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林凡看着手中一沓兽皮，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若是看上我这其它的东西倒还好说，这武技典籍万万不能卖给你。”邋遢老者有些不耐的说道。

“实不相瞒，我如今已决定踏入修道之门，只是还未开始修炼罢了。”林凡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简来，赫然是洛琴音赠的《引气决》。

那邋遢老者扫了一眼玉简，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他又朝市集另一边的一个小货摊上望去，舔了舔嘴唇，一副焦渴难忍的模样，林凡见此也随老者视线望去，只见斜方不远处有一个藤木架起的小货摊，一对妇孺此时正忙着从一口枣红色大坛里盛出一勺勺酒水，货摊前还簇拥着许多人，有的手里攥着个葫芦，还有的则是在一旁啧啧称奇，想必那酒水滋味十分香甜醇厚。

林凡心中一笑，这老者是好酒之人，看来是想那妇孺所卖的一口美酒了。

那妇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细眉凤眼，面白唇薄，盘起一个发髻，几缕云丝随意垂挂在额上，十分清苦的模样。而那小童不过十岁，倒是颇为机灵，提着个堪及身长的竹勺，将盛起的酒倒入客人的葫芦中，竟未洒露分毫。

这番景象与这坊市的其它摊主相比倒是多了些烟火气息。仙坊并无门铺，四处都是零散的货摊，而摊主在林凡看来也大多数都是修仙者，毕竟坊碑传送需要灵晶，而且传送带来的震感，普通人是无法忍受的。只是那妇孺却看上去似乎并非修道人士。

林凡收回目光，转首问老者：“前辈，这兽皮典籍能否卖我？”

邋遢老头眼底似有一道追忆之色，但只是一瞬便收回了目光，微然叹道：“不卖给你，可是为你好啊。”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林凡听了有些疑惑，不过这到手的武技岂能任它白白遛走，心思转动下，从那厚厚一叠兽皮中随意抽出一张，问道：“若我用整袋灵晶换这一张如何？”

邋遢老者挠了挠下巴似乎陷入十分纠结的地步，半晌后一咬牙说道：“罢了罢了，把灵晶给我。”

林凡一喜，急忙将那灵晶袋递了过去，邋遢老者将灵晶一收，大手一挥，整个货摊一阵颤动之后化为一驾小巧袖珍的马车落到老者掌心。

“收摊了，收摊了！”那邋遢老者将小车一收，又取出一个栗色葫芦，仰头大喝了起来。

林凡小心的收起兽皮，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又仔细观察起那老者，只见那葫芦上刻了一个“清”字，笔锋刚丽，竟散出一股淡淡的锐气，盯看了不足一息，就感觉眼睛有些刺痛，急忙移开了目光。

这老者定是修仙者无疑了，不然怎能拿出这般多的武技，而且绝非等闲。

老者一口豪饮之后，面色通红，又摇了摇葫芦，竟无任何声音传出，显然这葫芦里的酒被这老头一饮而尽了。

就在此时，那妇孺的酒摊传来几声震耳的呵斥。

“洒了道爷的酒！？还要道爷付钱！？你们两个凡人废物，修不了道，就来骗修道人的钱了？”

林凡心中一动，转头看去。此时那方酒摊处围着三人，其中一个赤裸着上身的虬髯大汉，正指着那对妇孺叫骂道。

之前聚集在酒摊外来买酒的人都唯恐揽事上身，早就一哄而散，只留下妇孺二人，此时双双跪倒在那虬髯大汉前，那妇人则是不停的磕着头，额头碰到这圆形石台地面，发出“呯呯”之声，林凡听了心中一阵骇然。

虬髯大汉身后的两个精瘦之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奸笑道：“大哥，可不能被这凡人坑骗，不然传出去，我们黑云三煞岂不成了笑话。”

“仙家大人，小儿平素倒酒极是应手，不曾出过纰漏，将才只是一时疏忽，已经多盛给您二两酒，一共五两酒给您添好了，您只付那三两酒钱便是了。”那妇人抬起头，额头上殷红一片，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时已是一片煞白之色。

“呵呵，我只要三两，可却被你洒了一两出来，这洒在地上的酒你让我怎么喝？喝不了，自然就没法付钱了，至于你多盛的二两酒可不是我要买的，是你硬要送给我的，这得两算，你说是也不是？”

那虬髯大汉竟摇头晃脑的说出一番歪理来，林凡听了都觉得这话简直粗鄙，耍赖都嫌水准太低。

“嘿，小子，帮老夫一个忙！”

林凡正皱眉观望之际，耳边传来那邋遢老者的声音。

“什么忙？”话未说完，林凡只觉身后徒然传来一股沛然巨力，直推着他飞了出去，一个起落，竟直接稳稳的落在了那对妇孺和虬髯大汉之间。

那虬髯大汉也是一愣，上下打量着林凡，微微放出灵力探查之后发现林凡不过一介凡人，怒道：“又是一个凡人渣滓，要作出头鸟也不自己掂量掂量！”

说完飞身抬起一脚就朝林凡腹部踹去，这一脚势大力沉，林凡只觉腹部一紧，下一刻就如一个破麻袋般倒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另一个货摊上，“嘭”！一声巨响，那货摊应是一件法器，倒是颇为坚固，被林凡这一撞竟是完好无损，若是换成那妇孺的藤木架，早就断个七七八八了。

“啧啧，根骨实在太差了。”那邋遢老头有些失望的叹道。

林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人看来以他凡人之躯吃这一脚不死也残了。这黑云三煞也有些名声，修为不低，否则如此横行，怎会无人出手阻拦。

林凡这边的动静，也引得一些远处逛坊市的修仙者观望。

“阁下有些过分了。”一个青衣少年开口说道。他手里还拿着几道黄纸兵符，显然刚刚还在浏览那摊位上的货物，被林凡这一撞，手上兵符都掉了几张在地上，那摊主确是浑然不觉，捡起兵符一副旁若无人，事不关己的模样。

“方师兄，这黑云三煞实力不弱，一个化气六重，两个五重，我们还是别掺和了。”这青衣少年旁还站着个圆脸黑发的少女，绾了两簇发髻在耳后，一脸忧色的说道。

和林凡之前猜测的一样，这仙坊的坊碑的确会以嵌入灵晶品质和传送者修为将人传送过来，此处仙坊的修仙层次差不多就是化气境的样子，最高也不过是化气六重圆满了。

“师妹无需担心，我自有分寸，你莫要插手。”那方姓少年摆摆手淡然说道，接着又看向黑云三煞。

“听闻黑云三修，坑蒙拐骗，四处劫掠修仙资源，今日为这三两酒便对普通凡人出手，倒也与你们的肮脏作派相符。”方姓少年脸上闪过不屑之色，单手一挥，一张金色符箓赫然出现在掌中。

“嘿，有些意思。”那邋遢老者见此，嘿嘿一笑道。

林凡此时恢复了些意识，只觉浑身酸疼，但有一股气机在体内流转，传来阵阵暖意，便挣扎着想爬起来。此时脑子里传来老者的声音。

“小子给我躺着装死，看看热闹先！”

林凡微微一动，抬眼看去，此时老者正笑眯眯的给了他一个眼色。

他刚要爬起，肩上就传来一股重逾前斤之力，直压得他站不起身。

“这老头，害人不浅啊。”林凡只得无奈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