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长停住脚步的地方,所有人顺着往上看,这几乎是一段垂直九十度的坡,石头上长满青苔,边上的泥土看起来也很松软。
看着令人生畏。
头顶的雨更增加了恐怖气氛。
“小五,你跟我上去,然后放两段绳子下来。”马队交代,“小李你和刚子在下边给每个人绑绳子,一定要保证安全。”
“是!”队员们应道。
马队跟学生们解释:“一会我和我的人先爬上去,大家待会依次抓着绳子往上爬,这段路有斜坡有直线,非常陡峭,一定一定要注意脚底的安全,慢点没关系,命重要。”
可是头顶的雨,让所有人都不敢放心,更不敢放慢。
陈铭君早在开始下雨时就让左曼拿出背包里的雨衣,小的穿在悠悠身上,自己却说什么都不肯穿。
左曼在他的瞪视下套好自己的,就催着他也穿。
“你不穿是真想淋出病来么,这么想输给我啊。”
“穿雨衣不方便动,影响灵活度。”他说,“你们两个老老实实穿好。”
左曼是心疼他的,又很是感动。
他是为了能方便手脚动作,好保持反应力,可这样就算身体再好的人也会淋感冒啊!
两人争执间,马队他们爬上了看起来好几米高的大路上,绳索从上面丢下。
马队喊道:“孩子和女生优先,男生最后。”
小李和刚子冲陈铭君他们招手。
于是第一波,先送陈铭君、悠悠和左曼上去。
左曼那边很顺利,但是陈铭君这,爬到一半,忽然一声炸雷,把悠悠吓了一跳,上头看着绳子的小五也是一惊。
悠悠猛地抱住陈铭君的脖子,小五手里一松。
陈铭君顿时向下滑落了一点,撞在边上突起的石头上。
他把悠悠护在胸前,用侧面接受撞击。
左曼离他近,惊呼了一声:“陈铭君!”
“没事,放心,悠悠没事。”
“我是说你!”左曼急道,“你发什么愣啊!不是说自己很厉害的吗。”
陈铭君的胳膊被撞得酸疼,可左曼的话中明显是对自己的着急,满足感盖过一时的疼痛。
“这点小问题,你抓好自己的绳子。”
小五见自己失手差点酿成大错,被马队狠狠骂了一句,赶紧仔细了精神,拉好陈铭君那端的绳。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他们拉了上来,左曼一解开绳子就过来上上下下看他,手也在他身上摸。
“你刚才碰到哪里了?有没有事啊?”
悠悠露出小脸,也担心地看着他爹。
陈铭君享受到双份的关心,乐得不行,哪还知道疼。
“左曼,你这么个摸法,也不怕我当众……”他故意话说一半。
看着她从愣然到顿悟话中的意思,再到恼羞成怒,对着他的脚就是一顿踩。
“诶,我这还带着孩子呢,你把我踩伤了,悠悠怎么办。”
“踩死算了!”左曼气道,“我自己带悠悠走,你就在这山上孤独终老吧。”
陈铭君耍赖:“那可不行,悠悠不能没有爸爸。是吧,儿子?”
被点名的悠悠,郑重点头。
“爸爸说得对,妈妈不能让爸爸孤独终老。”
左曼更气:“你真是越来越胳膊肘往外拐了,还帮着他说话。”
悠悠纳闷:“妈妈你要让悠悠没有爸爸吗?”
左曼一揶,气得戳戳悠悠的脑门:“熊孩子,全被你爸带坏了,不理你了。”
娃捧着脑袋,对左曼咯咯直笑。
这边轻松的氛围,和此时那边拉人、爬山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陈铭君把悠悠暂时交给左曼,自己回去帮小五那边拉人。
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力量越来越大,后上的人交接前边的人,一个个轮替。
速度竟比马队长预计地快了。
雨还在不停地下,倒是没有变大的趋势。
等确定全员聚齐,胜利在望。
大家来不及休息整顿,冒着雨加快脚步,只想赶紧回到安全的地方。
之后的路好走得多,脚步轻快,沾着泥土也不会被拖累。
只要心情好,走再远的路都是浮云。
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大的光亮,马队长大声宣布:“马上就到了,前边是我们的集合点,到那里就可以坐车下山了!”
大家一听,精神振奋。
“真不敢相信,我们走回来了!”
学生们恢复活力一般,三三两两说起话来。
队员们个个累到劈叉,来回走了两趟,中途还没怎么休息,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坐在大巴上,有景区工作人员给所有人送上温水和面包。
“感觉活过来了,面包真好吃。”
“嗯!水也好喝!”
黄世礼装模作样走到最前头跟原地休息的马队长他们道谢,村民是不想理他,记恨着呢。
马队长摆摆手,都是应该做的,没出事才最重要。
早就等在这的救护车给受伤村民处理伤口,大巴启动,载着一车仿佛重获新生的人踏上回程。
好多学生在车上就睡着了,车里规律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左曼坐在陈铭君身旁,此时也毫无防备地闭上眼睛。
车晃晃悠悠地开,她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陈铭君瞄了一眼,轻轻把她的头靠上自己的肩膀。
然后对悠悠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嘴唇,做个“嘘”的手势。
孩子笑眯眯,靠在陈铭君怀里,听着爸爸沉稳的心跳,特别踏实。
进入市区,雨停了。
凌晨两点多,所有人安全回到宾馆。
陈铭君给绿城的朋友们报过平安,带着悠悠迅速洗个澡,左曼哈欠连天,洗完澡却没有了睡意。
可能是刚刚脱离危险,心情放松下来,精神还集中。
再问问其他学生,或多或少都有点精神亢奋。
手机充上电,重新回到网络时代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比吃到任何一个美食都要幸福感爆棚,今天是注定要休息个饱的。
黄世礼第一时间给学校那边保平安,校长和校董经过这次事件,是打死也不敢再组织这样的活动了。
虽然他们被困了三天时间,但是对外的报道一篇没有。
陈铭君有意搜索一无所获,露出个轻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