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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去
作者:夜饮清风本章字数:4535更新时间:2019-02-28 09:06:10

时光飞逝,转瞬一月过去,中年男子负手站在山洞外,晚风吹着中年男子的头发稍显凌乱,中年男子柔声道:“浔儿。”

  “在,大叔,什么事?”浔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含糊道。

  “待会我和你一起下山,我去会会老和尚,今晚你就住在萌萌那。”

  “好的,大叔。”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玉泉寺,刚进寺门,早已等候在此的一位老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夏侯道友多日未见,有些清减了。”老和尚慈眉善目,白白的眉毛已长至腰间,穿着素白的僧衣,真真的有道高僧模样。

  中年男子朗声笑道:“老秃驴,天天青菜萝卜的,没饿的皮包骨头已是善哉善哉了。”

  老和尚不以为意笑道:“道友玩笑了,今日老衲刚摘了几两山茶,水已煮开,一起品茗品茗。”中年男子边走边说道:“这来得巧了,老秃驴你煮的茶我可得好好品品,谁不知道老秃驴你烹茶可是一绝。多少王公贵族一掷千金,只求老秃驴你的一壶茶。”

  老和尚平淡道:“道友谬赞了,只不过是煮一壶茶,何值千金,道友请。”

  “请”中年男子和老和尚一道往寺内走去,中年男子回头说道:“浔儿,去找萌萌玩。”

  “好嘞!”浔儿得令后就超过了两人往寺内禅房跑去,一边还大声喊着“萌萌,我来找你玩啦,快出来!”

  中年男子和老和尚看到这一幕,均是莞尔一笑,拾级而上。

  是夜,中年男子和老和尚在禅房内下着围棋,煮茶的小壶咕咕地冒着热气,老和尚落子屠掉中年男子一条大龙后道:“道友,今日好像心不在焉啊,何事烦心?”

  中年男子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道:“风雨欲来。”

  老和尚将中年男子的杯盏添至七成道:“老衲能做些什么?”

  中年男子拿起杯盏,浅浅喝了口茶汤道:“保我徒儿。”

  老和尚往小壶中加了点山泉,小壶中沸腾的水归为平静,缓慢但如石磐石肯定地道:“道友请宽心,本庙有一俗家弟子姬浔,老衲本领不大,但至少保得住弟子无虞。”

  中年男子得到这一肯定回答,一口饮尽茶水道:“谢了,老秃驴。”

  老和尚听闻抚须笑道:“能得道友一声谢,难得,难得啊。”

  中年男子从棋盒中捻起一枚棋子笑道:“老秃驴别狂啊,再来一盘,看老子不杀的你片甲不留。”

  老和尚摆手道:“道友请。”

窗外风声阵阵,树欲静而风不止。

  “轰隆隆!”一阵雷声将睡梦中的姬浔惊醒,“大叔!”浔儿大喊一声。

  “怎么了呆呆?”萌萌小和尚胖嘟嘟的小手揉着眼睛道。

  “我梦见大叔走了,我大声喊他,他都不理我。”浔儿紧紧抓着棉被道。

  “都是梦啦,师傅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你自己白天想太多了啦。”萌萌小和尚打着哈欠道。

  “不行,我得去找大叔。”说道姬浔穿起僧衣鞋子就开门往老和尚的禅房跑去。

  “哎,呆呆你等等我啊!”萌萌小和尚急忙开始穿衣。

  “夏侯元让,你还不滚出来束手就擒!”一声堪比雷声的大吼震得古树落叶纷纷,可奇怪的是声音仅在禅房十丈之内,外面的古树枝丫被大风吹得东摇西晃,但禅房十丈之内的古树却是静得可怕。

  夏侯元让从禅房里跨步而出,负手而立,打趣道:“呦呦呦,我说谁来了,原来是小龟子来了啊”。

  “我呸,夏侯元让,我公孙圭璋从你逃离师门的那天起,就已经不认你是我的师兄了,倒是你像乌龟一样躲了这么多年,我看你今天还跑的掉不。”半空中缓步走出一位男子,与夏侯元让身穿相同的紫色道服,却华丽得多,玉冠束带,剑眉星挺,鹰钩鼻,眼神如狼般凌冽,身体却有些单薄,实在无法将人与那雷震般的声音连在一起。此时的公孙圭璋怒发冲冠,双手运起罡气,周身泛起无色的水流,越流越快越变越细。

  “师兄,且慢动手!”声音婉转悠扬,半空中快步走出一位女子,神色有些疲倦,却难掩出众的容颜,身材高挑,体态丰盈。

公孙圭璋听到女子的话后,犹豫了会变缓缓散去罡气。

  “公孙师兄,夏侯师兄所犯之事即使是罪大恶极,也还需回到阁内经议事堂处理,这么多年追查夏侯师兄下落,今日既然寻到夏侯师兄,断然要夏侯师兄随我们回去,将事情查明,能不动武就不动武,你说对不对,夏侯师兄?”女子望向夏侯元让说道。

  “还是小思讲道理,南西两位首座都到了,小骐这跟屁虫总不会不来吧。”夏侯元让笑道。

  “师兄你还是那么的随性啊。”半空中走出一名男子,挂着无奈的笑容,鬓若刀裁,眉如墨话,目若秋波,端端的是个美男子啊。

  “小骐你真是越长越娘们了,来,让师兄抱抱。”夏侯元让伸出双手笑道。

  “夏侯元让,我们今天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一句话,跟不跟我们回去,跟,最好,省得我们动手,不跟,呵!”公孙圭璋冷冷道。

  “师兄,事情依然发生,这么多年了,大师兄依旧昏迷,你总得回去给大家有个交代,把事情弄清楚。”小思急道。

  “君子坦荡荡,夏侯师兄,你虽然老是整我,人品确实不咋地,但是我相信这事肯定不是你所为,跟我们回去,长老们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地。”小骐说道。

  夏侯元让沉默了,三名不速之客也不催促,气氛越发得紧张,夏侯元让眼角瞟了眼角落,忽然笑了,说道:“我跟你们回去。”

  以为就要大动干戈的三人一片愕然,但心中却松了口气,要知道当年夏侯元让逃离山门时,全阁上下出动抓捕,三人追至与之一战,夏侯元让以自身重伤的代价换得公孙圭璋重伤、李骐轻伤昏迷、徐弦思力竭的结果突出追捕圈,躲藏至今。

  “大叔,你不能走啊,你不能丢下我啊!”小浔早就到了禅房外,但不知怎的,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挡着无法进入,只能偷偷地在外面偷听。当听到夏侯元让要跟三个陌生人走的时候,小浔再也按耐不住,用力敲打着看不见的墙大声喊道。

  夏侯元让看着小浔温柔道:“小浔,你乖乖的待在这,大叔和这几位叔叔阿姨有事要出远门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浔大喊“不,大叔,他们都是坏人,他们要带你回什么阁,你去了就回不来了啊。”

  公孙圭璋冷冷道:“聒噪!”一甩手,一股无色水剑直往小浔奔去,夏侯元让看似迈了一步,却已是到了小浔面前,一抬手,金黄色的火焰转瞬即逝,奔来的水剑消失无踪。

  夏侯元让怒道:“公孙圭璋,你对个小娃娃动手,还要不要脸了!”

  “夏侯元让,我只是让这小娃娃晕过去而已,这哪算动手,谁不知道我公孙圭璋最讲道理!”公孙圭璋被夏侯元让的一番话憋得脸色通红,李骐拦住快要发飙的公孙圭璋道:“夏侯师兄,既然这小娃娃对你这么重要,一起带回阁内好了,比起这小寺庙,生活也会好的多。”

  “我才不要和你们走,大叔你也别走好不好?”小浔拉着夏侯元让的衣袖哽咽道。

  “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娃娃,多少人挤破头要进阁,你还不去?!”公孙圭璋怒目道,徐弦思也微微皱眉。

  “阿弥陀佛,这小娃娃乃老衲的俗家弟子,自然是比不过大名鼎鼎的东华阁,但人各有志,三位施主又何必强求。”老和尚从禅房内走出道,当老和尚站定在石阶上时,公孙圭璋布下的结界如雪化水吧,消失无影。

  公孙圭璋等三人心中一紧,徐弦思双手合十道“敢问大师是灵山寺清净如海中的哪位高僧?”老和尚双手合十答礼道:“不敢称高僧,老衲法号本净。”

  “原来是达摩堂首座,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李骐附耳徐弦思“这娃娃似乎和夏侯师兄缘分匪浅,一起带上了,一来夏侯师兄不会逃跑,此番任务顺利完成;二来这娃娃能被夏侯师兄如此对待,说不定会是下一个姬无异。”

  徐弦思微微颔首,抬头对着本净道“本净大师,夏侯师兄已同意和我们回阁,大师不会阻拦吧?”

  本净点头道“夏侯道友自愿与你们回去,老衲何谈阻拦?”

  “那好,这小娃娃和夏侯师兄如此投缘,随我们回阁,悉心教导,他日必有一番成就。”李弦思接道。

  “老衲刚才已经说过,这小娃娃乃是老衲的俗家弟子,这是其一,其二,小娃娃随你们回阁必不会得到好的对待。”

  “本净大师,你是信不过我小妹的话么,我们三兄妹一言九鼎,一个唾沫一个坑呐。”公孙圭璋急道,“本净大师,我们三兄妹在江湖上的作为相必您也有所耳闻,可有言而无信之事?”李骐接着道。

  “哎,眼见为实,夏侯道友,你收了神识,让三位阁主一观小浔的体内。”本净说道,夏侯元让闻言松开双手侧身而立,轻轻将小浔往前推了一小步说道:“小浔,放松别害怕。”

  小浔握紧拳头道:“恩,大叔,我不怕,”小浔看见三位阁主一起朝他看来,一下似乎有三股气流在身体里流动,一股凉凉的一股暖暖的一股如清风拂过。

  徐弦思紧皱眉头,李骐默默沉思,公孙圭璋大叫道:“这小娃娃全身毫无真气流动,身体脆弱不堪,手筋脚筋还被人砍断过,真是真是个废。。。”

  公孙圭璋意识到这小娃娃肯定有过悲惨的过去,自己若是揭人疮疤,实在有失长者身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夏侯元让温柔地看了看小浔,转身拱手道:“三位师弟师妹,我隐居于此山,与本净和尚时常论道,这小娃娃身世可怜,又与我投缘,故而喊我一声大叔,我即已答应与你们返回阁内,必不会食言,请不要牵连他人。”

  李骐闻言想到夏侯师兄言出必行,这小娃娃无法修行,回到阁内如同废人,之前悉心教导之语亦无法兑现,只能好生带回阁内做个随身童子,衣食无忧罢了。

  徐弦思呆呆地看着小浔,刚神识观之,小浔双手双脚上的疤痕依然痊愈很久,有三、四年左右,如此乖巧可爱的小娃娃,哪个畜生如此狠心,断其手筋脚筋。

  公孙圭璋可不管这么多,恻隐之心一过,这小娃娃废了又不是自己干的,当务之急是要拿夏侯元让回阁,正想言语之时一声比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吼声响起“啰啰嗦嗦,婆婆妈妈,要走赶紧走,我师兄都说了这小娃娃是他的弟子了,再牵扯不清,先问问我这做师叔的答不答应!”三位阁主身后快速踏空而来一个和尚,身穿一袭灰色僧衣,身长八尺、腰阔十围、面园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须,犹如张飞在世,就是少了一头头发,飞至本净和尚身边站定。

  公孙圭璋神识感应,这粗犷和尚,修为不在自己之下,而李骐注意两个词“师兄、师叔”,什么风吹的,灵山寺四大神僧,今天在这小庙凑齐了两个,本净和尚显然和夏侯师兄相识已久,关系深厚,若此时夏侯师兄因这小娃娃改变心意,对方三个修为均不在自方之下,今日追捕万一失败,夏侯元让再次远遁,前功尽弃。当即拱手道:“本净大师,今日恕我们三位师兄妹无礼了,夏侯师兄,是否可启程回阁了?”

  “不要,大叔,不要走!”小浔使劲的紧紧抓住夏侯元让的手。

  夏侯元让摸着小浔的头笑道:“乖小浔,以后好好听本净大师的话,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不,我不,我不要跟着老和尚,我要大叔留下来!”小浔哭得声嘶力竭道。

  夏侯元让起身对本净和尚道“老秃驴,我走了,答应我得那壶茶可别忘了,要是忘了,我拼了这条命也是要回来找你算账的啊。”

  “你个牛鼻子,怎么和我师兄说话呢!”壮和尚指着夏侯元让怒道。

  本净和尚抬手道“本海,不得无礼,夏侯道友,老衲别的本事不大,但这壶茶定不负你所托。”夏侯元让听罢,一咬牙,曲指弹了哭得泪人般的姬浔眉间,姬浔立即晕了过去,夏侯元让伸手抱住昏倒的姬浔,深深看了一眼后,将姬浔交到了本净和尚怀里,转身踏空而去,三位阁主向本净和尚双手合十,紧跟着踏空而去。

  “呆呆,呆呆,你在哪,哎,师傅,你怎么抱着呆呆,呆呆怎么了?”肉肉的萌萌小和尚此时恰好赶到。

“哎呦,圆圆,快来给师叔抱抱,看看重了没有?”法号圆圆,外号萌萌的小和尚腾空而起,飘然落到本海和尚的怀里,本海和尚用自己的大脸猛蹭着圆圆小和尚的小胖脸。

“渣死我了师叔,勒死我了师叔,你别每次抱我啊师叔,我要去看呆呆。”圆圆小和尚挣扎着说道。

  一旁,抱着姬浔的本净和尚望着四人远去的方向,微微叹息,轻声念道:“闻已应起大慈悲心。观察众生。而不舍离。思惟诸法。无有休息。行无上业。不求果报。了知境界。如幻如梦。如影如响。亦如变化。。。”转身返回禅房。

  今夜,雨已至,何时休,故人去,何时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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