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祈愿神不应该和祈愿者离得太近，但是这个尺度很难把控，什么是太近，她和瀚海现在在一个桌子上喝茶算是太近吗？

最后，山久拉着尔思的手与瀚海道别，瀚海看着山久，犹豫着要不要问出自己的问题，但是最后他还是问道：“真的没办法留下我的记忆吗？如果说，我愿意用任何去换呢？”

山久看着瀚海，叹了口气：“人生什么事都不能两全，你说事确实有解决办法。”瀚海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很快山久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从他的脑袋上浇下来。

“用你的寿命就可以抵消，但是完全不值得，因为那样折算下来你甚至活不到五年。”山久停下来，看着瀚海。

瀚海明白了，山久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是因为完全的不值得。确实，这相当于用生命去换回忆。

山久看着瀚海失神的样子说到：“回忆是过去的事，就算他很珍贵，那也是过去的事，而人要向前看不是吗？”

尔思看着山久，也想起了自己的梦境，那也是过去的事，也许自己可以放下那种在乎，好好的在山久身边做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

“谢谢，我明白啦，要是我有事，可以联系你吗？”瀚海面露恳切，山久想着尔思的心理问题可能还回用到瀚海，所以现在她不能拒绝他。这些年，人间的很多事告诉山久一个道理，人嘛！有时候还是很小心眼的。

于是，山久一脸微笑的回道：“当然，但是……不要太频繁，你知道的，神也是很忙的。”

瀚海重重的点着头，回道：“好啊！”

接着，山久带着尔思向外面走去，瀚海则坐在茶室里想着刚才和山久的谈话。

现在，他几乎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记忆一定会消失掉，那么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记忆会消失之前，他是不是可以……

这样想着，瀚海拿出了手机，赵鸥的电话号码在他的脑海里几乎是自动生成，现在他好像要和她说几句话。

“喂……”赵鸥看到‘杜伽’打来的电话，马上就接了起来，就好像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在等待瀚海的电话。

“嗯。”瀚海打出了电话，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只能安静的‘嗯’一声。

电话另一边的赵鸥在听到这一声‘嗯’之后，眼里的泪水简直不能控制。这就是瀚海，是那个充满男子气概的军人，以前他也很喜欢就这样简单的说‘嗯’。

这个字很简单。但就是会让人莫名心安。这些赵鸥熟悉的小细节都在向她述说，电话的另一边就是她日夜思念的人啊。

“为什么？你要我怎么办啊……”赵鸥忍不住自己的情绪，轻声的哭了出来。

“我发生了很多事，我……”瀚海感觉到了席卷全身的痛，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赵鸥的记忆再从脑子抽离，他赶紧挂了电话。

男人眼睛通红，眼眶里的泪水慢慢的顺着他的下颌线留了下来。瀚海发现，到现在他的记忆里很多事情已经不清晰啦，他甚至忘记了他们两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他甚至想不起小海鸥的长相。

“啊！”瀚海一个人蹲在茶室的角落里崩溃的大哭。

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法向任何人分享自己的经历，分享自己的难过和纠结。山久终究只是他的‘神’，她没有那份同理心。

瀚海站起来去了卫生间，卫生间很干净，瀚海给自己洗了一把脸，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突然觉得世界很不公平，为什么自己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却陷入到了这样两难的境地。

突然，瀚海感觉到全身寒毛立了起来，为什么刚才为什么他会有想要害山久的想法。瀚海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蛮有人性的人。

但是就在刚才，他的脑子里出现的想法将他吓了一跳。

洗手间外，一个穿着一身得体西装的男人带着微笑从门口离开，‘还是挺有意思的’。

不远处，山久正坐在计程车里，问尔思饿不饿，尔思不会说话，但是山久能够听到他心里的声音，就这样在司机的眼里就是山久一个人在演单口相声，场面略有些诡异，司机见过那么多人，直觉告诉他山久‘有点毛病’。

事实上，尔思能够知道山久在内的所有人的想法，而且可以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选择性的告诉山久。

但是尔思觉得自己有一点困，于是他慢慢的睡了过去。山久看着尔思睡了过去，神色立马就变的不一样啦。

‘刚才，有同类在附近啊。’就在刚刚的茶室，山久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说实话，这是很少见的，小世界数不胜数，相较而言祈愿神的数量就变的少了一些，而且大部分的时候他们更喜欢戴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

山久陷入在自己的思索中，‘这可要怎么办啊！’若这件事放在以前山久一定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但是现在她的身边有了尔思。

尔思是山久在人间捡来的，山久理所应当的认为尔思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但是祈愿神养小孩这在他们的圈子里绝对算是大新闻，而且山久很可能会因此惹上大麻烦。

在时间的长河里，有不少的祈愿神被凡间的美景诱惑。这里不仅指的是现代，还有无数小世界中的其他世界。

比如有一个祈愿神在一个小世界，喜欢上了一个人头蛇身的雌性？女人？女妖？山久也不知道怎样说准确，那个神为了实现女妖的愿望任意摄取祈愿者的能量，使祈愿者的生命大大的被缩短，他用这些能量将女妖变成了小世界中的强者。

但是他的这种行为，使得很多世界的秩序变的混乱不堪，而女妖所在的世界因为多余的能量变的暴躁，很多人的命运因此变的不幸，甚至可以说那是一个血流遍地的时代。

最后那个祈愿神，成为了众人讨伐的目标，主神将他和他的小空间碾成了飞灰。

那个时候这件事在他们的圈子里传的很广，当然不是口口相传，只要主神的一个念头，他们就都能够知道这件事。

当时山久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山久在心里想：‘这是什么？凡人说的爱情？作为祈愿神真是连一个职业操守都没有。’

现在山久看着躺在她腿上睡觉的尔思，觉得人生啊，就是谁都不要小瞧谁，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祈愿神可以为那个女妖作出那样背德的事啦。

要是现在有个人告诉她，他有办法可以治好尔思，让尔思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开口说话，想起他小孩一样开朗，山久想，自己可能也会因此变得疯狂一点。

很快，山久和尔思就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山久小心翼翼的抱着尔思下车，出租车司机看着山久的样子，心里在想：“真可惜，这个女孩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有折么大的孩子啦，不容易啊。”

山久听到这句话心里忍不住的觉得无语，人啊！有时候就很容易陷入到自己的想象中，想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想象中是什么样的模样。

山久微笑着给了钱，和出租车司机说了再见。她抱着小小的尔思走向订好了的宾馆，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伸出双臂，想要接过山久手中的尔思。

山久看着眼前的人，浑身都变得冰冷，山久几乎是下意识的锁紧了尔思。

睡梦中的小孩因为山久的动作感觉到了一点不舒服轻微的挣扎起来。

“你好，我叫安宁，你不用这样，我只是看到同类觉得有些亲切。”一身西装的安宁，笑容暖洋洋的，但是山久就是觉得他很诡异。

安宁看着山久僵硬的表情，陷入了深思，他学的应该很像啊，人间那些男生不都这样吗？礼貌加上温暖，这个祈愿神竟然会和人类小孩在一起，那她应该很吃这一套啊！

安宁面上仍旧是那副温暖的样子。

山久看着他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只觉得这个祈愿神奇怪的很！！

“安宁，好名字。我现在还要把尔思送进去睡觉，你能不能等我一下。”山久不得不和安宁聊一下，毕竟他知道尔思的存在，那么他可以选择告发。

就在那一瞬，山久甚至想过，最糟糕的结局。说真的现在她真的舍不得将尔思送回去当一个流浪儿。

安宁在山久转身的时候，眼神一下变的锐利，‘有意思！又是一个与普通世界的人有牵扯的神。’

安宁的微笑变的残忍，他的任务就是监督这个世界上的神还有命运之子，显然山久成为了他的下一个任务。

就在刚才，在茶室，安宁尝试激起瀚海心中的恶，还好瀚海没有陷入到他的陷阱，很快就恢复了神志，但是现在守护着尔思的山久可就不一定能够挺过安宁的测试。

山久抱着尔思的胳膊不可抑制的在抖，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