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是语文课,拗口的古文
“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
陈长生一手撑着头一边读着拗口的古文,直犯困。
后座的张芷妉,昨天和最好的闺蜜决裂了,一想到和闺蜜曾经度过的点点滴滴,由于自己的不善言语,通过不断小矛盾累计着于前天爆发,到如今无力相处俩人。
‘她居然也会这么说我,原来我内心这么阴暗吗?,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她凭什么这么说我?!’
心里憔悴,与她的记忆在脑海中回荡,又渐渐坠入漆黑下深渊。
‘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
‘无力,郁闷,说不清的矛盾,都怪我没能和她说清楚。‘
‘吱吱吱,哈哈哈,只会哭嘛?’
‘这样的你,怎么不去死,你还有什么用?’
各种声音在张芷妉脑中回荡。
头枕在课桌上,只觉得脑子很乱,眼睛所看到事物开始颤抖。
‘不能在想了,我必须做点什么,头好痛。’
双手在课桌里捣鼓,不由摸到削铅笔用的美工刀,不知不觉就推开了刀刃。刀尖不由抵住皮肤,往左手小臂上划拉着。
疼痛与心痛融入眼泪,啪塔啪塔的低落在手臂上,地板上。
‘好讨厌这样糟糕的自己啊。’
而此时的班长大人韩星野,眸中只是倒映着陈长生:“打瞌睡的样子也好可爱啊。啊啊啊哈哈哈”
心思完全没法放在上课上面,总是不由自主得往他身上飘。
内心窃喜,用笔在语文书上画着小心心。
不认真听讲?有天赋的人是不一样的,看一遍就能顶别人三五遍,随便学学就是年纪第一。
最左边的石渊楠,趴在课桌上直接开睡。外人看来他都已经去见梦里周公,其实动作弧度极小的偷眯着眼一直观察着坐在韩星野旁边的姚梦楠。
“叮叮叮叮”下课铃声响起,像是这场比赛的中场休息。
“不行,好困,我要去下厕所。”说着陈长生便起身往外走去。
姚梦楠用手拍了拍星野手,眼睛眨了眨:“歪,长生他都出去了,你不去啊?”
韩星野昂起下颚,叉着腰:“跟着他干嘛?咱们要偶遇,要浪漫,等他出现在门口,我在刚好出去,直接撞进他怀里,那个男人受得了?吾哈哈哈。”
姚梦楠看着一边痴笑的闺蜜无语至极:“哈哈哈,星野,你现在笑得真像一个小恶魔。”
韩星野一把抓住姚梦楠想逃走的手,好奇与渴望使得眼睛发出摄人的光:“梦楠,你知道陈长生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吗?”
“虽然我和他们几兄弟从小就认识,但关于他喜欢什么类型的,还真不知道。但你可以去问问钟昊鑫。”
一把将想要逃走的姚梦楠,搂入怀中,坏笑着用双手挠其胳肢窝:“啊?怎么还摆上了。快说!”
任由她在怀里胡乱挣扎。
“哈哈哈...别..哈哈...我真不知道啊...哈哈放手。”
石渊楠看着这一幕,背靠着墙,凝固的呼吸滞在胸口。
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可惜没有喊出来,只能远远观望。
眼看着,姚梦楠快要笑晕过去了,这才收手。
韩星野看着手上的表,看着分针和秒针的移动,掐着平时陈长生上厕所,去回来的三分半的时间。这是多次观察的结果。
走廊上的陈长生打了一个冷战,可能是这微凉的夜风,也可能是走廊尽头昏暗的厕所给人的压抑。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女孩子的“算计”。
路过隔壁班窗口
“你知道吗,那个暗黑女啊,说了她俩句就哭个不停,搞得别人都以为我怎么欺负她一样。”
“算了算了,别说了,不理她不就是了嘛。”
听着隔壁班里的谈话声。陈长生无语的摇摇头,这种女孩子之间的关系最难处理了。
陈长生走进厕所,用冷水洗着脸。
教室里的韩星野把动弹不了的姚梦楠放在自己桌位,蹑手蹑脚走到后门口,扒着门动作极小的探出一只眼,鬼鬼祟祟看着:“狗子怎么还没回来?”
“喂,你干什么呢?”路过的班主任兼教导主任,挺着将军肚,当世董卓之姿,往哪里一站就有种不怒自危之势。
如鹰一般的锋利的目中注视着韩星野。仿佛要穿透她的心。
“没,内干什么,潭老师好,我去上厕所。”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星野吓得够呛。
回头一看,是谭主任。心虚,拔腿就要往外溜。
谭主任眼睛微眯,看着韩星野离开的方向和走廊尽头出现的陈长生。多年职教生涯,告诉他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刚刚洗了脸的陈长生,发梢还带着点点水珠,踏着月光,哼着小曲,往回走。
溜过来的韩星野正好看到。
少年脸上的水珠泛着月光,嘴角带坏笑也看向这边。
“喂,星野,我刚刚在厕所听见,隔壁女厕第三间好像有女孩子一边捶墙一边在哭哦,你最好小心一点。嘿嘿”
韩星野提着小拳头扑了过去,连锤狗子肩好几拳:“滚啊!!死狗子。”
在陈长生眼中踮起脚看着扑了过来的星野,气鼓鼓的样子。
贴过来的尽是柔软,锤过来的力度像是撒娇,可爱到爆炸,直戳xp。
但陈长生想着现在的自己,笑着摇了摇头。
心情愉悦走进回到教室,看着熙熙攘攘打闹的同学,晃悠悠的路过张芷妉,下意识的打量一下她。
此时,颅骨将笨重的脉搏通过耳道敲入脑髓,心跳声在峰值起爆,意识瞬间被炸成碎片,许久才缓缓收束成刺耳的耳鸣。嘈杂的教室在一刻之间停住。
陈长生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现实里。
此刻的张芷妉将双手藏在课桌。却怎么也藏不住手上的伤痕,鲜红而热烈,一道道铺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右手上的美工刀,泛着寒光,染着鲜红。
陈长生死死盯着她手中的美工刀,周围人都置之不理,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虽然好像和她还不熟,但一种莫名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俯下身,伸手便要夺她手中的美工刀。
触碰到她手时,只感觉柔软无骨,又微微冰凉,触感令陈长生有些吃惊。
然而他的呆滞就在这半秒之内。
她,有些挣扎。
眼前的视线突然被一只手挡住了。她抬起头,正对上陈长生皱眉的脸。
“我,,,别管我。”
仿若总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传了出来,细若蚊吟,不仔细留意的话或许听不到。
陈长生弓下身,贴得更近几分。抓着她手腕的力道重了重“喂,一会划到我,你可摊上事了哎,我直接躺地上,没有几百块可起不来。”
张芷妉懵懵的看着陈长生的眼,什么叫没有亲亲起不来,这男人怎么回事啊?!
他进一步,她退一步。
害怕真有他嘴里的事发生,缓缓送开了手,任由刀被拿走。
陈长生看着她,连带着声音也柔软了些:“你这个干什么?心里难过,也没必要伤害自己啊。”
眼看着两行热泪顺着她面庞滑落。
陈长生将美工刀迅速放下,从课桌了迅速抽出俩张纸巾。
“唉?咋又哭上了?你都哭一天了,别哭了,眼睛都肿了,哭多了会瞎的。到时候变态抓着你手你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四目对视“不要你管!” 张芷妉弱弱又偏激的语气,声音软糯糯的声音。
嘴上说着不要的话,身体却没有反抗。或许是累了,任由面前少年擦拭着脸。
莫名让人升起想要保护的冲动欲望。
低下头,嘴唇蠕动“变态不就是你嘛。”
陈长生没有听见那句嘟囔“你说什么?”
但她不敢直视他的眼,自顾自的摇摇头。
刚刚走进教室,看到眼前的一幕的韩星野,直接楞在当场。
“狗子居然,居然给别的女人擦眼泪。啊啊啊啊”
心中已经万马奔腾。心态炸裂,正要上前把他俩踹飞,然后拉着他私奔。
却又想到自己“我又是他的谁啊?凭什么管他啊?”
不由得莫名心态低落,低着头回到自己座位。
低着头,趴在桌子上,望着白色天花板,陷入哲学沉思,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陈长生抓着她白皙的手臂,雪白冰凉。莫名怜惜感翻涌:“你为啥呢要伤害自己啊。”
从背包里面摸出碘伏,倾倒在纸巾上,给她轻轻擦拭着。
由于,刺痛,手臂微微颤抖,小口小口的吸着气。
看着她手上伤口,用纸巾把血拭去。只见课桌上染血纸团越来越多。
陈长生得背包里总是装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就算掏出一只烧鸡,一件外套也不足为奇,可能这是这个普普通通少年唯一的一个金手指吧。
“喂喂?问你呢?干嘛这么伤害自己?”
然而,张芷妉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手。
“我给你说,留下痕迹,你手不好看了。”
软糯轻语,带着点嘶哑:“反正她,也不喜欢,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不如就这样去逝好了。”
嘴里说着糟糕的话,又将小脑袋低了低。
“不就是和人闹矛盾了嘛?好好和她说一说呗,她要的不能理解的话。世界上还有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啊,沐浴在阳光下看看路边盛开的鲜花。星野下狡黠的月光。动听的流行音乐.....不要对世界失去希望啊。”
张芷妉缓缓抬起头。
面前的少年气息温润清朗,仿佛有着淡淡苦笑。但看上去,就像是个从骨子里投出温柔的人。
疑惑得看着面前陈长生,认真的眼神,温和的话语,温柔的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伤。感觉到此时自己被人重视。微红爬上耳垂,突然也想给面前少年一个善意的微笑。
陈长生迎着张芷妉投来的目光,只觉得她那带着血的微笑很刺眼。
尝试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恨的话。
“美工刀我没收了,警告你,不要在伤害自己了。不然我就给你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张芷妉看着面前人的装腔作势。又带着小心翼翼关心着自己的模样,胸膛中的心脏也随之胡乱跳动。
他说话的那一刻,除了他四周是彩色的,其余地方全是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