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弦安最为保密的地盘。”弦安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院子里。
“比之前的密室还要保密?”席凉月收回放在非成身上的视线,看向了弦安。
“是的。”弦安缓缓走向石桌,在席凉月的一侧做了下来。
“弦安姑娘,鄙人有些疑问,不知?”席凉月试探性地问道。
弦安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稍等。”
席凉月眨眨眼睛,将视线转回到了非成身上。
看着非成的席凉月觉得周围的环境实在是有几分压抑,不禁皱眉,打算与坐在自己身旁的弦安好好交流一番,打消这压抑的氛围。只是没想到侧头一看,却看到弦安没有焦距的虚虚地看着前方。
感觉弦安姑娘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啊,席凉月内心感慨了一下,不管是在这画中的世界还是在画外的世界,弦安姑娘一直都是带着自己的锋芒,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姐姐!”一道稚嫩的童声。
弦安听到这个声音,有些恍惚地收回了看向远处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走向了院落中一处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房屋门前。
还未等弦安推开门,席凉月就看见缩小版的清羽像炮弹一样砸到了她的怀里,背上一耸一耸的,弦安见状,伸手抚在清羽的背上,一下一下的帮她顺着气。等到清羽的呼吸慢慢平和下来以后,将清羽放到地上,牵着她走到石桌旁边,坐了下来。
弦安看到了席凉月眼里的疑惑,摇摇头。
清羽好奇地看了眼一目十行的非成,侧头看着弦安“姐姐,你把卜书给他了?”
弦安颔首“到时候了。”
弦安话音刚落,非成合上了手上的书,仔细一看,原来已经是最后一本了。
非成将书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绕过石桌走到了院落的坪子中央,幻化一条粗粗的铁链,铁链散发着阵阵寒意,让一直盯着非成的席凉月不禁地打了个哆嗦。
非成站在庭院坪子中央,抓住了铁链的一头,将另一头重重地摔击在地面上,,铁链落地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回音的“叮”。
这声“叮”好似一条狡猾的虫子,迅速地钻进非成、席凉月和清羽三人的脑仁,随着持续不断的余音,三人直觉自己的脑仁里那只极为狡猾的虫子在四处钻来钻去,令自己的脑仁一阵阵的抽痛。非成咬咬牙,开始用力地挥舞起铁链,随着铁链的挥舞,三人的脑仁疼的更加厉害了,清羽更是受不住地红了两边的眼眶。
不仅如此,随着非成一次次地挥舞铁链,整个画中世界就好似受到了影响一般。三人周围的景象随着铁链的甩动一点一点扭曲着,后面慢慢变成了波浪的形状。这波浪起起伏伏,蓄积着势能,最后这股由扭曲空间形成的波浪朝着三人汹涌而来,像是要硬生生将这三人冲出这画中的世界一样。
受到波浪的侵袭,非成握着铁链的手不住地发着抖,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量的汗珠从他身上沉沉地砸落在地。另一边的席凉月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两只脚死死地巴在与石桌配套的圆凳上,眉头紧锁。清羽则是苍白着一张脸蹲在圆凳旁边,伸开双手死死地抱住了圆凳。
三人的神情痛苦而狰狞,但是空间的波浪并没有因为三人的痛苦而停下来,反而越来越猛烈,非成此时觉得自己握住铁链的手像是不听使唤一样,自顾自的在挥舞着引起空间扭曲的粗壮铁链。
弦安依然一副淡淡的神色,安安静静地坐在圆凳上,手上端着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盛着绿色药汁的小白碗,一个抬头喝完了白碗里面的药汁,她略微眯起了眼,细细盘算着,还有两幅药就没了,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抹淡淡的欣喜。
弦安扫了一眼痛苦的三人,轻轻摇摇头,站起身,左手一个弹指,弹出了一刀光芒到正在被非成挥舞的铁链上,这到光芒极快地融入到了铁链里面,铁链上的寒意也消退了几分。
在铁链融入了弦安弹出的一道光芒后没多久,这铁链便从非成的手上挣脱了出去在半空中开始激烈的跳动,不一会儿就将自己卷成了一颗大铁球。
突然大铁球的球身上,开始泛起一阵阵冷光,却只是闪现一下就消失了。冷光消失之后,铁链变成的大铁球,又变成了一把看起来挺奇怪的大铁棍。
大铁棍的两端尖尖的,中间的棍身圆滚滚的还印刻着一堆看起来又几分诡谲的神秘图腾,抛去奇怪的图腾不看,整个大铁棍与其说是铁棍,倒不如说是一个铁质的大型纺锤。
随着铁质大纺锤的出现,整个空间终于终于平静了下来,之前被扭曲的空间,也渐渐回复原状,三人脱力般的瘫倒在了地上,急促地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如今,正是时候。”弦安淡淡地说道。
三人齐齐抬头看着弦安,弦安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这时候,铁质大纺锤突然开始旋转了起来,非成看着自主旋转起来的铁质大纺锤开始默念起奇怪的语言,等到他默念结束,他右手闪过一道微弱的血光,一时间竟然从他的右手掌心流出了不少的鲜血。
铁质大纺锤似乎很喜欢非成的鲜血,在非成刚刚出血的那一瞬间,这个铁质大纺锤就停下了旋转,跳跳蹦蹦的到了非成的脚边。不过,非成流出的鲜血并没有顺着重力往下流淌,而是被铁质大纺锤吸引了一样,争先恐后的向着铁质大纺锤涌过去。
吸收了非成鲜血的铁质大纺锤,慢慢地变小,最后缩小到只有非成小拇指一半的大小,这时它从地上轻轻一跃,跃到了非成的右手手心。非成细细地看过这看起来有几分乖巧的纺锤,还在留着血的右手轻轻一握,再一张开的时候,这铁质纺锤便消失了,非成手上的伤痕也不见了。
非成走到石桌旁边,扶起地上的清羽和席凉月,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围绕着弦安,又坐了下来。
“你们问吧。”弦安不知何时变回半神一族的模样,还散发出浓厚的威压。
“姐姐!”清羽是这三人里最不怕弦安威压的人,她费劲地借着圆凳爬到了石桌上“清羽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大将军。还有姐姐为什么一定要除去妖族的红雨?”
“救下吕平,让他在这一局里面做镖师,就有资本跟人族抗衡。而除去这红雨,自然是削弱妖族的势力顺带震慑一下妖族。”弦安瞥了眼站在石桌上的清羽。
“这跟姐姐之前说的不一样。”清羽嘟着嘴,有些生气的看着弦安。
“自然是不一样的,有些话就是故意说给有心之人听的。”
“为什么?”
“我们半神族绝不加入战争的任何一方,也绝不干预两方的战争。只是我们不加入,让有些人不乐意了,这明里暗里引导着我们呢。”说到这里,弦安竟然是笑出了声“那不如将计就计,就让他们互相误会我们半神族会加入战争中的另一方好了。到时候,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次的混战,整整齐齐地从这片大陆上消失。”
三人对于弦安说的话有些诧异,半神族不是神留在这凡世用来规范法则的使者吗?半神族的隐世,真的好吗?
弦安像是猜到了他们的想法“现在在这凡世,可有看见哪怕一处香火鼎盛的神坛?”
三人有些不明所以,不确定的摇摇头。
“答案是没有。我们已经无法跟神明联系了,或者说,这个世界里的神明已经陨落了。“弦安淡淡的说道。
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弦安。
“百年前,上任族长秘密安排迁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弦安的神色有些晦暗“我们一族的力量过度的在这凡世使用,终究会引得这世界的崩塌。所谓的神的使者,其实是因为神无法在凡世使用神力,所以他们需要半神族用半神的力量逃脱世界的法则,解决这凡世的问题。”
三人有点不能理解,疑惑地看着弦安。
“力量,从来都不是胡乱使用的。”弦安嗤笑一声“所有的力量都是有限的,现在人、妖两族大战,人族在争夺资源,而妖族则是在争夺力量。”
“人族无法觉醒元力,只能靠后天发掘灵力,这力量从哪来?”弦安并没有等三人的回复“妖族对于元力的渴求过了度,为了保持这凡世的平衡。”弦安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为了这平衡,人族越来越多人被发掘出来灵力,只是这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哪来呢?这让妖族欲罢不能的元力又是从何而来呢?”
三人陷入沉思,从小他们接触的就只有这世间力量体系的分类和使用,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些力量的根源来自哪里。
“时候到了,自然就知晓了。”弦安挥了挥手,非成和清羽还有弦安自己,又变回了人族的模样。
弦安看着傻乎乎的三个人,内心有些无奈,抓着三人的衣襟,朝着天空轻轻一跃,竟是从这画中世界出来了。
“答疑时间结束,凉月随我出去一趟。”话音刚落,弦安和席凉月就在原地消失了,只留下了相顾无言的非成和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