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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者:莞华本章字数:3526更新时间:2019-09-12 07:22:01

有什么东西逐渐近了,带着风声。燕婠心跳得厉害,跌跌撞撞往红枫跑去。枫树根部有一个小小的空洞,她躲进去,只露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张望。

不一会儿,树叶沙沙作响,虽然她看不到,但也能猜到有东西在树冠间穿梭。在等它们离开的那段时间,好像有一年这么长。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她:藏起来。

这是时,枫树顶上哗啦作响,她连忙缩回头,使劲儿往狭小的树洞里挤挤。洞中堆满枯叶,散落不少某种动物的毛发,腥味呛人。

燕婠屏息静候片刻,树上又一响,那东西似乎离开了。她轻轻吐出口气,在周围完全静下来后,才壮着胆子往外瞄。水潭依然宁静,有两片枫叶打着旋儿,悠悠荡荡地落在水面,激起圈圈涟漪。燕婠缓慢地活动发麻的手脚,探出头,在起身时,头皮猛地一疼。她吓了一跳。原来是一绺额发被粗粝树皮勾住。

她努力地解开。

上空忽然响起轻笑。

燕婠身上瞬间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炸开,思绪停滞。她猛地抬头,见一人倒挂在树上,双腿紧紧的缠上树枝,青布蒙面,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却残留着几分稚气。不等燕婠看清,那人挺腰翻身,一个鲤鱼打挺,抖落漫天枫叶,再看时,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聂寻不知何时回来的。

燕婠用手不停地拢头发:“你看到了。”

这话像质问。

聂寻道:“是不系舟。”

“不系舟?”

“里头都是杀手。但他们不随意伤人。”

她轻哼:“所以你一声不吭地离开?”

聂寻斟酌着词句:“我在,只会更惹眼。更容易... ...被记住。”他不想说自己与不系舟结过仇,聂寻这个人,向来不擅长解释,前面几任主子也都属于沉默寡言、或即使不明白也不会问的人。燕婠不同,她不仅要问,还要刨根问底,问个水落石出。聂寻有时感到不舒服,但也尽己所能地回答。

不过燕婠这次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平复下心绪,撑着树干站起来:“我们... ...”

“撕拉”一声打断了后面的话。

燕婠皱起眉,脸色阴沉。聂寻望着她被勾破的裙子,陷入了奇异的沉默。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骂了句,边把豁口挽个结,边一字一句、甚至有些恶狠狠地说:“我要吃肉!”

赶路的日子漫长而无聊,燕婠起先尚会数着日子,到后来也就算了。在大约赶路的第三天下午,山中渐渐出现人迹,燕婠的晚饭也从烤松鼠炒粟米变成了叫花鸡。她啃着色泽金黄外焦里嫩的鸡腿,发自内心感叹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也不知道聂寻从哪儿抓来的,还拿了盐巴与香料,她简直要哭出声来!

聂寻还拿来一套衣裳,红棕色的粗麻布,被浆洗得洁净整齐,凑近闻还有淡淡皂角味,像是农妇日常所着。燕婠心中嫌弃,无奈身上这件又破又烂,不仅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口子,还粘上了泥巴小野草种子等物。幸而入了秋,否则要是在夏天,日日走山路指不定要出多少汗。

夜里在一个庄子的城隍庙里落脚,庙中立满泥塑木胎的狰狞神像,蛛网从梁上垂到地面,莲花幡已被虫蛀出点点孔洞。燕婠问聂寻为什么不找一户人家寄宿,后者说这个庄子人太少了,贸然留宿很容易被人记住。万一晁家的人追上来就麻烦了。她不懂这些,只能半信半疑地点头。可是,这么多天了,晁家应该追不上了吧?

万一追上来,不是还有聂寻嘛。聂寻,是很厉害的吧。

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夜空,没有星子。燕婠睡不着,一半是因为衣裳太过粗糙,胳膊腿上起了些痒痒的小疹子,一半是因为满屋神像太过可怖。她这几天怀疑聂寻总在自己睡着时出去,但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要是今晚聂寻敢留她一个人在这儿,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不过怎么个“不放过”法儿,她还没想出来。

燕婠拿小树枝挑开窗棂上的蛛丝,看庙外草丛里燃起星星点点的荧光。

是萤火虫。可惜只有三四只,不成气候。如今离大暑有好一段时日,往后,萤火虫会越来越少的。流丹先生说“腐草为萤”,却不知是怎的个为萤法?燕婠一感慨,话就多了起来:“你见过一整片儿的萤火虫吗?”

聂寻正走神,被燕婠扔过去的小树枝惊到,才一脸茫然地望向她。

燕婠重复了一遍。他思索道:“有的。”

“师父会给我们一人一根树枝,跟这个差不多。”他捡起那根小树枝,在空中比划两下,“刺下萤火虫最少的那个人,要受罚。”

燕婠极少听他谈自己的事:“只拿树枝刺?”

“嗯。”

“你们?你们有几个人?”

“原先有十四个的。”却不说了。

她眨眨眼,开话题,拿下巴点点窗外:“你看,外面有几只呢。”

聂寻抬眸瞥一眼,很快移开目光:“主子歇息吧。”

“我不困。”她顿了顿,“你跟我说会儿话,或许我就困了。”

聂寻一言不发地揉搓手指头。燕婠在后来才知道,每当他内心焦躁,就会不停揉捻左手除小指头和无名指之外的三根手指。

现在的燕婠还不知道:“你师父是我小姨吗?”

“不是。”

“那是小姨的下属?”

聂寻沉默稍许:“不。我们原先跟着师父。师父死了,便跟着城主。”

燕婠诧异道:“能做你师父的,一定很厉害吧。”

“城主更厉害。”他说。在燕婠摸不着头脑时,补充道,“师父是被城主杀了。”

燕婠尴尬地笑笑,试探着问:“师父对你们好吗?”

聂寻想了想:“好。”

... ...燕婠真怕他在自己睡着时来一刀。她裹紧衣裳,还是觉得凉飕飕,脊背后一阵寒意。庙里张牙舞爪的神像好像也没那么吓人,甚至变得可爱起来了呢。“你想过报仇吗?”

聂寻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似乎她提了个非常白痴的问:“不会。”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

聂寻意味不明地笑笑:“你希望我复仇吗?”

她拼命摇头。

想来也是的,若聂寻不靠谱,小姨是断断不会交给自己的。只是... ...聂寻心中,真无一丝别样的念头么?燕婠状似无意地说:“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聂寻注视着她,眸子在黑暗中如一口古井,翻不起一丝光芒:“主子歇息吧。”

得,这是问不出来了。燕婠闭了嘴,心中依旧纳闷儿,若是真对自己好,怎么会提起时一丝留恋也无?比如樊期于她,若前者出了事,她必定是不管不顾要陪在小姨身边的。燕婠又想,或许聂寻是生性凉薄,对他再好,于他心里也泛不起涟漪吧。

离最近的州府只剩半天路程,燕婠却彻底走不了路。她的两只脚早被磨起水泡,因为不好意思开口,故一直没告诉聂寻。但今早起来,一沾地便觉钻心的疼,脱了鞋才发现血水已将袜子浸透。

聂寻背着她走,半路上,天空不期然下起瓢泼大雨,秋风呼啸夹杂着豆大雨珠,劈头盖脸砸下来,砸得脸生疼,树木纷纷弯下腰,在雷鸣下战栗,走兽觳觫、飞鸟隐穴。这场秋雨来得迅猛,周遭又无任何可以躲避之处,聂寻很快做出决定,即刻进城去。

城是河秋城,正是晁家历代宗族盘踞之地。不过如今按大赫的叫法,应唤“河秋府”。河秋府是一州首府,热闹繁华、人流如织自不必细说。值得一提的是,河秋是天下闻名的“花城”,有文人为其取雅号曰“苍帝城”。苍帝即青帝,居东方,摄青龙,为春神与百花神,河秋百姓多在花朝节拜祭他。

河秋府晁氏子弟居多,但刺史府的主人并不姓晁,也与晁家无多大关系,这点让聂寻稍稍放心。他寻了一家不起眼的医馆,把燕婠交给老郎中夫妇。燕婠这会儿乖了,也不哼哼唧唧喊难受,耷拉眼皮,任郎中搓圆揉扁。

聂寻守了一会儿,被老郎中赶去灶火边烘衣服。

雨渐渐停了,天空中飘摇雾气般的水珠,屋檐滴滴答答落在水坑里,回声深远空旷。乌云慢慢淡去,边际开始迸发明媚天光,聂寻呼吸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柴火轻微爆裂声不绝于耳,这让他瞬间回到了幼年时期。

其实他对自己的童年记忆非常淡薄,家中与大多贫穷人家一样,生活越窘迫,子女越多。聂寻有许多兄弟姊妹,往往是一锅薄粥只能喝到一碗。或者不满一碗。后者的情况总是占多数。聂寻童年记忆有很多来自母亲,母亲总是无条件疼爱孩子,她会用布满老茧的掌捏捏聂寻的手心和脸、偷偷把红薯干塞给他、在他贪玩扯破衣裳时,会一边埋怨一边给衣裳打补丁。

但母亲也会有更偏爱的孩子。聂寻不属于其中。

年纪卡在中间、嘴巴和模样都不讨喜的聂寻,从来不是家里被偏爱的对象。

每次喝粥都能吃到最后半碗的、像老鼠一样瘦弱的小弟弟是;在厨房狼吞虎咽吃母亲省下的鸡蛋的药罐子妹妹是;在大家都穿着露脚趾的鞋时穿上朝霞一样好看的新衣的大姐是... ...聂寻不是。

... ...不,还是有的。唯一一次,变成家里最有存在感的人。

柴火爆出一个火花,蒸汽不知何时笼罩了小小的厨房,锅盖底下诱人的香气升腾出来,门吱呀被打开,老郎中揉揉发昏的眼睛:“她的伤口都包扎好啦。”

聂寻过去时,燕婠已经睡着了,天色已经暗了,老婆婆点燃油灯,笑呵呵地为她掖好被子:“好俊的孩子哟,你是她什么人?”

“我们是兄妹。”聂寻眼睛一眨不眨。

“长得一点都不像嘛,你的鼻子要挺些,她的睫毛要长些——脸蛋也不像嘛。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一定走了很远的路。看妹妹从小娇生惯养,是大户人家吧?”老婆婆开始絮叨,“我家两个兔崽子,约莫比你们大些。老婆子没福气,两个都是儿子,是债主,讨前世的债来了。我是顶想要一个闺女的,女孩儿好呀,比小兔崽子们乖、比他们懂事... ...”

聂寻深切地怀疑,这家医馆访客寥寥就是因为老婆婆太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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