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本就是度世而来，姑娘有惑但说无妨。”真阳子闻言笑了笑，将手中洗脉道图收好置于怀中。
红莲微微一点头，出言道：“先生方才所说以命换运，此等事情可真实存在？”
说罢，她又转头看了看一侧的即墨语非，欠身一笑。
“道曰一命二运三风水，命在运之上。”真阳子背负双手仰头望天：“每个人生下来时便已定下命格，其贫富贵贱、生死命薄皆有了定数。”
“那其运呢？”
红莲点点头，再次问道。
“其运，除有先天道基之外，后天三才也在其中。”真阳子唯一抬手，其上有日、月、星三曜显现。
“此三曜，为人三运，日月掌天，星河入道。”
真阳子将这三曜置于众人头顶之上，以无上道纹笼罩这方天地而成星垣幻境，众人立刻便如坠宇宙星空之中，星子闪耀，阵纹摹象。
“这……”
红莲与弄月皆惊叹于真阳子的手段，真理幻境呼之即来，任是她所熟知的天华之主百花皆杀，创造轮回幻境都需有生命之法辅助施行。若他二人同为天部修为，那真阳子或许可说已臻化境，并在她所认知的天部众内再无敌手可言。
“其实准确来说，姑娘最想问的应是那则传言吧？”真阳子仰头，伸手点开万千星子之中的一个，道：“若说其中之事，有过。但，言过其实。”
话中之意，这则关于离辕大帝以命换运之说的确存在，但名过其实。
但即便是如此，红莲还是不敢相信离辕大帝曾经真许下此诺言。她抬起头，眸中泛着星光，看那日月星辰，心中百感交集。
“离辕大帝曾经的确与吾师天相子斟酌过此事，并相约以命赌运。”想起逝去的天相子，真阳子心存敬畏与感激，但也有遗憾。
他叹了口气，将一颗星辰摘下，道：“离辕大帝，自是以其命赌上了叔藜的国运。”
“那令师呢？”
相比红莲感叹万千，弄月倒是显得潇洒很多。不过这其中最令她感兴趣的，却是这其中相生的赌约。
“尊师赌的，是我。”
沉默片刻后，真阳子微闭起双眼，长叹了一声。
“什么？”
“什么？”
话音落罢，不问是好奇的红莲与弄月，还是视其为对手的即墨语非，都对这一谜底而惊诧！
“这……为何赌的是你？”
即墨语非上前一步，看向真阳子的眼中满是诧异，以至不可置信。
“尊师曾言，其之命已遭天弃，行将就木。所以他想赌赌一次轮回，一次长生！”真阳子低头看了一眼即墨语非，旋即又看向自己手中的那颗星辰，神色复杂。
又是长生么？
听到这里，红莲心中又是一颤，这先古的遗祸到底还要绵延多久才可算终结？
“长生？轮回？”即墨语非听罢哂笑了一声，道：“这不过是存于先古的谎言与骗局罢了，何足信哉？”
“起初时，贫道也以为是如此。”真阳子喟叹一声，道：“直到我见到一人之后，便不得不信了。”
“你见了谁？他……”
弄月听得兴起，上前一步就要抓着小道士问个清楚，可无奈被红莲一把拉回到了身边，眼中尽是责备。
“我就是想问问嘛。”弄月有些委屈，策躲在红莲身后小声嘟囔道。
红莲无奈摇摇头，随后又看向真阳子，道：“先生见过何人，竟能破解长生疑虑？”
“那个人你们或许都听过。”真阳子转身看向幻境之中最亮的一颗星辰，沉声道：“玄衣天子，流觞君！”
“是他？”
红莲与即墨语非同刻出语，竟是都曾听过此人。
“是他。”真阳子点点头，接着说道：“在见到他之后，我才明白长生与轮回，或许的确存在。”
“你见到他后发生了什么？”
即墨语非虽不愿相信先民遗祸，但还是好奇流觞君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一心向道的真阳子动摇了。
他很想知道。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诸位一个问题。”真阳子回转身子，冲着众人笑笑道：“你们猜流觞君他年岁几何？”
“流觞君么？”红莲微微侧头，思忖片刻后答道：“应是有四十余岁？”
红莲的猜测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她在回忆易安词曾与她讲述过世间奇人异士时总结而来的时间。
易安词曾言他初识流觞君时，他年仅二十余岁，但却智慧超群，医术无双。十四年前他曾前往流觞君所在之处求药，也是在那时候他遇到了小医仙。
而十四年前的流觞君有二十余岁，如今再细算下来，流觞君少说也有四十余岁，时间不差。
“我猜六十余岁。”
与红莲细算不同，即墨语非只是凭借江湖传言而推测。传言流觞君其人医术无双，在他的认知中，能有此医术修为之人，其年岁必不可小。若年岁轻轻便有如此修行，那这岂不是天赋神术？
他不信。
“那位姑娘呢？”真阳子听罢两人的回答只笑了笑，却转头看向了一旁半躲在红莲身后的弄月，出声问道。
“我？我也可以猜吗？”
弄月眨了眨自己的一双大眼，有些不确认地问道。
“自是可以。”真阳子点点头，随后又问了她一声。
“唔，这个人其实我也不是听说很多。但你们都说他医术无双，才情绝世，那我猜他……八十岁？”
红莲说罢看了看真阳子三人，然而却见这三人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她立刻便又觉得是不是自己说错了，很快便又缩回到了红莲身后。
“不过是猜测，不必如此。”
真阳子愣神片刻后，忽而一笑道。
“那我们三人，谁的结果才是正确的？”
即墨语非只是看了一眼红莲与弄月，对于这样好看的女子来说，他是绝不会有一丝好感的。
“都不对。”
然而令即墨语非意外的是，他们三人所猜测的结果竟都不对！
“这都不对，难道他还是少年么？与你一样？”弄月不知何时又探出了自己的小脑袋，很是认真的问道。
“别闹了。”
红莲正是着急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急忙一伸手将弄月又按了回去。随后她才又再次看向真阳子问道：“既然我们所猜结果都不对，就还请先生指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