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仙内门位于江南道,五岭南山脉中。
山不大,却很高,远远看去,就像一根细细的柱子立在一片平野上面。山顶常年隐藏在云雾之中,不见其真面目,山名就叫白马仙。
数月后,小野终于告别家乡步行到达了山脚下,这里是离家乡最近的一处修行地。
站在白马仙山脚下的集市中,手里杵着一根长长的棍子,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的包裹看着来来往往行行色色的人。
这里的修行气氛浓烈,卖天材地宝的,卖修行功法,卖飞剑坐骑的。
脚踏飞剑的剑修从集市上空呼啸而过的,肩膀上扛着一把巨剑故意招遥过市的,溜狗般牵着大老虎的,甚至看到还有少女怀里抱着一只狐狸样乖巧灵兽。
这是一座完全依靠白马仙而存在的集市,而这座集市存在的目地就是为白马仙里面的修行者所服务。
这里不像别的地方,平日即使费千辛万苦,也找不到一本修行秘籍,在这里随你挑。更不用说一条叫“潘家园”的街道两旁,琳瑯满目、大白菜地摊般摆在你眼前的的珠玉雷木之类的天材地宝了。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真假,就说不清了…………
卖衣裳胭脂水粉的,卖刀枪剑戟的。
表演胸碎大石,吞剑吐火的,斗鸡耍猴的。
食铺,酒庄,茶馆,青楼,样样俱全。
有高档铺子伙计在门口招呼往来客人、也有摆地摊小贩的吆喝不停,招喝不断,形或百变,像唱像呤,变着花样吸引往来行人的注意,如同开了一场戏曲大杂会。
有那么一瞬间,自己仿佛又回到了记忆里的跳蚤市场。
奇怪的集市上看不到任何朝廷的巡逻兵丁,收税吏史,负责这些的竟一群身着白袍背负长剑的白仙剑堂弟子。
修行者也不能完全脱离俗世,这白马仙也是要收香油钱的…………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也不知这朝廷是怎么想的。
当然,这些念头只是在小野脑中闪而过。
漫长无目地的在集市上闲逛,发现很多街道两旁的房子面前挂满了各种“符师培训班”,“练器堂急招学徒”,“三月速成班”的招牌。
原来这东西古代就有了啊。
比如某家的招牌上就写着“某某白马仙第三代亲授”,又或者“内门弟子主讲”,“某某独家揭秘”之类的。
当然这里也免不了有像记忆里那些专门骗取报名费的。
因此两者之间免不了发生理论,然后争吵,继而推桑,也有直接开打的。
当然胜利者往往是这些本地的坐地虎。
小野就有幸亲眼看着一位被骗者被一群人打出店铺,被骗者站在店铺前犹自不服气对着里面叫骂着。
真佩服,一个人单挑一群本地无良商贩,勇气可佳!
小野赞道。
结果当然是被骗者被那群无良商贩打成猪头钱又还没要回来。
这样的事情小野是不会过多的去关注,自己刚来此地,稍了解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民俗事象”就行了。
他在看风景,别人也在把他当风景看。
早有人盯上了他。
看他那一身简陋的衣裳,一双草鞋,一头并不油的马尾,外加背后一只巨大的粗布包裹,手脚皮肤粗糙,外加一根长长的棍子。
绝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再看他望着那片山顶云雾的眼神。
渴望而希冀!
又一个想修行的白痴!
土包子!
这种没什么见识的乡巴佬最好骗了。
虽然不会有什么钱,但蚊子虽小、也是肉不是?
于是走了过去。
小野看着云雾正在畅想自己修行以后的美好生活。
比如房子,必须要在老家山谷里搞成园林式的,里面要有数人抱粗的大树好纳凉和搭建树屋。
钱必须多多的,房子必须大大的,每餐都必须要吃肉的,还要有美…………
娘她们是要去住的,虽然不喜欢某些人。
还有…………
“这位小兄弟,你这是第一次来白马仙吧?”
一个精瘦的汉子出现在小野的视线里,一边问,一边飞快的打量过他全身上下。
“是啊。”
小野稍愣了一下,然后回答。
这个精瘦汉子给小野感觉很不好。
那双灵活而游鼠般的眼睛闪烁着一股强烈的、古代版的黄牛党气息,而且看样子是个务业不怎么精专的。
比如他那双眼睛,打量人的时候,就应该隐蔽一些,不要这么赤裸裸,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是在看一块即将下锅的肥肉。
“你来找人的?老哥我上至那位高深莫测的掌门,下至跑脚的小子,我都认识,不论你在这想办什么事,包我身上!”
精瘦汉子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口若悬河的介绍着,一边观察着小野的神情。
“不找人,我是来拜师修行的。”
“那可不更简单啦!”
精瘦汉子收敛起表情,露出一幅“包在我身上”的样子:“你里面有熟人吗?拜师要有度牒哦,否则发配边境的。”
即然是来拜师修行的,还是小心为好,天知道这个乡巴佬会不会是山门里面哪个神仙的子弟。
“没有熟人,有度牒。”
精瘦汉子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向前走跨上一步,歪着脑袋凑过头来,一双细小的眼睛闪烁着鼠光、一脸紧张的小声对小野说道:
”老哥我第一眼看到老弟你就觉得有缘,实话告诉你吧,老哥我偶然一次机会认识了掌门的师弟,当然现在已经是师叔了啦,这位师叔不像别的神仙的一样,不恋红尘,反而极喜凡间事物,所以要是入他眼的话,我告诉你,你拜入他门下时,可稍微用俗物表示一下,,,,”
“你看我像个有钱的不?”
小野打断精瘦汉子的话。
你这骗人的业务真不专业,太直接了。
我不认识你,你凭什么会帮我?难道你现在采取的措施是广撒网,勤捞鱼,捞一个算一个?
“像我这种,你怎么骗,这辈子都发不了财,,,,,,”
小野笑道。
精瘦汉子看着小野,慢慢的就张大了嘴,表情渐渐呆愣。
“,,,,,,所以说,你不如去骗他,有钱人的钱才好赚 ,你搞定他,比你骗一百个我强!”
小野伸手一指某个从自己面前走的年轻公子说道。
这位年轻公子目不斜视,身着华丽翠绿袍,手持折扇,走动间还散发着一股香粉脂味,身旁跟着一个看不出是侍还是伴的丽人。
精瘦汉子几乎是下意识的顺着小野指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那公子一看就是个精明人,怎么有你这种土包子好骗呢?
精瘦汉子一眼看穿真面目,再加头,却见小野已走开。
“哎,哎,哎,小兄弟你别急,我这还真有宝贝呢。”
精瘦汉子眼见到手的财要跑,忙急几步跟上。
“什么宝贝?”
小野停了下来。
精瘦汉子警惕的看了看左右,挡住旁人视线,稍解开自己衣服的一角,里面如同展示板一样挂着一卷卷简书。
比如符阵入门,论天地灵气,飞剑的远用,零零总总的。
小野是真佩服,前辈啊!
相比记忆里,你们那些卖光盘手机手表的“微形移动商铺们”惭愧不?
看看眼前这位。
一件衣服上面竟然也能零零总总挂带这么多木片子做的简书,目测不下百下斤,也不怕重的慌、把衣服扯破。
“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拿出来卖的,如果不是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哥们我打死都不敢的。”
“这么好的东西,你应该自己修行啊!房子会有的,车子会有的,妹子也会有的,票子更不用说了!”
小野说完转身离开,实在没时间跟他耗了。
现在必须先找个落脚之地,解决吃饭睡觉的问题,不然今天还得露天睡。
走了很远的路,风餐露宿的,一身都要臭掉了。
路过几家客栈,发现价格都高,最终看到一家门头看着很陈旧,于是走了进去。
进门就闻到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里面桌椅板凳上面到处是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一架木楼梯从右侧墙边通往二楼。
看看环境,阴暗,一点都不敞亮,地面也是潮湿的,长条板凳居然还反摆放在桌上还没拿下来,且有几张桌腿都已经受潮发霉长白毛了。
刚从别人接手的店面?
不过无所谓,只要便宜,能睡能洗能上厕所就行了,因为本身就没什么钱。
住店要钱,吃饭要钱,喝水也要钱。自己这么点钱,每天剥一点,要不了多久就要见底,按照集市上看到的,以这里的消费水平,最多能撑一个月。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入白马仙修行。
“有人吗?”
小野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有啊,有啊,老张,来客了”
里面正对着大门口的类似收银木柜台后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谁啊?”
一个男人用布包着头,一手拿火把,一手拿扫把、从二楼的走廊探出半个身子向下看,问道。
“老板营不营业?”
“营,营业!”
木柜台后面露出一名妇人说道,同样包着头巾
两人都灰尘仆仆。
“我看你们这里,,,,,”
“小兄弟,我这虽然旧了点,我绝对敢说整个集市上就没有比我便宜的,当然那些大通铺不算。”
妇人从木柜台后面出来迎了上来。
经过她一番述说,小野终于明白这家名来客来居的客栈为什么会这般模样。
原本这对中年夫妇也是修行者,只不过是无门无派属于散修一类,客栈也并不全年营业,只是会在白马仙招门徒时开门揽客赚点小钱,其余时间夫妻俩大多也在修行。
刚刚正开门打扫卫生呢。
谈好价钱、并因小野是第一个客人,张老板将二楼的天字房给他,小野看看左右无事,从水桶里抓出一块抹布跟张氏夫妻俩一起擦桌子,摆登子,直到下午天快黑才忙完,但空气仍能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
皱皱鼻,也就这样了,反正自已估计也就住几天。
末了就看见老板站在一楼大堂中央,高举起右手。
正当小野奇怪张老板的举动时:
“啪!”
两指一搓,打了响指,一声轻响,一道炫目的火柱从张老板指尖喷涌而出,仿佛活了过来的鸟儿般扫过地面,擦过桌椅,串入每一间客房,烧过瓦下,燎过顶梁,绕过廊柱,抹过墙与地面,转过梯与走廊。
火鸟消失,客栈里的潮汽与腐朽的味道一扫而光。
张老板左手负背,右手轻抚长须,看着清爽干净的客栈微微环视了一下,眯着眼睛笑笑,一幅心满意足表情。
“张,张老板你是修行者?”
小野早已看呆!
“然!”
张老板不无得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