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带着哭腔，无助，焦急。

“在那边！”高歌眼尖，一下发现了声音来源。

山坡南的池塘边，一个女孩正在哭泣，地上仰面躺着一个年岁更小的儿童，约摸五岁左右。

小女孩看到高歌几人，马上跑了过来，“快救救我弟弟。”

“你弟弟怎么了？”

“他被水淹死了。”小女孩边哭边指着池塘。

高歌他们来到男孩身旁，此时的小男孩面色苍白，被水泡过发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胸膛没有起伏，连呼吸都没有。

“死了。”程不时看到男孩模样，下了定论。

高歌没有理会程不时的话，迅速蹲下身子，将小男孩俯卧在地上,不停拍打男孩背部,但是毫无反应。

随后，高歌又将男孩翻转过来，让男孩仰卧着，接着用右手叠在左手上,按在男孩的胸口上,快速按了几下，还嘴对嘴进行人工呼吸。

但是，男孩的面色依旧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起色。

“高小哥，算了，人死了，还是走吧，救不活了。”李半城安慰道。

“是啊，高歌，走了。”李慕菲也开口。

“神仙也难救啊！小哥，告诉你别浪费体力了，现在知道了吧。”程不时嘲讽道。

按照这种情况，这个小男孩已经死了，但是高歌还想救上一救。

“小妹妹，边上的大水牛是你家的吗？”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高歌，不明白高歌此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小女孩边哭，边用手擦眼泪鼻涕，她哭得很伤心，因为她弟弟死了。

“快去，牵过来，你弟弟保不准还有救。”

高歌的话再其他人听来如同天方夜谭，但是小女孩却对高歌的话敬若神明。

小女孩撒起脚丫子就往大水牛跑去。

而程不时他们却一脸不屑，似乎看小丑一般，“小哥，不要玩了，人都死了，你还骗人家干什么，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对啊，高歌，我们走吧。”

李半城这次罕见没有说话，盯着高歌，发现高歌不像在说笑，难道他真有办法，让死人翻生。

高歌没有说什么，等到大水牛走到身边，他一把抱起小男孩，把小男孩掉转过来，头朝地，两脚抓在手中，然后用绳子和大水牛的尾巴捆绑在一块，小男孩吊挂在大水牛的屁股后面，摇摇晃晃。

“现在，听天由命了。”

“妹妹，抽它，让它跑！”高歌对小女孩喊道。

小女孩听到高歌的话，拿着皮鞭轻轻抽了大水牛一下，大水牛毫无反应。

“大力点，你想不想救你弟弟?”

“啪，”清脆的响声，在大水牛后背上传来，大水牛吃痛，“哞”的叫了一声，大水牛回头望了小女孩一眼，它不知道为什么主人要打自己。

“继续打，快啊。”高歌喊的声嘶力竭。

小女孩不敢停，“噼啪”，“噼啪”的抽打声，还有大水牛“哞”“哞”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一道道伤痕出现在大水牛的背上，触目惊心。

“高歌，住手！你怎么这么残忍。”李慕菲呵斥道，心中对高歌的印象一落千丈。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好出风头，却毫无用处。”程不时不忘落井下石。

高歌忽视了他们的话，在地上捡起一块尖刀状的石块，对着大水牛的屁股边大腿，狠狠地插了下去，“你的主人性命就全在你身上了，你不跑，他就要死了。”

“哞，”凄厉的惨叫响彻山野，大水牛流出了眼泪，回头看了看尾巴后的小主人，抬起脚跑了起来。

但是，大水牛跑的却异常的艰难，就像驼着一座山，大水牛的脚一步一步往前，给人一种随时跪倒在地的错觉。

后背的伤口裂开，血顺着大腿，流到蹄上，再由蹄印在地上，大水牛艰难前行。

天却毫无征兆的黑了下来，夏天的风居然带着阴冷。

吹在身上，鸡皮疙瘩直起。

“这是在与天争命。”高歌嘀咕了一句。

随着大水牛走的越来越远，风也越来越大，牛能沟通阴阳，能看见凡人看不见的东西。

如果此时大水牛停下，小男孩还是救不活。当大水牛走了四十九步之后，倒挂着的小男孩，“呃”的一声，一口脏水从鼻口咳了出来。

大水牛轰然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吐着白色的唾沫，四肢在不停地抖动。

小男孩爬了起来，发现脚下绑着的绳子，拼命的想要推开，却无济于事。

“成了。”高歌心里捏了一把汗，当石块刺进大水牛大腿时，如果大水牛还不跑的话，说明小男孩的魂魄早已经走远了，大水牛也无能为力。

一旦大水牛跑起来，说明人还有救。

高歌就是在赌，赌小男孩还没死多久。

幸亏，赢了！

“真活了，真的活过来了。”李半城兴奋的像个小孩，就算大半生过去，也没有见过如此奇特之事。

李慕菲难以置信，“你……这，怎么可能?”

“哼，瞎猫遇见死老鼠了。”程不时觉得高歌就是运气好，只是刚好那个小男孩还有一口气在。

当小男孩醒过来后，天空再次恢复清明。

那头牛是废了，四肢基本已经破损，和鬼差抢命，这种代价已经算最小了。

但是，大水牛也是一条生命，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呢?

高歌无法回答，不是说人的命就值钱，动物就轻贱，自己只是想要救小男孩而已，当时只有这种办法。

小女孩走了过来，“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弟弟。”

高歌摇摇头，“你应该谢的是你家的牛，告诉你爸妈，让他们好好养着，人要知恩图报。”

“我会的，哥哥。”小女孩重重点了点头。

“你弟弟回家之后要多喝点热水，去去寒气。”

“知道了，哥哥。”

李半城重新在心里衡量眼前的年轻人，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程不时斜着眼睛，半眯着眼看着高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李慕菲倒是敢作敢当，走过来，有些勉强的说道，“对不起，高歌，误会你了。”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