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珠的呼吸声从屏风后传来,身穿飞鱼服的男子靠近屏风,他生得极美,皮肤白得不似常人,眼尾微挑,一双琉璃般的眼睛不含任何男女意味地打量着叶珠。
确定叶珠是真的睡着了,他翻看了她的衣服,确认她手上脖子上没戴任何东西,便转身离开。
听到那人离开房间的声音,叶珠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她这回确认了此人就是皇帝身边最宠信的太监沈陌,同时他也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
经过一番折腾的叶珠,没有来得及用饭就睡着了,墨竹进门发现叶珠已经睡去,就将饭菜端着退出去了。
第二日与沐云笙一同去书院的路上,沐云笙给叶珠带来了两个重大消息。
“圣上下旨,任陈术为秉笔太监,兼任东厂提督。”沐云笙说起此事难免心中有所不平,父亲辛苦弹劾还遭到罚俸,那陈术丝毫不受影响还升官了!
叶珠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气愤,她心中暗骂圣上是个昏庸的老头子,对那陈术竟然偏心到这种地步。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老师怎么说?”叶珠声音压低,眉头紧锁。她不用去沐府看都知道沐丞相此时有多烦心,圣上此举虽令文武百官寒心,但又何尝不是警告和打压。
“我父亲下了早朝就一直在书房不见人,大哥今日被调回京城,任命礼部侍郎协助科举事宜。”沐云笙之所以不入仕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减少圣上对沐家的猜忌。
沐丞相已经是一人之下的丞相,在百官和民间都有良好的声誉。沐丞相的长子沐云初乃是上一任的科考状元,外放历练四年,如今被召回京城担任礼部侍郎。
按道理历届科考状元多进兵部、户部、刑部这类更有实权的部门,礼部主掌礼仪与祭祀,虽然新增设了负责协助科举事宜,但终归算不得核心机构。
圣上升任陈术为秉笔太监,乃是给沐丞相的一记警告,召回沐云初任礼部侍郎是给沐丞相的补偿,同时让沐云初入礼部不入实权部门,只能说圣上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功夫做得好极了。
若是沐云笙再入官场,圣上可能会做得比现在难堪多了。沐丞相虽不赞同沐云笙经商,但让他入官场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所以才会放任他发展商业。
沐云笙自是想过要进入仕途,特别是同叶珠在一起后,但是这势必会让沐府成为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痴迷于行商,做一个不务正业的二世祖,更符合当今圣上的期待。沐云笙无所谓做不做官,他唯一愧疚的是没有办法给叶珠挣一个诰命夫人。
沐云笙看向叶珠,眼睛里带着愧疚的情绪,他问:“珍珠儿,我不入仕途,没有办法给你挣一个诰命夫人,你会不会失望。”
叶珠意外的看着沐云笙,他这个问题叶珠从来没有想过,“云笙哥哥,我从来没想过要你去挣诰命夫人,况且你在行商一事上很有天赋,这很厉害呀!”
沐云笙确实热衷于行商,但也没热衷到非行商不可的地步,更多的是出于无奈。也许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爱行商,是为了减少自己内心的不甘吧!
以叶珠的聪慧,她自然察觉到沐云笙的一些真实想法。沐云笙对朝堂之事十分关注,而且为叶珠分析的各种政局形势头头是道,他自是有为官的才能和想法。
世间多是迫于无奈的选择,她多次赞扬他行商一事的天赋,是真心夸奖,也是减少他内心的失落。
沐云笙听到叶珠的回答,一颗心都像被泡在热水中,融化了一般。他一双眼睛黏在叶珠的身上,喉咙沙哑地开口:“珍珠儿,我能否抱抱你。”
叶珠大方的抱住了沐云笙,还有半年就成亲了,她自然无需扭捏,况且沐云笙确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叶珠很喜欢沐云笙这样的人。
沐云笙得到了叶珠的拥抱,他伸出双臂回抱她,力气用得有些大,好像怎么抱也抱不够。
沐云笙不禁心想,时间怎么那么慢,他还有半年才能和叶珠成亲,“要是能马上成亲就好了……”不小心将心声说出了口。
叶珠的耳朵有些发烫,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粉色,“云笙哥哥,你好歹矜持一点,还有我快要被你勒断气了!”
沐云笙连忙放开叶珠,“对不起,珍珠儿我没控制好自己。”他连忙检查叶珠哪里被他勒住了,眼神温柔而缱绻。
“我没事,只是我都不知道云笙哥哥原来那么想娶我。”叶珠做了一个下巴扬起的得意神情。
沐云笙大方承认,向叶珠表明心迹:“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他字字都包含着对叶珠赤诚热烈的爱慕,叶珠之前对沐云笙的喜欢是对他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的喜欢。此时此刻,她确确实实有几分心悦沐云笙了……
倒不是因为这几句相思的甜言蜜语,而是他一直以来的知书懂礼,明辨是非,爱她也敬她,处处克制的爱意总是容易触动人的心弦。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云笙哥哥,我心悦你。”叶珠认认真真地回应沐云笙的心迹。
她向来是一个敢想敢做的女子,心悦一个人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更何况是两情相悦的未婚夫妻。
“珍珠儿,你可否再说一遍,我刚刚没有听清。”沐云笙眼神亮得吓人,执起叶珠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还用脸蹭她的手心,像一只矜贵的猫猫,小心的讨好主人。
“说出去的话,如何再重新复述,你没有听清就算了。”再重复一遍情话,就算是叶珠这样勇敢的女子也很难为情。
沐云笙如果有猫耳朵的话,此时猫耳朵定耷拉下来了,脸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怨念,像一只试图引起主人注意失败后郁闷的猫猫。
叶珠伸出手,抚上沐云笙的脸,然后盖住他的眼睛,将他压倒在马车的软塌上,俯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