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有些惊讶，又似乎有些不出他所料。
“这几年，还执迷于那个魔法？”
岛主点头又摇头。
不错，那个突然出现的九阶魔法师的确留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魔法，九阶的魔法，极有可能是他们这些魔法师突破的契机。
奈何他们反应的太晚，尽管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击退了海妖，也终究没能挽留岛民撤退的步伐，更没能覆灭海妖一统海域的野心。
一个布局宏远的魔法随着一座座海岛的沦陷永沉海底。
等到魔法师们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只能占据最后的南沙岛，并凭借那个人的后手布置了护岛大阵。
一方面在与海妖的战斗中探索新魔法，另一方面更是逐渐领悟九阶魔法师的最后的馈赠，同时也把他们各自的魔法领悟，添加到大阵之中，供他人学习。
这一切，才是南沙岛存在的真正意义。
尽管这个意义最本质的东西，身为南沙岛的岛主也已开始怀疑。
“恩师，您呢，还是执迷于寻找那个人相关信息吗？”
这下老人却是摇头又点头，这些年，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渴望破解九阶的秘密。
魔法圣师，第一人，八阶巅峰终究也只是八阶而已。
这些年，他放弃留在南沙岛探寻大阵的秘密，反而介入魔教甚至圣地就是为了通过大宗门找出当年那个人的身份，可惜始终一无所获。
“恩师，你说我们人族，是不是还有另一股隐藏在暗中的力量？”
岛主的话像是突然提醒了老人，但老人只是叹了一口气，或许这样的猜想，他早就不止一次想到了吧！
可是，如果有这样一群人，那这些人到底隐藏在何处呢？又到底隐藏着什么？
岛主同样叹息，当了这么多年的岛主，他每一天都会站到纪念碑下去感受。
可是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偶尔会觉得这位奋不顾身的前辈是如此的没有大局观。
为了已经叫海妖吓破胆的岛民，为了那些更多是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的普通人。
一位九阶魔法师，竟然就这样燃烧了自己，让自己更大的价值葬身鱼腹。
老人注意到岛主的变化，恐怕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或许就是这样，他们才无缘九阶吧。
可是他们也从来都不怕死。
就怕死的没有价值！
——
南沙岛最高峰。
“年轻人，下去吧，海妖日常的进攻就要来了。”
第一眼看去，这绝对是个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老人。
却也就是这位老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新面孔身旁，等新面孔回过神来，他已经身处在最高峰的下面。
来不及惊讶和震惊：“师傅，岛主。”
老人和岛主正好来到了此地，老人看着顶峰的老人，“他？”
“回禀恩师，正是他。”
老人摇了摇头，想上去，却最终只是待在原地。
岛主不再说话，纵身约到了最高峰上。
新面孔觉得自己像是发现了大秘密似的，这一趟重伤，他可谓是见识了师傅的各种不可能的模样。
话说，到最后他不会被自家的师傅杀人灭口吧！
“师傅，上面那位前辈是？”新面孔鼓起勇气问道。
“你师叔。等到南沙岛沦陷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会走，但他一定依旧在站那里，站在南沙岛的最高峰。”
新面孔觉得他肯定要完了，他绝对会被恢复正常的师傅杀人灭口。
要知道那位他也不知道的圣地魔法师强者都被师傅骂作老不死的，师傅居然会对一个人表示敬佩，而且还是自己的师弟。
无疑上面那位老人很强，但新面孔还是可以感受到师傅身上更强大的气息。
更重要的，他已经在上面那位老人身上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了。
想到这里，新面孔看着最高峰，看着老人摇摇欲坠的身形，突然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所谓海妖的日常进攻终于发生了，新面孔惊恐地发现天上的太阳不见了。
抬头望去，翻天覆地的海水倒流涌向天空，然后终于倾倒而出。
直到海水最终被无名的气体挡在高空，然后顺着莫须有的防护罩流向岛四周的海中，新面孔都觉得那从来不是倒灌的海水，而是南沙岛的天空。
“师傅，这南沙岛的大阵，好强啊！”新面孔压下心中的惶恐，仍旧振奋的说道。
老人始终盯着顶峰，他亲眼看见上面的老人飞速地擦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
“南沙岛的天空，终究会塌的。”
新面孔终于皱起了眉头，他无论是听力还是记忆力还没有差到某种程度。
“南沙岛，终究是会沦陷的。”
看着海岛四周，五阶又如何？
一阶菜，
二阶妖，
三阶如草，
四阶似蒿，
五阶命作柴烧。
海妖的进攻持续两三次过后便没有了，果真如新面孔的师叔所言，只是日常惯例而已。
新面孔的师傅和师叔终究没有见面，第一次是师傅选择了峰下旁观，后面却是师叔选择了峰后避而不见。
“恩师见谅，前辈他……”
岛主回来了，脸色有些苍白。
老人摇了摇头，“没事儿，我来，在他眼里，大概也就同这外面的海妖一样，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是的，例行公事而已。
南沙岛几乎都是魔法师，平日里一半照看着岛上的一切，另一半多半在领悟大阵的各种魔法甚至最核心的隐秘。
岛上这些年轻的后辈多半有一个共同点，不惧生死而来，强大自身而来，学习而来，最后因学习而留下。
他们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当今的魔法第一人曾是南沙岛土生土长的魔法师，然后他却放弃了参悟大阵里深奥的玄机，因为他早已相信，大阵里面不可能有九阶的奥秘。
所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老人回来，就只是例行公事了，看看自己的家乡，然后帮着重新密布可能损坏的大阵，并留下自己最新的传承。
“恩师，麻烦你了。”
几天过去，老人也即将再次离开南沙岛。
身为八阶巅峰，他一眼就可以看遍大半个岛屿。
看着四周一刻不停歇翻滚着的海浪，大概这就是他眼中南沙岛最后的安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