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手中攥着那块玉，那玉似乎也有了人的体温。天蒙蒙亮，她背靠大树睡着，一觉睡到太阳覆盖整个大地。

她起身走出林子，走上主路，有车马行过，发出声响，古川想找个人问路，一个又高又壮的汉子走过来，笑得直爽，“小姑娘站在路边做什么？”

正好能问个路，古川连忙问：“这位大哥，你知道去清越城的路吗？”

“哎呀，清越城，我熟，我做药材生意的，正好路过。”

不等古川接着说什么，这大汉又靠近她一步，“哎呀，搭我马车过去，顺路顺路。”

古川退了两步，接连赶路让古川疲惫不已，虽然眼前这个大个子刚刚靠自己很近让她很不舒服，但是也没多想，“谢谢这位大哥。”

马车上捆绑着不少箱子，古川与赶马的车夫并肩坐在车前。赶马的是一位稍有年龄的长辈，古川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到底是累了，马车一路颠簸，就在这颠簸中古川也能睡着，睡得天昏地暗，后脖子酸疼。

“姑娘啊，下来歇息咯。”

身旁有人在说话，古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醒醒，快擦擦口水。”这次是那个大高个的声音。

古川惊醒，慌忙擦自己的嘴角。“我们到清越城了吗？”

大高个看似是个粗人，做事却很心细，递过来一条帕子和水壶，“没到呢，现在这里歇息歇息，给马儿喝点水，晚上赶到前头的镇子上，过一晚。”

看来这清越城着实远。

古川接过帕子，又喝了点水，坐在一旁休息。

“你叫什么名字？”

“古川。”

“你一个小姑娘家一个人去清越是做什么？”

“我去，我去投奔亲戚。”古川也不知从何说去自己的遭遇，只得这样描述。

大高个似乎有所察觉，“我姓高，单名一个杰字。”

这个姓氏和这人身量倒是很配，古川本不想同人多聊，却被他打开话题，“高大哥，清越还有多远？”

“不远了，再赶上两天半的路就到了。”

“我大师兄也懂药材，我看你好多车药材，是要运去哪里？”

“哈哈哈，你还真是单纯直爽。我们药材去处一般不透露给人的。”

古川哪晓得还有这样的规矩，“抱歉。”

随意吃过一点东西，古川还是跟上刚刚那张马车，继续在颠簸中赶路，这路走的越远，越觉得脑袋昏沉。

古川觉着可能是因为这日头太烈，晒的脑袋发昏。一旁赶车的车夫见她气色不太好，从后面箱子缝隙中掏出一顶竹篾编织的帽子给她戴上。

稍微有一点点用处。

晚上到了高大哥说的落脚点，他们一行人黄昏到这个镇子，来到一家小驿站，看得出来是熟客，店里面的人上下打点，端茶倒水上菜。

高大哥张罗车夫和伙计吃饭，也很照顾古川，拉上她一起单独坐一桌。

她总觉得那些伙计和车夫的眼神很奇怪，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总带着惋惜。

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一粒米都下不去，只想倒下就睡。虽说高大哥是一番好意，把她住店的费用算在车队里了，可是她不敢要，找来驿站的伙计，把自己的账给结了，接着就去房里躺着了。

这个镇子不大，驿站自然也就是简陋的样子。古川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如若常有路人行过此地，那这个镇子该是热闹的，看来这是一条不多人走的路。

明明已经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自己思绪倒是很清晰，还能想很多事情。想师娘，师妹，王胖子，大师兄。

房间门咚咚响，屋子很小，也很简陋，那敲门声显得有些做作，这个门用点力也能打开。

“高大哥，是你吗？”她已经没什么力气讲话了。

高杰用什么东西挑开门闩直接进来，“我见你没吃晚饭，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高杰很高，古川躺在床上望着他，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高大哥，你怎么进来了。”

“我来照顾你啊。”说着人已经坐在床沿，驿站的床本就很窄，一张席子铺开就是一张床，他的手伸进薄被子里，在古川大腿上来回摩挲，“你可真是可爱啊。”

一股怒火从心底燃烧开，她真是蠢到家了，现在才发现自己是喝了白日里的水才如此虚弱。这个看着直爽的粗人藏的可真深。

古川挣扎直起身，被高杰一把按下去，“别急呀， 我会对你好的，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妹妹了。”

这样的话语只会让古川觉得恶心，身上虽然没了多大气力，但到底是学过武的，被子里有她卸下来的刀，她用尽力气抽出刀往高杰身上砍去。

高杰迅速弹开，“哈哈，我当你背着一把伞呢，原来是刀啊，小姑娘，练过啊？”

他的眼神，他的声音，都觉得恶心。

古川拿起刀往自己手心一划，血珠子往外冒，这还不够，她把自己手指往刀上抹，疼痛让她清醒许多。

“你可别伤着自己。”高杰眼中竟然有疼惜之情，“快快快放下。”

古川眼神凌厉，提刀上前，挥刀砍去。高杰竟然还能挡过几招。

古川嘴角露出蔑笑，她太清楚自己的刀法，也清楚这高杰的的伎俩，步步紧逼，来到门前，挡在门口。

高杰看着高大，却没什么真功夫，古川一刀划开，他便半跪在地，接着一刀指在他胸口插入一分。

刀法凌厉迅速，高杰连求饶的时间都没有，愣是等古川的刀插在胸口，才颤巍巍开口，“对不起对不起，你饶了我吧，我有眼无珠，我……”

刀尖又往里深了深。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也不做这样的事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杀我。”

“这条路是去清越的路？”

“是是是，这个我没有骗你，我就是色欲熏心，我该死，我……”

古川长这么大，还没见那么样的大高个哭成这样，她不想纠缠太多，拔出刀收收东西就要出门。

高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谢谢，谢谢，我没骗你。”

紧接着高杰看着整个屋里的血哇哇大叫，不少人拿着油灯过来见高老大跪在地上直哭，问怎么了，也不说，连连摇头，又嚷嚷着自己胸口流血，太疼了。

然而他不知，那地上的血，大半都是古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