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宏掌管着弗兰的钱袋子，整个Elixir公司未来的命运，都掐在马宏的手里。”库伊伯说这才是真相。

不过他的话语忽然停顿，犹犹豫豫了一下，才补充道：“确切地说，马宏现在掌握着未来全人类的命运。”

“哈哈哈哈，太可笑了，让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我这个使命真的太伟大了，我他娘的竟然背负上拯救全人类的任务。”赵喆捧腹大笑，双脚抬得老高。

库伊伯对赵喆的反应一点儿也不意外，他忽然觉得自己给他废了这么半天的口舌，兜了这么大的圈子，这才终于说到正题上，或者说，他这才意识到他们真正想做的是多么崇高的事情。

“圣雄甘地曾经说过，地球给了我们一切，但依然满足不了人类的贪婪。你知道我们11个科学家带领着3000人的研究团队，最初是为了一个什么目的凑到一起的吗？”库伊伯回忆起几十年前的事情，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那时候他们为了人类的永生，是所有人的永生。

可是研究成果被弗兰和斯科特绑架和窃去了，按照弗兰和斯科特的发展思路，富人将是这个技术的受益人，10亿美元的门票费，将全球99.999%的人口都挡在了外面。

更可怕的是，由于这项灵魂投射技术被刻意保密和包装，即使是有个别听说过的人，也认为这项技术只会提供给达官显贵，并且同样由这群达官显贵们操控它。

“我们的回答是否定的！富人只有在这项技术运转得不好的时候才垄断它，就像电灯刚刚问世，只有贵族用得起；就像飞机刚刚出现，只有权贵才坐得起；就像手机刚刚发明，笨拙丑陋却成为富人的标志。你看现在，即使是最贫穷的深山老林，电灯也已经普及，即使是普通人也享受到乘坐飞机的便利，而手机已经沦为孩子们的玩具。”库伊伯慷慨激昂地讲述心中所想，优秀的科技永远是为全人类服务的，总有一天要大众化。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要把这项技术普及到普通大众？穷人？”赵喆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可思议，这颠覆了他的认知，可又真真实实地让他感受到唾手可及。

“的确，新技术最初只会有少数人使用，可能是富人、技术人员或者意图试水的科技公司创造。但是之后它一定会一夜之间红遍世界，像璇玑鱼芯片一样，慢慢变得人手一个。”库伊伯说，如果Elixir公司一味故步自封，将这个虚拟世界作为敛财工具，早晚会被其他公司取代。

库伊伯说，到那时候，可能他们这些Daemon世界的先驱是最悲剧的人物了，不光是白白花费了10亿美元，在这里困了十几年，更有可能因为无法与其他虚拟世界联网，而变成信息孤岛。

赵喆是2020年以后才出生的人，在他的互联网世界里，一切都是以流量和金钱来衡量的，这几乎影响了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所以他还是认为，Elixir公司投入巨大人力、财力和物力开发程序营造出的虚拟世界，让人类得以保存灵魂，如果人类想要拥有，应该是努力创造财富跻身社会上层去获取才对。“永生，怎么就成了普通人也能坐享其成的福利？”

“存储一个人的思维文件，第一个是存储成本，根据戈登·贝尔的测算，每月大约需要1GB，这是多么渺小的一个数量单位啊，几十年前人们一天上传的小视频都有几个G那么大。第二个是通过软件设置意识参数，运行思维的成本，后面还有上传和下载的成本和承载躯壳的成本。”斯科特他们测算过，其实只需要10亿美金，就可以让整个虚拟世界保存和运行百年。

但他们忘记了，与几万个顶级富豪相比，穷人的基数更大。10亿美金的运营成本，平摊到10亿人身上，每个人只有1美元而已。

联合国曾经预测，地球上的人口在2100年将达到顶峰，最高100亿人口。但是我认为，他们弄错了不止一个量级的数量，因为他们没有考虑到虚拟人，我们创造的虚拟人，将使得死去的人重返现实，为此要额外产生数十亿的人口增量。

赵喆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真如库伊伯所说，让普通大众也能够实现永生，那么地球上人口太多，一样是一个灾难。

“当然，地球能不能负担起这么多人口，还需要再评估，反正我在现实世界是研究克隆躯壳的，我们当时的研究课题就是如何通过可再生能源和纳米技术，降低克隆躯壳对大自然母亲的侵占和掠夺。”

库伊伯觉得自己废了半天口舌，最后被赵喆想歪了，于是只好抛出杀手锏：“你为了自己战斗，就是就是为了全人类！”

因为在现实世界里，以赵喆的屌丝身份，永远也买不起10亿美金的入场券，早晚要面临死亡的来临。闭上眼的那一刻，时间就开始一点点抹去他来过的痕迹。

赵喆猛然站起来，他忽然觉得库伊伯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即将打破的，不止是一个服务器的防火墙，更是一个阶级壁垒。

库伊伯也恰到好处地送上了他的礼物，一个湛蓝色的晶体。

“吞下去，你就拥有了能量裂变的能力。”所谓能量裂变，就是赵喆的本源能量可以自我恢复和增长。“你在这世界存活越久，能量水平越高。但是你的能量又有缺陷，无法强化身体，至于怎么利用，还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我在外面给你留了20个新人，他们都还是纯净的灵魂体，你要怎么利用，都随意。”库伊伯摆摆手说：“我等待了20年，你的出现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赵喆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下，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很大的困惑，一度寝食难安。

他问库伊伯：“你认识宋頲吗？”

“当然，他是11位科学家之一，如果他也在这片虚拟世界里，应该掌握重返现实的责任。我还知道是他送你进来的，因为除了他没有外人知道这个服务器的地址，也没有人会有能力突破星云壁垒。”

赵喆又问：“那你知道，我有可能随时会被宋頲叫回去吗？”

“这一点还是我告诉雷梅苔丝的，不过你放心，现在的你已经回不去了！”库伊伯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赵喆先是疑惑，后来又开始愤怒，他甚至要走过去扯着库伊伯的衣襟。

库伊伯轻巧地躲开伸过来的手掌，伸出一个手指头摇了摇：“其实也不能怪我啊，是你自己得意忘形被马宏烧成了人棍，当时能够救你逃离的宋頲又没有出现，于是后来我们给你灌下去了你过去10次冲击这个世界留下的灵魂碎片，现在的你已经不能再被叫回去了。”

库伊伯淡淡地说：“那有怎样呢？反正你早晚都是要打出去的……”

赵喆平静了一下心情，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这笔账算不清了，最后一个问题：“宋老头送我进来的时候，让我去找一个人，一个叫吕建德的人，你知道这孙子还活着吗？当然，如果你知道百依依在哪就更好了。”

“我不知道吕建德这个人，他走出圣井的时候应该不是用的本名，不然我一定会有记录。你去蒸汽谷见一下大隅良田，他生前与宋頲关系不错，如果宋頲交代给你的事情，他一定会知道。至于百依依，从来都是她主动现身，没有人找得到她，连传讯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