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连日带伤赶路,南多情一行人终于来到隐株湖所在。
只是此时隐株湖山门紧闭,众守卫弟子表情严肃,即使阿嬛上前递上拜帖,对方依然不肯放行。
南多情见状走出车驾,向那守卫弟子施礼道:“这位师兄,我乃是阙华宫门人,小女子闺名南多情。家父生前与尊派澹台掌门多有交集,此番确有要事前来相商。”
几位隐株湖守卫弟子互望一眼,虽然神情有些犹豫,但还是还礼道:“尊驾勿须多礼!我等虽只是隐株湖寻常守卫弟子,但阙华宫南大小姐之名,还是早有耳闻的。不过此次事发突然,门派封禁的命令正是由掌门亲自下达,任何人等不得入内、也不可为其传递信息,万望南姑娘海涵!”
南多情听闻此言也是沉默,她知道对方如此说,定然是门派内发生了什么大事,让掌门都无暇他顾。
虽然她已隐隐猜到:或许就是那皇泉月袭伤了她的门人、影响了她们行进速度后,利用这个时间差前来隐株湖来使了什么手段,目的自然是阻止隐株湖为其提供帮助。
但南多情此行意义实在太过重大,即使了解对方有难言之隐,依然无法轻易放弃。
略微思虑过后,南多情轻抚起左手袖口,香罗锦袖中露出一只纤柔玉手。轻轻退下左手拇指上那枚金扳指环,向隐株湖守卫弟子递了过去:“此乃贵派宗政师伯之物,今日既然无缘相见,那就请这位师兄帮小女子转交其上,也算是小女子不枉此行了!”
那守卫弟子一接过指环,便知晓此物不凡。
千足赤金以嵘火相炼成型,金火相交、蕴含着极强功效,实乃一件不可多得的修仙法器。
南多情说完便转身告辞离去,只留下几位隐株湖守卫弟子面面相觑。
虽然掌门有令封禁门派,可对方留下的此物着实不好处理。
若是谨守掌门命令、不去传达,那么万一以后宗政师叔过问起来了,他们私留如此至宝,恐怕一时也难以解释清楚。
无论这指环是否真是宗政师叔之物,他们都不敢冒这个被师门长辈猜忌的风险。
毕竟作为基层弟子,他们在师门长辈面前露脸的机会有限。万一初次就留下了什么误会的印象,只怕是永远都没机会解释清楚了。
既然留不得,那就只有送出去,间接的也等于为南多情向宗政师叔传递了信息。
几位隐株湖守卫弟子相视苦笑一眼,他们居然如此轻易就被那南大小姐逼得别无选择,心下都是暗道一声:“好手段!”
南多情独坐于隐株湖外三里地一处凉亭,凉亭石桌上整齐摆放着全套茶具,桌边小炉正在煮着一壶沸水。
水声呼呼翻滚,南多情却不急于命阿嬛起壶泡茶,继续静坐在石凳上,像是在等候着什么。
阿嬛只如寻常女婢般,默立于主人身旁不远处。车厢内小吱传来几声咳嗽声,公良宇赶忙前往侍奉。
正在此时,一阵风声啸过,带着爽朗笑声、凉亭外走来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哈哈哈哈!天下果然没有南世女想不到的办法!掌门亲自严令封禁,南世女居然还能想到法子传递信息。这样一比,我隐株湖的那群后生们,可真是惭愧啊!”
南多情见久候的人前来,笑颜起身道:“宗伯伯过奖了,小女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还望贵派几位师兄不要见怪才好!”
“他们?被你一个女子耍了,想来也没什么脸责怪。”那名叫宗政的中年人也不见外,直接走到南多情对面石椅坐下,掏出那枚金扳指环放到了南多情面前:“世侄女,你的宝物还给你!”
南多情笑着玉手拂过桌面,收回了自己的法器。
一旁阿嬛见二人坐定,动身开始提壶冲杯、泡茶。
随着阵阵茶香传来,南多情试探着问道:“宗伯伯,不知贵派为何突然封禁?”
“唉,别说了!”宗政叹了口气,拿起阿嬛刚递过去的那杯茶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掌门的独子闭关修行,结果被人入侵袭击,三魂七魄都被勾了去,只留下一具肉身!”
“哦?还有这么邪门的事?守关的人就没有任何察觉吗?”南多情疑问道。
掌门的独子,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钦定的门派继承人。如此重要的人物闭关,任何一个门派都不会放松警惕。
“奇就奇在这里,待到守关的人发现异常冲进去后,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我那师侄虽然修为不算顶尖,可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居然毫无外伤地就被人制服、夺了魂魄!”
听宗政这么说,南多情更加怀疑袭击者就是皇泉月了。她那形同鬼魅的身影,不断浮现在南多情脑海中。
但南多情并没有选择告知宗政自己的猜测,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是不想冒然开罪那实力深不可测的神秘人物。
“如此当真甚是离奇,不知贵派掌门可有办法救回其子魂魄?”南多情问道。
“办法自然是有的,掌门与几位长老已判断出魂魄迷失所在,正使用元神出窍之法前往营救。为了守护门内一干重要人物肉身,掌门离去时才下了这门派封禁的命令。”
“原来如此......”南多情喃喃自语,心下已然明了皇泉月如此作为的目的。
皇泉月袭击隐株湖传人,只是为了吸引其门内长辈前往救援。刻意隐藏身份,让隐株湖不得不慎重对待,这样他们就无暇顾及五月八日天纵山论道,自然也就无法在那时协助自己与南鸿承争斗。
永生天为了吞并阙华宫基业,必须通过南鸿承来夺走南多情的继承权。只要阙华宫传到了南鸿承手上,到时候两派合并,其它仙道同门也就无话可说了。
永生天掌教思虑完备,实力更是远在南多情之上,不由逼得她更需要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世侄女,你可是有什么线索?”宗政见南多情沉默许久,出言问道。
“啊?没有,我是在想家里的事......”南多情转而言道,瞬间转移了话题。
“那个南鸿承真是老糊涂了!永生天近些年来野心勃勃,各仙门都避之不及。他居然想凑上去与虎谋皮,真不知是怎么想的!”宗政早已听说南鸿承与永生天暗自勾结,图谋阙华宫宫主之位,此时愤愤不平道。
“有劳宗伯伯费心了!”南多情点头谢道。
“世侄女你放心!只要我这边掌门一救回公子魂魄,我就请求掌门立即前往天纵山为你主持公道!要是掌门不去,宗某我就自行前往!不过是永生天的一群后生而已,我倒是想要会一会他们,看看他们的功法是否真如传说中那么邪门!”
“如此,小女就代家母先行谢过总伯伯了!”南多情起身,双手搭起、正声行礼道。
“世侄女无须多礼!只是眼下掌门有令,我又守派有责,无法与你随行护卫。你一个人在外可要小心提防,别看有些人整日修仙论道,耍起阴谋诡计来,可丝毫不弱于江湖匪盗!”
“多谢宗伯伯提醒,我会十分小心的!”南多情再次谢道。
告别了宗政,南多情坐在回行车驾中。
小吱的咳嗽越来越严重,这让南多情感到十分忧心。
小吱天生体质特异,一双眼睛几乎耗去了全身精力。虽然这双眼睛确实有着极为强大的功效,可这也导致小吱完全无法修炼任何功法,并且身体异常脆弱。一点儿小病都足以让她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此时南多情将堂妹轻轻搂在怀中,爱怜地轻抚着她的背部,希望以此缓解小吱病痛。
小吱趴在南多情怀中,咳累了以后、才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