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十安意识到自己并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自己必须振作起来。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田阿德。
此时此刻能救他的也只有自己!
望着他消失的峭壁深处,谢十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就算是自己不慎在这里跌落恐怕也难以逃出生天。
但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将这些不好的念头抛诸脑后。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让谢十安有些措手不及。
经过短暂的调整后,自己逐渐找回了一些理智。
激活了朱雀机甲便极速向下俯冲,一边呼喊着田阿德的名字,一边寻找着他的身影。
呼啸的山风吞噬了自己的声音,好像是在故意刁难,不想让田阿德听见。
可是绕着附近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他的身影,谢十安想一定是自己找得还不够仔细。
便落到崖底,寻找到一条极为陡峭的山路,脱离了战斗状态,准备循着这条路往上走再仔细找一次。
只不过此时,谢十安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峭壁下面碎石嶙峋,若是落在这堆石头上,恐怕已经被摔成一滩烂泥了。
只是自己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认为田阿德福人天相,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沿途的碎石将谢十安的小腿磨出许多血痕,却并没有因此减慢自己的脚步。
“田阿德!”
“……”
除了一直号啕的劲风再没有其他的回应。
经过一番艰辛的跋涉,谢十安终于在距离崖底几十米的地方发现了血迹。
循着血迹,谢十安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田阿德,双眼圆睁,脸上的表情因为过度惊恐而扭曲。
这一刻,谢十安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
一直支持着自己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喂!快起来啊!”
谢十安几乎是咆哮着想要将他唤醒。
“说话啊!小可还在等你!你怎么能抛下她一个人!”
可是他再也不会回应自己了。
谢十安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是自己急着要赤心玉,是自己和田阿德约定明天要在学堂交易。
如果不是自己,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采集矿石……
谢十安长叹一口气,将这股悲伤的情绪强压在心底。
看着死不瞑目的田阿德,谢十安喃喃道:“你是在放心不下小可吗?”
“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她。”
只是,自己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那个小丫头。
又该如何让她接受田阿德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
……
谢十安背着田阿德回到信德学堂时,已经到了深夜。
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
只有苍珏的房间还透出昏黄的灯光。
“校长,你睡了吗?”
“没有。”苍珏好像一直在等谢十安,听到是他的声音,立马起身回答。
门一打开,映入苍珏眼中的便是狼狈的谢十安背上背着面色如白纸的田阿德。
“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
谢十安将田阿德放在床上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校长。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苍珏神色悲怆地走到田阿德身边,大手在他的面颊拂过,帮他闭上了眼睛。
一向善谈的校长现在却连连叹气,对谢十安说起他和兄妹俩是怎么认识的。
阿德和小可都是可怜的孩子,母亲前不久刚刚因为意外离世,年纪尚小的兄妹根本无法照顾好自己。
自从母亲去世后,两人一连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
小可每次饿了就吃一大把豆子,然后再喝一大杯水,将肚子撑得圆圆的。
等到肚子胀气,就感觉不到饿了。
可是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没用多长时间,小可就因为营养不良晕倒在家里。
田阿德不忍心看小可饿肚子,就趁着学堂的人都吃完饭,悄悄跑进来想要偷馍馍。
没想到第一次就被自己抓个正着,得知原因之后,觉得他们兄妹实在可怜。
就让阿德不用偷偷摸摸,吃不上饭的时候尽管来找自己,别的不敢保证,馍馍可以管够。
阿德是个要强的孩子,自从那次之后很久没有再出现过。
想到这里,苍珏感觉胸口有些闷,便起身打开窗。
一缕微风吹进来,吹动着阿德的头发,让人误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苍珏的视线融进漆黑的夜里,“小可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现在阿德也……”
“真怕这孩子承受不住。”
谢十安沉吟许久,“我来和小可说吧,毕竟这件事因我而起。”
……
翌日一早。
小可精神满满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却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小可……”
谢十安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一直在想该怎么告诉她这个噩耗。
“是土豪哥哥啊!”小可还没忘了昨天说他坏话被他撞见的事,生怕他因为自己的话而迁怒哥哥。
如果他不买哥哥的矿石,那两人又要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我有事和你说。”
看谢十安一脸严肃,小可还在猜想是不是他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见他转身就走,小可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一个闲置的房间,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田阿德。
小可眼眸一亮,紧忙拉住谢十安的手臂,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吵醒哥哥!”
“他在睡觉呢,我们出去吧,别打扰他。”
小可想他一定是太累了,每天都要为了自己出去赚钱,见他睡得这么熟,不忍心吵醒他。
“小可。”谢十安牵住小可的手,带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这时小可才看见哥哥身上有许多伤口。
心头一酸,握住他的手,才发现哥哥的手一点温度都没有。
再往身上看,本应该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脯,现在却一动不动。
一瞬间,小可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忍着哭腔道:“出去,别打扰哥哥睡觉!”
“你哥哥他……”谢十安想将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她。
嘴唇却被她的小手堵住:“他真的只是睡着了!”
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话音落下后,她轻轻耸动着肩膀,将头埋进臂弯中,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