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想成为强者，但却又都害怕达到顶峰的人。”

——序

看见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千霜觉得十分痛快，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她屈起手指抹去眼角的小泪花儿，“…哈哈哈，真是天真，当真以为躲在千里之外的凌鸣山上，缩在那可笑的结界后面，我就拿你们没法子了吗？”

沈泽一时慌张，他努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手臂，奈何那股力量偏偏不如他的愿，还牵扯着，在空中杂乱无章的挥舞。

周围的人避他不及又在破口大骂，顿时惊呼声，大骂声，关切声，接连在他耳边炸开来。

“师兄！你怎么样！”

“代掌门！还不快去找人来！”

“什么根骨全废！怕都是装出来骗我们的！”

“那魔头的力量根本过不了门前的结界！他肯定就是和魔头一伙的！杀了他！”

沈泽应顾不暇，心中的百般解释，被他们的声音压得根本说不出口，他几乎用尽全身气力，用左手掰住右臂，想让自己停下来，却都是无用功。

他焦头烂额的看向凌玉寒，凌玉寒此刻紧握着手中的剑，护在代掌门身边，神色犹疑又复杂的看着他。

空中又多出了一种声音，“凌玉寒，你还在等什么！身为凌鸣派大师姐，带妖孽回山，重伤代掌门，事到如今，还不快动手除了这孽障！”

凌玉寒抿紧红唇，紧紧的盯着沈泽。

“你还不快动手！”又是一声震耳斥责。

凌玉寒咬紧牙关，那甚似冰雪湛白，不出而溢寒气的剑，‘咔’的发出一声冰裂般的声响，剑身出鞘三分。沈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眼下情景逼得他用能盖过所有嘈杂的声音辩解，“不是我！是它自己动的，大师姐，和你们比我体质有多差，一路上你都是看到的，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力量，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话落到旁人耳里，大抵只会以为他是被逼迫疯了，不择说辞的满口胡言，但这话进了千霜的耳里，她微微蹙起眉头，似在思忖着什么。

“还敢狡辩！”凌玉寒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三尺长剑完全出鞘，泛着冰冷的寒光，凌玉寒咬牙看他，“你是同叶儿一起上山的人，又是我亲手救下的人，我本该…”凌玉寒说到此处，戛然一停，拧眉一字一句道：“若真同邪魔一党，我必亲手诛之！”

语落间，她脚下一旋步，提剑直直朝沈泽刺来。

沈泽下意识紧闭上眼，刹那间，只听到‘噌’的一声。

他缓缓睁开眼，见缠绕在自己手上那股黑气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球状，将他包裹在了里面，全然挡住了凌玉寒的攻击。

在场的人见状，脸色无一不是惨白。

千霜慵懒的躺在王椅上打了个哈欠。沈泽身上那股黑气逐渐在空中凝成了人形，最终成了她的模样。

“一群修为过百年的长老在场，竟逼一个小小弟子出手，真是好笑。”她慵懒嘲讽的声音，让方才还喧闹不止的大殿，顿时寂静无声。

愤怒，恐惧，憎恶，贪婪，繁杂的情绪在这空旷的大厅上交织着，编成了一张诡谲得让人透不过气的死寂的网。

“梵千霜！”最先发出这充满愤恨的声音的，依旧是凌玉寒。她眼里起了泪珠，一双清冷的眸，如今全然被恨意蒙住，她布满红血丝的眼一刻不离的紧瞪着她，倏忽身形一动，似若一道迅猛的蓝光。

凌玉寒抬腕提剑快速的朝千霜劈去，气势和方才刺向沈泽那一剑相比，高出十万八千里。

“我要杀了你！”她怒吼着。千霜皱起眉头，人形顿时化为一团黑气，那凌冽的剑气直从黑气上方劈过，一声轰鸣后，从门外望出去的第一个山头轰然崩塌。

凌鸣派由护山结界守着，倒是不伤分毫。

黑气又重新在半空中化为了人形，千霜拧着眉，苦恼的用食指抵着眉心，似是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启唇，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凌玉寒，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