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打破了寂静，楚南的电话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倪悠的。

“喂？”

“哥，我这里的情况有些复杂，几个臭鱼烂虾害怕警察找上门，你帮个忙，把那些警察调开呗！”倪悠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楚南微微蹙眉：“你没事吧？需要我过去吗？”

“我自己处理，哥，我要是死了，记得帮我报仇。”倪悠说完就挂了电话，楚南眉头皱成一团，推开了旁边正在石膏检查的医生，离开了病床就朝着外面走去。

“喂！你的腿受伤很严重，已经有恶化的趋势了，你再这样下去这条腿会落下病根的，再严重点，就需要截肢了！”医生冲了上来，想要拦住他，但是突然陷入了沉寂，僵立在原地。

楚南拄着一把新的拐杖，一边拨通了局长的电话，一边移动。

电话很快就通了，楚南来不及客套，语气急促说道：“让你们的人全都撤离，让人来接我，去那家迪厅。”

“好的，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我朋友还在里面，她的判断就是我的判断。”

楚南目光盯着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张闪烁着微光的卡片安静的在那里等待。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不会吝啬这一张卡片。

“之前约定好的时间是两天，结果凌晨就闹出了大乱子，事情发生什么变故了吗？”楚南站在医院门口等待，同时思考这当中发生了什么。

没多久，一辆警车停在了面前，楚南坐在了后座，司机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警察，副驾驶坐着局长。

“发生什么事了？迪厅那边。”楚南不太清楚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追捕巨兽无果之后，就去医院对伤口进行检查，骨折的左腿因为没有良好的恢复环境，甚至仍旧有一些高强度的运动以及承重，伤口正在恶化。

局长揉了揉太阳穴：“迪厅发生严重的聚众斗殴，私自持有枪械等情况，接到了多个报警电话。”

“你们发现了什么？”

局长根据报警的描述发现，迪厅中冲突的一方就是自己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楚南沉声说道：“那家迪厅内部隐藏着一个性质很恶劣的强迫卖•淫团伙，并且和被巨兽袭击的目标都具有关联。倪悠留在那边是打算把整个团伙全都揪出来，不过看情况是出现了意外。”

“没有危险吧？”局长问道。

楚南有些担忧：“我也不知道。刚才她打电话让我阻止你们靠近，我也只能照做。”

“唉……”

“对了，之前死亡的五个人相关资料准备好了吗？”

“嗯，已经送到档案室了。”

“好了，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走过去。”警车到了迪厅所在的街头，楚南直接下车，在局长的注视中一瘸一拐靠近迪厅。

“局长，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在外围封锁吧，不要靠近。”

楚南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迪厅的门口，精神高度活跃。

他的能力已经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掌控局势。

迈步走进了迪厅，休息大厅仍旧空无一人，之前的女前台也不知去向，但是通道口却有两个神色紧张的彪形大汉把守。

楚南视若无睹，从两人身边走过，而两个大汉同样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就这么擦肩而过。

走廊尽头的大门处，又有两人在把守。

楚南越过两人，打开了大门，走进了已经没有音乐声，气氛剑拔弩张的蹦迪区。

死寂的空间里原本只有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争吵的声音，此刻多出了金属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想不引起注意都难。楚南就这么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一顿走向了舞池的区域。

“哥！”倪悠脸色忽然轻松下来，“他们就在这个舞池里。”

楚南看了看舞池里人的数量，粗略估计在100多人左右，同时控制100个人？楚南否决了这个想法。

舞池里的光线很暗，没办法看清所有人，这黑压压一团聚集在一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是对方的人手，卡座上恐怕也藏着几个。如果他不能够一次性把所有需要控制的目标都控制好，就极有可能会被暗中偷袭。

他和倪悠算不上很强，至少没办法无视子弹。

只要有一颗子弹命中他的要害，就会Game over。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楚南心里盘算着，这算是对他的一种局限，对他的能力是一种变相的削弱。

举个例子，就以“存在认知”为例，假设篡改难度从0到10，楚南和大街上的一个路人擦肩而过，由于对方注意力本来就不在自己身上，篡改难度最多2。

但，如果楚南正在和一个人争吵，对方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眼睛看耳朵听大脑想，这个时候想要抹除自己的存在感，难度就是7～8。

而现在，虽然蹦迪区人数众多，但是大多保持静默，精神高度紧张，围绕着倪悠和舞池里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聚焦。而这种情况下，自己的插入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闯进来的自己还是个腿断了的，又是一个抓眼球的因素。

因此楚南现在修改任何基于他人对自己的认知，难度都相当之高。

楚南绝大多数的战斗力都是基于改变他人对自己，以及他人对本身的认知，而现在，一个被他人对自己的高度关注废除，一个被数量不明的敌人局限。

这是僵局。

剩下的选择有两个。

老杨的人物卡，还有能力卡，星祝。

前者简单明了，就算已经永久止步在那一天的强度，放在现在也是很强的。用上一张，要是面对的是什么步枪、冲锋枪，那还需要谨慎行事，至于面前这些人渣手里的粗制滥造的手枪……楚南瞥了一眼，觉得有点浪费。

星祝这张能力卡从得到之后到今天就没有使用过，从描述上来看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功能。只要向着对应的星辰祷告，就能够让自己或者他人得到相应的力量……

楚南做出了决定，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框架中，一张双手托举着星辰的卡片色泽微微黯淡，细微的裂痕出现，角落的数字从3变成了2。

楚南眼前逐渐变得黑暗，又有细碎的星光凝聚，很快，一颗颗由无数细碎星光汇聚而成的巨大星辰在他身边散发着光芒。

他每看向一颗星辰，心里都突然闪现出对面的名字已经可以赐予他的祝福。

“……”楚南露出了诡异的表情，这算什么？能力卡中的能力卡？

感觉跟用了一张五谷丰登似的……哦，五谷丰登只能出现四张牌。

眼前……粗略一看就至少20颗星辰。

“对我目前有帮助的……”楚南目光锁定了一颗星辰，缓缓伸出了手。

“获得能力：洞察，倒计时一分钟。”

楚南眼前的星辰海洋消失不见，他还站在舞池旁边不远处，在他人的眼中，楚南仅仅只是驻足在那里几秒钟，有一种空洞冷漠的眼神看着舞池里的人。

“你是……”

“我是……胡杨。”楚南没有爆出自己的小号，直接套上的胡杨的马甲。毕竟人多眼杂，回头还要去卧底的。

没有浪费更多的时间，花掉了一次宝贵的能力卡使用机会，完全没有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的必要。

之前问题在于不知道这些团伙究竟有哪些人，刚才的问题在于找到了一个线索但是更多暗中的人虎视眈眈。可是现在，楚南眼中，每一个相关的人渣都格外显眼。

洞察，洞悉一个目标后，可以延伸出去许多的功能，比如……寻找和目标拥有同样特征、经历、思想乃至血脉的人。而楚南在使用了这个分支能力后，一颗颗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金色眼睛出现在半空，居高临下盯着人渣团伙中隐藏着的家伙。

12个人，数量不小。楚南打了个响指，永久认知障碍套餐送上，一个接一个，12个人如同没了骨头一样，以各种姿势瘫倒在地上。

“呼……”揉了揉太阳穴，楚南珍惜时间，没有浪费，洞察还剩下30秒左右，他需要找到重要信息，和巨兽有关的信息。

脑海中回想起了贾高财等人的外貌，信息没办法具体到直接和巨兽产生关联，所以他换了另一个角度，洞察所有和他们死亡有关的事物。

眼前飞快闪烁着各种模糊的景象，直到某一刻，一颗金色的眼睛定型，楚南看见了一个络腮胡子，对方就在舞池当中，浑身瘫痪。锁定了第一个，眼前的景象再次模糊起来，片刻之后，锁定了一个躺在酒店里呼呼大睡的男人。

“中隆大酒店602号……”楚南记下这个位置。

下一个，眼前的景象逐渐定格，是一个窝在房间床上，抱着笔记本忙活的女生。

“这是……那间小楼？”楚南记忆中，自己晚上好像路过一次这栋楼。

下一个，画面慢慢清晰，是个坐在沙发上的，抽着烟的肥胖中年男人，楚南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长相，画面戛然而止。

“倒计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