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雪狼在众人的围攻下已近血肉模糊,闪躲扑咬的动作却依旧灵敏如初,丝毫不受影响,众人颇为心惊。
“这他妈倒地什么玩意?怎么都杀不死?”
“这样下去,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张闻龙!你差那下人到底有没有禀告族长?”
“来了!”张闻龙看到族长携灵虚宗、八大家族一众赶来,松了口气,欣喜道。
“可来了!我他妈看着这血肉模糊的雪狼都发怵!”
“闪开!”张远之一掌轰出,七道魄轮灿如骄阳,体内的木系魂力自掌种汹涌而出,在空中隐隐形成一个掌力空间,拍向三眼雪狼。
“爷爷,手下留情啊!”张闻霞看着自己心爱的三眼雪狼将成肉泥,哭成泪人,看着分外惹人怜爱。
张远之看着最为疼爱的孙女泪眼婆娑,不忍张闻霞再伤心,一声叹息,在掌力临近三眼雪狼的瞬间收了一半。
咚~
掌力之下,三眼雪狼飞出数丈,瘫软在地,七窍流血。
“小雪!”张闻霞哭泣着奔向躺在石板上的三眼雪狼。
“嗯?”张瞑看着如同一摊烂泥已不知是死是活的三眼雪狼,心中生疑,陡然想起,惊道:“不对!小心!”
众人闻声,不解地回头看向发声之人——张瞑。
只见张瞑狂奔而来……
众人似是恍然明了,转身看向三眼雪狼。
三眼雪狼已腾跃而起,扑向毫无防备悲怜而来的张闻霞。
张闻霞还挂着泪水的悲伤眼神,在陡然生变得情形下瞳孔急剧收缩,悲伤瞬间瓦解,血盆大口携惊恐无助将她掩埋,只能眼睁睁看着,来不及做任何防备……
张闻霞危在旦夕。
众人惊愕,已错过了时机,任何举措都显得如此力不从心,……
“女儿!”张近义扑身奔向自己的女儿,他的脑中来不及任何思考,只有唯一动机,奔向自己的爱女。
众宾看着狂奔向张闻霞的张瞑,倍感惋惜,只能默然叹息。
云静的视线里是一位闪光的奔跑少年,薄唇呡在一起,形成一个愉快的弧线,脑中出现了一副画面:夕阳下,荒漠中,流沙飞灌地下古城,一个单薄的身影狂奔在用断裂石柱搭建的逃生之路上,决绝而勇敢……
“接剑!”
云静将手中长剑抛向张瞑。
“棋差一步!”青空摇摇头,对张瞑的争取略感惋惜。
“他需要解决长剑、雪狼,狼齿与张闻霞的距离先后问题!”云漾的眉头因为心中的难题而纠结在一起,露出苦难之色。
刘东给了张瞑一个死了一了百了的眼神,眼神复杂深邃:“张瞑没有魂力,这个时候去,不仅救不了张闻霞,也杀不了雪狼,还可能丢了自己的小……”。
刘东的话还未说话,就嘎然而止。
张瞑做了一个常人根本不会考虑的举动,竟然将自己的左臂塞进了三眼雪狼的嘴里。
“什么…”泰安公主看着三眼雪狼利齿下血肉模糊的手臂,鲜血直流,捂着嘴巴,说不出话。
“疯子!”刘东被打脸后,铁青着脸,甩出这个评价,给自己的评价留一步后退的台阶。
“瞑少爷!”当心如火燎与无助相遇,王伯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声泪俱下的呼唤了。
云静觉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并不是因为张瞑把手臂喂狼救张闻霞,在沙漠时,张瞑舍命救他人的举动云静亲身经历过了,而让云静不可思议的是以张瞑分实力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为什么?”云静紧张且担心。
噗呲~
云静的那柄长剑,笔直地插在了雪狼额间第三目,黑血四溅。
一血飞溅,带着雪狼的温度和骚臭味,撒在呆如木鸡的张闻霞的脸上,让娇惯的四小姐回过神来。
啊~嗷~
三眼雪狼四肢乱蹬在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随着倒地的雪狼疯狂挣扎回荡在厅堂方圆,一道魂体鬼哭狼嚎地由雪狼的第三只眼眼向外溢出,然后飘散消亡……
“这……”刘东满脸惊讶地看向两侧的众人。
“三眼雪狼莫不是生了心魔?”张闻龙捂着小腹的伤口,疑惑道。
“心魔只会让三眼雪狼变得疯狂,并不能增强实力,提升灵智!”泰安公主摇头否决。
“妖魂入体。”正在检查三眼雪狼尸体特征的青空给了答案。
云静上前扶起张瞑,不问也不说。
“谢谢!”张瞑递上长剑。
“少爷,您怎么这么傻!”王伯赶过来,看着张瞑血肉模糊的胳膊,泪涌嗔责。
张瞑笑而不语。
“英雄出少年!在不能修炼没有魂力的情况下,能够做到一剑击杀三眼雪狼,的确后生可畏!”张远之一步跨出,便已经到了张瞑身旁,右手搭在张瞑的左肩,笑问道:“你是我的乖孙儿张瞑?”
“难道是与众人印象中的那个废物不太一样?”张瞑挣开王伯包扎的手臂,直起身目光看着张远之的眼睛。
“老夫却听闻张家三房之子是一位无法修炼之人,可是你刚才这一剑所施展的身法和剑招,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聂长老踱步上前,疑虑道。
“作为灵虚宗的长老,您应当明白,想要了解张家,绝不应该相信所谓的传闻。”
“的确应该眼见为实!那么就请张少侠解释一下你是如何识得妖魂寄居在三眼雪狼的观天目。”
“书籍所载,修真不能一味地苦练,广博的见闻同样重要。”
“那么,我见识广博的乖孙儿是否想起你口中的嫌疑黑衣人?”
“那名黑衣人的背影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这个需要族长的帮助。”
“将府中之人召集起来,让你辨认?”张远之明知故问。
“可以!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并不聪明却又十分有效的方法。”
聂长老心有顾及,疑虑甚多:“我们要怎么相信你不是乱认一气?”
“前辈让所有人穿同样的衣服,蒙面,以背相对!”
“什么时间?”聂长老追问。
“越快越好。”
“明日,辰时。”张远之不愿拖的太久,越快越好。
“有劳族长!”
“你与我所认识的乖孙儿实在相去甚远,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在你兑现口中的嫌疑黑衣人之前,只能委屈你。”张远之根本没给张瞑任何反抗的机会,一把提起张瞑甩向身后。
“嗯?!”张远之带着好奇的目光将提起的张瞑又放下了,随之掀开张瞑的胸膛,露出暗黑色的封咒。
“这是?”
聂长老迈步上前,看到张瞑胸口的封咒,震惊不已,盯着封咒。
八大家族族长一齐围了过来。
花白胡须用胳膊捅了捅右手边的彪悍老者轻声道:“诸葛,你看!”
诸葛老者的性格正像他的体魄一样彪悍,直言道:“没见过!”
几人的摇头和沉默让场面有些尴尬,在众晚辈面前表现出孤陋寡闻的确有所损几人声望。
聂长老轻轻咳嗽了两声,八大家族的族长和聂长老皆看向张远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形容眼前这一刻,十分贴切。
张远之不说话,目光似火,就这么盯着张瞑,如同审问犯人的烙铁,心惊肉跳,灼心!
张瞑扒开自己的衣服,亮出胸膛,封魂剑咒心似是一只暗红色的蛇眼,经脉黑鼓如同盘根交错的树枝,随着咒心得跳动的,经脉便随之起伏,就像一条条向肉里游动的黑色细蛇,视之触目惊心。
“杀害父母的凶手如索命无常,追杀我多年,在最近的一次交手中,我中了对方这奇怪的剑咒!”张瞑神态平静,简短叙述,其中艰苦凶险,不足与外人道。
“放肆!对方是何人?!”作为一族之长,自己族人被仇敌追杀,脸面何存?!张远之必须要变态,表示震怒才符合张家的声望。
“不知!追查多年无果。”
“你所中又是何咒?”
“封魂剑咒!”
“怎么解?”
“不知道?”
张远之看着面前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孙子,半天不说出话,就这么看着,看着他黝黑粗糙的脸、单薄的身型,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愤怒?亦或者怜爱?没人知道。
张远之的呼吸慢慢急促,脸色铁青,转身对抱着还未从惊恐中完全恢复过来的爱女的张近义,厉声吩咐道:“你通知族外弟子,全力追查杀害我的儿子、你的三弟的凶手!”
深谙主仆之道的崔勇急忙上前接过还有些失神的张闻霞。
“是!父亲!”张近义应答就像其多年的行事风格一样,干脆果决。
张远之转过头看向张近忠。
张近忠急忙上前,来到族长父亲不费力就能看到自己的目光之中,躬身候命。
“把张瞑把这封咒解了!”
“为瞑少爷处理一下伤口,明日,辰时,带来叫我!”张远之看着张瞑,对身旁的齐总管吩咐道。
“是。”齐总管躬身轻应,对张远之永远这么恭敬和坚定。
“瞑少爷,请。”
张瞑点点头,跟在齐总管身后,还在滴血的左臂,印在石板地面上,就像这些年孤身一人的张瞑,一路走来脚步……
众人看着张瞑,沉默着,他们无法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众人却又忍不住去想,去想象失去父母、仇敌追杀、温饱饥寒、身中剑咒、世态炎凉,一个几岁的孩子是如何爬过这些苦难活下来的,……
寒流风雨中,一苗独傲!温室里百花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