就开始现场勘查。

这次凶案现场不似之前那么干净，但这个地方向来人来人往，脚印指纹证据基本都不可用，重头还应该是在尸体身上。于是简单地翻看一番，几人站起身，将接下来的工作移交法证，主要开始讨论案情。

“我这有个东西要你们两个听一下。”冯丞拿出自己的手机，“事故发生的时候魏斌就给我打了电话，这是录音。”

“冯，冯组长，救命啊，他们，他们来杀我了，他们，来，来了——啊，啊，别，别过来，别过来——不，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你，求——唔啊啊啊——”

录音并不长，其中还掺杂着背景微弱的广告声，冯丞问魏斌地点的声音和最后的汽车启动声，看来虽然冯丞紧接着就想赶往现场，但还是晚了一步。

“我听到背景播放的广告声，知道是在这附近，就立刻赶来了，只是……”冯丞难免有些自责，“我安排来保护他的人说是魏斌今晚接到一个电话就疯了一样跑出来，一时没注意就跟丢了。”

“魏斌在这附近生活多年自然对这边的环境了如指掌。”冯丞知道墨凌炀此话是在安慰自己，点了点头。

“我们刚把视线放在曹义身上，就有人如此高调的杀了魏斌，看来这件事，八九不离十，跟曹义脱不了干系，现在，狗急跳墙了。”姒冉接话说，“只可惜，这样一来，那个神秘的幕后人，就很难找到了。”

林可翊说：“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想办法抓住曹义。”众人点点头，上车先回了警局。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众人措不及防，四人一齐进了尸检室，一边验尸一边整理案情思路。

冰冷的解剖台上躺着这个两天前还活蹦乱跳的人，而现在，就成了一具尸体，还死得如此痛苦，众人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姒冉也一改常态，一脸严肃地拿起解剖刀，看着魏斌已经看不出原貌的脸，轻声说：“我会把你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都帮你讲出来。”

姒冉低头剪开魏斌嘴唇上的缝线“咦？他嘴里有东西。”姒冉捏着魏斌的下巴，轻轻从里面拽出来一块丝绸，就看到魏斌的舌头被割下来，大量的鲜血染红了原本应该是白色的丝绸，姒冉仔细一看，发觉上面好像是有字，不过现在根本看不清，就交由法证部处理。

“汉末董卓作乱，就用截舌之刑处罚了当时的数百背叛告密的士兵，看来，是有人嫌魏斌说了不该说的话。”林可翊分析道。

姒冉又一路检查一路说：“头部无外伤，从左胸至右腹部一条长达50公分的伤口直接开腹，未伤及主动脉，主要脏器未受损。但是，心肌纤维有撕裂现象，心脏出血严重，应该，是惊吓致死。”

“惊吓？那到底是怎样的东西，能把一个成年人活活吓死？”林可翊托住下巴想。

“正常情形下，遇到袭击，人的本能反应是如何保命，或许会一时慌乱昏过去，但因此吓死的，还很少见。”冯丞说。

姒冉很快地结束了解剖，但还要用仪器进行进一步的检验，不过在这期间几人大致地捋出事情发展的脉络。

四人商议，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按照原计划行事，等制住了曹义，一切都应该会清楚明了。

农民工——总是一个城市，最先醒来的人，他们一早就准备好一天的劳作，而整个城市也是在这种金石敲击声中逐渐醒来。

刚过七点，马路上已经熙熙攘攘地忙开了，此起彼伏的汽笛声响起，人们生活速度提高了，但人类的耐性却越来越差。

“都给我手脚快一点，工期快到了，今天上头派了人下来检查进度，要是出了问题，你们就别想过年！”包工头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就回自己在工地旁边临时搭建的“办公室”里头去了，天可真冷啊。

没多久，今天的主角登场了——姒冉盘起头发，穿了一件大衣，精致的妆容掩不住脸上浓浓的厌弃。她捂着鼻子，在工头的带路下，在几个亭子之间巡视，走到哪，都不忘提醒别人小心，自己这件昂贵的貂皮大衣可是他们做到死都赔不起的，活脱脱一副刻薄相。

工人们一看就知道这人惹不得，恨不得绕着路走，但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有个工人不小心撞到了一桶满满的油漆，鲜红的漆料溅上姒冉脚上毛料的白靴子，根本就擦不掉。惹事的工人吓得几乎要给姒冉跪下，换来的却是狠狠地一巴掌。

“工头，这人谁啊？张达？我管他是谁！把他给我辞了！工资？不让你赔钱就不错了，还敢跟我要工资？！快给我滚蛋，我明天来不想再见到你！像你们这种人，骨子里就是贱！”姒冉一面愤愤地骂着一面跺着脚离开了，也不管那人在身后苦苦地哀求着。

“怎么样？姐姐我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吧？”姒冉转过弯，上了冯丞停在路边的侦察车，顺手摘下衣服上别着的监控器。

“是不错，听得我都想打你了。”赵武在前座转过头来说。

“那不是演戏么。”姒冉无可奈何。

要钓大鱼，出了要下足饵料，也需要耐心，几人从工地回到警局，冯丞带人上了电梯，进了办公室，跟众人说明今天的情况，另一边陈飞和赵武依然紧盯着曹义的举动，暂时还未出现什么大的异常。

林可翊散了会回头见没了姒冉的身影，就出门去看，发现姒冉正在门口打电话，正要上前，就听到姒冉说：“嗯，纯粹是因为办案的缘故，他没做错什么，请你再帮他安排一个活计，嗯，对你工作造成困扰，很抱歉——”

从未听姒冉这么温柔的说过话，林可翊愣了愣，随即一笑，还是回头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