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我，但是长得和我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南此刻非常困惑，他现在有着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又不知道应该去问谁。

这段记忆当中的“楚南”始终沉沉浮浮，楚南想尽了办法，也没有能够让这具身体动弹一下。

他完全成了一个旁观者。

他也想过呼唤楚北，借助外力来打破这种僵局，可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再加上这段记忆可能跟自己身上的秘密有关系，他的内心其实倾向于看下去，弄明白自己身上未解的谜团。

可是考虑到外界情况不明，楚南又有些担心自己长时间停留在记忆当中，现实中已经面临险境。

“不能看下去了，秘密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探寻，命没了就真的完蛋了。”楚南想到这里，再次开始冲击这段记忆。

“阿帕耶！”楚南得不到楚北的回应，也没有继续浪费时间，直接去寻求阿帕耶的帮助。

“不要反抗，这个梦境世界的本质是你自己给自己搭建起来的，这是一种特殊的手段，精神力越强，越容易自己将自己困住。因为本质上是你在和你的潜意识做斗争。但是由于你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你没有办法脱离梦境。”阿帕耶空灵的声音传来，楚南稍微松了口气。

随即又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始终没有办法脱离这个梦境，在自己的潜意识当中，对于自身秘密的好奇是没有办法被抑制的，就像阿帕耶说的那样，这是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放松自己，楚南放空了自己的大脑，眼前的景象顿时开始扭曲，冰冷的白色光芒就像是穿透了幕布一样不断的渗透进来，将这段记忆组成的梦境消弥于无形。

楚南逐渐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但是已经变得手脚发凉，有什么东西攀附在自己身体上，源源不断输送着什么东西进入自己的脑海，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诱发他沉溺在梦境当中的存在了。

睁开眼睛，楚南猛的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将痛觉屏蔽到最低，用力往下一扯，手套上衍生出了许多的细小钩刺，把一大块已经变成了灰绿色的皮肉从背上硬生生扯了下来。虽然屏蔽了痛觉，但是身体本能的抽搐让他的动作不断变形，显然，如果没有对自己暗示，现在他应该满地打滚了。

楚南直接将这块皮肉甩在了地上，手套延展出去变成一把长枪，狠狠贯穿将其钉杀在地板上。

“呼……”楚南飞快的给自己止血，这才发现这间屋子一直都是漆黑的，并没有想象中的灯光。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楚南开始回忆一些细节，不断的倒退，最终停在了他从楼梯口走出来，站在走廊里的一刹那。就是这么一瞬间，他被盯上了，从那一刻开始他看见的东西就不是真实的。

处理好伤口，楚南摸出一把折叠刀，将自己的皮肤和那一片灰绿色的东西分割开，这种亲手剥离自己皮肉的感觉，实在是猎奇。

当他彻底清理掉被自己亲手扯下来的皮肉，面前出现的是一张暗淡的面孔。

“这是……脸？”楚南揉了揉肩膀，抓住这张脸捏了捏，发现手感很奇怪，不像是皮肤，反而像是某种比较光滑的柔软纸制品。

但是看起来太逼真了。

楚南思考了一会，微微摇头，拔出长枪，将这张脸卷起来塞进了一个弹夹夹缝当中，卡好防止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阿帕耶，这是什么东西？”楚南穿好自己的衣服，向着下一个楼层靠近。

可是这次，阿帕耶却没有理会他，看了他一眼，戒指上的眼睛重新闭合。

楚南隐隐约约看懂了，阿帕耶是为了防止自己真的把自己困死在梦境当中，所以才会回应自己的求助，现在脱离了困境就不管他了。

就像祂所说的那样，祂在遵守某个存在的游戏规则，不会过多的干预他。

舔了舔上牙堂，楚南有些烦躁，被人当做游戏里的棋子，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出乎意料，再接下来几个楼层他都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直到他抵达了11层，他终于发现了一间被锁上的门。

楚南轻轻敲了敲门：“警察，请问里面有人吗？”

精神力探索的范围被压制严重，他没办法搞清楚这个房间里是否还有活人，只能让他确定门后面没有人的存在。

在他喊话过去之后，房间里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动静，楚南略微后退了一点，手套变成了一把盾牌换到了左手，正对着门板：“你好，我听到声音了，能开门吗？”

“你真的是警察吗？看起来好年轻，你的警.号是多少？哪个大队的？队长是谁？”门后面传来了质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不过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警惕，也算不一般了。楚南不是真警察，当然答不上来这些问题，确定有人之后直接斩断锁头，推门走了进去。

“别叫，严格来说我是军方的人，不在公安体系内。别怕，我又不是坏人。”楚南刚走进去就发现小女孩想要尖叫，赶紧出声阻止，一边用手电筒照了照身上的武器装备，“你把我当成特种兵就行了。”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看上去几天没合眼了，脸色苍白，眼圈浓重，角落里是一堆吃完了的零食的包装。

“特种兵？”

“对。不过还要再特殊一点。”

“龙组？”小女孩想了想，忽然蹦出来一个词汇。

楚南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区别，于是点了点头：“类似，我们是长城。”北斗是长城计划之中，和长城体系相辅相成，但是又不归长城管，而是直属于总部，拥有自主行动权利的特殊队伍。他们和长城部队组成了“华夏长城”，因此说自己是长城没有任何问题。

“总之我不是坏人就对了。”

“每个坏人都是这么说的。”小女孩反驳，缩在床上，用被子保护自己，警惕的盯着他。

楚南有点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抬杠，长大了肯定是个杠精。

“你叫什么名字？你一个人住吗？父母呢？”楚南打开门观察了一下走廊里的情况，顺手把房间的灯打开。

“不要，把灯关上！”小女孩看到她这个举动，忽然大叫起来。

楚南微微蹙眉，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把灯给关上了。

“怎么了？”

“这座房子里的光会杀死人的！”小女孩瑟瑟发抖，“走在光里的人会不知不觉产生幻觉，甚至只是长时间看着光，都会变得很奇怪。”

楚南微微皱眉：“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从天台进来的时候就感觉走廊里虽然有灯光，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你为什么要把窗帘拉上？外面有我的同事在直升机上观察，如果你把窗帘拉开，她看见你的话，就会进行救援的。”

“不行，除了房子里的光有问题，在黑暗当中，我们也不能看见自己的脸，突然同样会发生意外的，这些都是隔壁严叔叔告诉我的。只不过昨天……他自杀了。”小女孩声音颤抖，指了指墙边被打出来的一个小口，从这里能够看见一点隔壁房间的情况。

楚南有些好奇，一个普通人居然能够总结出鬼的一部分规律，走到墙边从小孔里看过去，然后，他沉默了。

小女孩看不见，也不知道隔壁的严叔叔长什么样，但是当他的精神力透过墙壁，立刻就发现了靠着在墙根，耷拉着脑袋的男人。他身上的制服，散落在地上的枪械，点名了对方的身份。

这是……一个长城成员。

对方的身上已经爬满了许多的灰绿色面孔，而自己的面孔已经不翼而飞，面部只剩下了一片空白，突兀的空白。临死之前，他用一只手铐把自己锁在了墙角边，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难怪在这种环境下还有着能够保持理智的人，难怪这个所谓的严叔叔能够总结出鬼的一些情况。

因为，他就是来做这个的。

楚南深吸了一口气：“小姑娘，把眼睛闭上。”

小女孩不明所以，但是楚南没有等下去，手套流淌下来，变成了一把长刀，在墙壁上砍下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楚南直接把整块墙壁拔了下来，打通了两个房间的通道，紧接着飞快出刀，将这个可敬的男人身上的诡异面孔全部挑了下来。

“抱歉，冒犯了。”楚南将这些面孔叠在一起，将一个弹夹的子弹全部退了出来，将这些脸全都塞进去，接着反过来插进弹夹板。

“走好。”楚南将尸体放平，拿下对方身上的信息卡，小心的放进口袋里，又发现对方怀里还有一个小的白色的本子，不知道是从哪里拿来的，写着一些混乱的语句。

楚南知道，这个严姓男人在自己精神错乱的时候，用尽全力留下来的信息，都在这个本子里了。尽管混乱，但是至关重要。

楚南吐了一口气，来到了窗边，忽然一脚将玻璃给踹碎，紧接着扯开窗帘，拿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没有信号。

但是锁屏的那一瞬间，他目光一顿，发现手机里除了他自己的面孔，某个隐晦的角落里，还有一个黯淡灰白的面孔正在逐渐靠近。

“在黑暗中不能看见自己的脸……”楚南眯起了眼睛，原来是这个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