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从天子，李家还算罢了，与赵家合作无异于为虎作帐，与虎谋皮，赵家上下多是狼心狗肺的，怕是不等大业筑成，他就难有好下场了。
“云起长公主怎么说？”不管怎么说，晁筇都是先皇指腹为婚的准皇后，他就算不给晁相国面子，也要全了皇后娘娘同云起长公主的颜面。
“云起长公主抱恙在床，晁丞相与晁大人守着长公主，属下均未得相见。”
“桓王世子说的青紫两位姑娘原是赵老夫人赐给晁大小姐的。若是如此，也只好问一问赵老夫人了？”丁恪十分为难，他是非常不想插在两边中间的。
可是晁筇是名门贵女，又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纵然是请她的侍女问话，也是该有府里正经的女性长辈或府主晁衡点头的。
赵老夫人虽是强塞进去的继室，但毕竟也是奉了懿旨的嫡妻，晁相国与长公主不能相问，便是依礼必须要问一问赵老夫人了。
“大人可能还不知，如今京里都传遍了。自赵太后去过安国公府后，赵老夫人便称病闭门了。”是被自己的亲姐姐打得出不了门了，估计怕是伤好了，也无脸出门了。
“不过倒是云起长公主身边的程嬤嬷告诉属下说，晁大小姐的郡主诰命将近，如今又逢各方贵人多有抱恙，只得太子殿下亲自指引了三位教引过去。
只是如今晁大小姐郡主诰命还末下，身边的人数也不好逾越，便就要从郡主身边栽三个人。正赶上之前安国公府里大小姐和二姑娘起了争执。
刚好晁大小姐身边是张嬷嬷同青紫两位姑娘，二姑娘身边是两个叫小红，小蓝的丫头。两位都受了伤，张嬷嬷是赵老夫人陪嫁的人只是罚了俸。
而青紫红蓝四个则是依家法，被晁大人下令打了四十大板。偏太子殿下不懂内宅的事，见张嬷嬷是晁大小姐身边最年长的人，青紫两个又带了伤，便把这三个裁下送回了赵老夫人身边。
如今，青紫两位姑娘倒是赵老夫人院里的三等小丫头。”
“晁大小姐身边最长的嬷嬷不该是皇后娘娘身边程大姑姑的嫡亲妹妹程嬤嬷吗？”
“程嬤嬷随晁大小姐出去了。”
“呵”丁恪半嗤一笑，“世人皆说，晁家大小姐跋扈无脑，又对太子殿下不甚敬重，反与桓王世子关系匪浅，如今看来，这两人配合的倒默契。
如此一来，一则送走那三个祸害，二则也给了他丁恪一个难题。青紫两个就在赵家人手里呢，他想提易如反掌，而只要不提，他就算已经把赵家人得罪了，这是在逼他做决断呢。”
“如何？晁大小姐，此事你要如何决断？老夫当年收你为徒，你却执意要出山。如今老夫避世已久，你带手下来山脚跪到今日，非逼老夫出山。
老夫方感念你一片孝心，又念及云起长公主的身份紧要，为社稷江山计下山脚来同你出山，你的侍女却恩将仇报踩死了老夫的药虫，天底下可有这般道理。”
“师父教训的是”晁筇一把抓住想要跪下请罪的品兰，让她同品兰与饮菊一起仍是站在她的身后。悄悄地动了动已经快没知觉的膝盖，幸好她机智，没让程嬤嬷同她们一道来。
这山里的风，还真是硬啊。多年不见，师父还是一样的。。额，讲理！他那药虫又红又软一爬一蠕还故意向最怕虫子的品兰方向，哪个小姑娘不怕呀？既然药虫金贵，干嘛不收好非要拿出来吓人玩，这老先生。
“都是徒儿的不好，没有约束好身边的人，惊扰了师父您，还请师父责罚。”如论是年少时，还是方才师父的话里都没有说过要逐我出师门。
既如此，那就还是师父。
“责罚？哼”老者赌气地一歪头，却是个老可爱“你以为我舍不得打你吗？”
“不敢，不敢，”晁筇听了忙上前两下去扯住那老者的衣角，“只求师父在打之前给一顿饭吃吧，跪了这么都饿得胃疼了。”
“胃疼？膝盖不疼啊？”老者没好气地瞪了晁筇一眼。
“都疼，都疼。”晁筇见撒娇有效，只一味可怜巴巴地看着老者。
“起来吧。”终是自己最钟意的徒儿，老者还是心疼的“我早就同周振羽说过，你必得从我这里下山才能得封郡主。”
刚被扶起来的晁筇听了老者又是一震，“难道是师父已经知道了什么？”沉思间也把免于挨打的喜悦冲了许多。
“怎么惊异于我竟敢如此称呼周振羽？”
“这天上地下也就只您敢这么称呼皇帝舅舅了，就连皇后姨母也不敢呢。”
晁筇挽着自家师父的手臂拍马屁，老者却是照单全收爽朗大笑。
“你那姨母可不是个简单人物，这天上地下，便没有能惹得起她的人，她有什么是不敢的？
还有你的母亲，以臣女之身得长公主之尊这可不是一般人的体面。晁相国能让这样一个奇女子嫁入他，并甘心为他贤惠，可谓是人中豪杰。
至于云雪长公主，周振羽一个名讳让天下都忌振与羽字入名，桓王由周振轩改名为周辰轩，她周振安可是大历唯一个与天子同讳的人。”
“啊！疼！”说话的功夫，老者已用轻功带着晁筇上山，在她少时的屋子里给她擦药。
“忍着”老者又是没好气地瞪了晁筇一眼。
“这是这么药啊，抹着像火烧一样。。。”晁筇本来在眼泪汪汪地抱怨着，突然说到一半自己就不说了。
老者也是抬头看她一眼，便径直揉着她膝盖上的硬块，晁筇疼得满脸是汗，却也不敢多言。
“好了。”随着老者一声淡然飘起，疼得脸部直扭曲地晁筇突然缓和了脸色，不，不疼了？
“师父您真神了！”
“行了，别拍马了，你们二位，扶着你们家小姐，过来吃饭了。”老者看了眼刚刚自己爬上来的品兰，饮菊，转身自己走在了前面。
晁筇也忙起身，在品兰两个的帮助下整理好了妆束跟了上去。
“你要敢到天上去，我就娶赵家那个念念为后！”
“你和赵念念可是差着辈分呢”
“一个继室，顾念什么辈分，只对元儿好就行了。”赵家的女儿进宫为后，哪还会有太子的好日子。
“周启忠真不是你的儿子啊？”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的瑛儿，你为何不信我呢。”
“真好，如此我就可放心闭眼了。”
“不许睡，不要啊，你答应我要白头偕老的，不要啊，我求求你，哪怕是为了孩子呢！
太医！太医！传太医！”
一代帝王哭得像个孩子，那个天下最幸福最尊贵的女子却在榻上昏迷不醒，皇后殿里只剩皇帝的哀伤。
皇后宫的偏殿，太子周启元正在给两个妹妹斛茶，“没事，你们嫂子已经去找那位老者了，会没事的。”
“父皇和皇兄认识那老者？”
“韵儿，那老者是世外高人，我与父皇也是不熟识的。”
“若那老者要我们的弟弟妹妹们，又该如何？”
“慧儿”太子被问的一堵，“放心，有我在呢。”
“吃饱了吗？”满桌都是晁筇幻时最爱的饭菜，晁筇，品兰，饮菊三个围着老者左右坐着，这样的热闹，是这山里还是少有的。
“谢谢师父！”晁筇讨好地展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乖巧地随着老者一道起身，而品兰，饮菊则起身收拾碗筷。
行至书房，待晁筇也跟着进来了，老者便回身关了门。“跪下”再转身，那老者取了一条细竹子站在了晁筇面前。
“师。。师父。”晁筇看着那竹条，一脸的苦相，本以为自己都已经逃过一条了，没想到师父只是真听从了晁筇的“建议”，在打之前先管一顿饱饭。
“跪下。”
见胳膊拧不过大腿，晁筇只得老老实实地跪下。老者看着晁筇的样子，也是一笑。
缓缓地竹条放在晁筇的胳膊上，就是不动手，竹条微微压进皮肤，弄得晁筇又痒又怕。
终于一阵风呼起，“啊！”晁筇吃疼地捂着左胳膊伤口，虽然知道竹条打不坏人，可这也太疼了！
虽然没有出血，但也绝对是一条肉檩子了，“啊！”打在右胳膊的第二鞭成功的让晁筇松了右手。
两只胳膊都受了伤，疼得抬一下都疼，根本举不起来，整条胳膊是垂着也疼，捂着也疼，不动也疼，动也疼。左右为难，好像怎么都是错。
“大人，少夫人求见。”
丁恪皱起眉头，“本官正在与外衙谈公事，她一个内妇人，过来干什么？”丁恪着重不喜自己这个庶女儿媳。
虽说她的生母是李家嫡女，又是贵妾，算是妾室里面比较体面的了，她也算是庶女里比较尊贵的了。
可是比之前面的宁国公府太夫人当年的风云郡主晁灏，那才是真正的高门贵女，大家风范。
若晁灏绝不会做此不合礼制的行为。晁静虽号晁家女身上又哪有一点晁家小姐的闺范。
倒底是李家武夫之族里的女儿养出来的孩子，和柔睛一要，上不了大台面。
当初嗣儿要求晁静为妻，说是晁家那一辈唯一的女儿也算是尊贵。可他去求婚时晁衡却说“恐自己这个三妹妹登不了礼仪之家。”
当初自己还咀丧，觉得晁相国是嫌自己先娶赵家女为妻，又将庶女许给了晁衍。
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小人之心了。“让她出去！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
“公爹既左右为难，何不也听听儿媳的见解呢？”
“谁让你硬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