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居高临下地看着锡安的人类。

他看到了站在队列前方的墨菲斯和崔妮蒂。

人类在仰望着他。

他从人类眼中看到了诸多情绪。

有恐惧，有惊喜，有兴奋，有庆幸……

呵，弱小的凡人！

不知为何，他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豪气，难怪现实世界的进化者总是高高在上。

脚下的蝼蚁任凭自己生杀予夺，这种掌控欲，一般人无法抵挡。

沉默半晌，李察淡淡道：“墨菲斯、崔妮蒂，没有看到你们的救世主，是不是很失望？”

墨菲斯和崔妮蒂惊疑不定，为什么有种眼熟的感觉？

不对！

“查理？！”

“看来你们认出我了……”

墨菲斯和崔妮蒂脸色巨变。

这人竟是那个无恶不作、被他们抛弃的查理！

李察似笑非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害死了尼欧！为什么？！” 崔妮蒂咆哮道。

李察呵呵笑了起来：“为什么？这就叫因果轮回，你们排斥我、抛弃我，为你那莫须有的猜疑，让我万劫不复！而我，不过是收了点利息罢了……”

崔妮蒂忽然拿起步枪，疯狂向李察射击。

但李察早有防备，电子乌贼瞬间立起，挡在前面。

锡安众人被崔妮蒂的行为惊呆。

虽然他们大部分人不知道查理是谁，但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查理不好惹。

锡安指挥官冲来，将崔妮蒂扑倒，“你疯了！”

崔妮蒂嘶吼道：“让开！让我杀了他！”

电子乌贼散开，李察看着崔妮蒂那扭曲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暴戾。

嘛的，这个死三八，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针对我，更是让我万劫不复的主谋！

“本来还想饶你们一命，但这个女人，让我想到了农夫与蛇的故事。这次如果饶了你们，说不定下次会被你们在背后捅刀子。”

他挥挥手，电子乌贼大军瞬间摆成战斗姿态。

锡安指挥官急忙道：“误会！查理，误会！崔妮蒂的个人行为，不代表整个锡安和整个人类，只要您肯放过我们，您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李察指了指崔妮蒂和墨菲斯，笑道：“那好，我要他们两个！”

锡安指挥官脸色一变，沉声道：“先生，能不能换个要求？”

李察狞笑道：“呵呵、呵，刚刚还说做什么都可以，现在转过头却推三阻四，人类，还想把我当猴耍呢？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起陪他们下地狱吧！”

“查理！查理……”锡安指挥官急忙喊道。

铿锵！

电子乌贼突然出手，瞬间杀死几个举枪的人。

“我们答应你！”锡安指挥官惊怒道。

李察没说话。

虽然系统第三个任务是保卫锡安，但第一个任务都失败了，说明整个主线任务已失败，所以，无所谓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系统任务介绍。

突然间，他心神震动。

第一个任务，正在红色和绿色之间交替闪烁。

怎么回事？

红色代表失败，绿色代表成功。

红色绿色转换，难道失败还能转换为成功？

李察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个生存任务失败的经历，那是肉身被摧毁的时候。

按逻辑，他当时就应该被母体杀死，所以系统判定他任务失败。

但女皇却通过破译连接协议，骗过了母体规则，救了他。

现在，他免疫母体连接协议，重新夺舍了一个躯体，所以，实际上他并没有死。

是不是这样？

他急忙在心底问道：“系统，我第一个任务到底有没有完成？”

系统道：“正在判定……”

沉默了几秒，系统道：“最终判定，宿主未死亡，第一个任务完结。”

颜色终于锁定，是绿色，属于完成状态。

李察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兴奋！

艹艹艹！

本来对回归现实世界不再有念想，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玩笑。

他挥了挥拳头。

嘛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红红，老子爱死你了！”

女皇冷声道：“我叫女皇！”

“好的，小红红……”

这时，下方的惨叫声将李察惊醒。

李察低头望去，发现电子乌贼已经突入地下通道，人类正在节节败退。

那个通道，通往锡安神殿。

锡安指挥官满脸绝望，他恨死了崔妮蒂和墨菲斯。

两个信仰派，非要搞救世主那一套，得罪了这么一个大BOSS。

现在好了，人家找上门来清算了！

本来可以活的，这两个畜生！

艹！一起死吧！

他怒目圆瞪，拿出一个遥控装置。

锡安神殿中埋藏了数百颗高爆炸弹，能在一秒钟内杀死所有人，没有任何痛苦。

与其在恐惧中死去，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李察见状，浑身打了一个机灵，连忙命令电子乌贼大军停止进攻。

要是锡安被毁灭，第三个任务失败，他哭都没地方哭！

锡安指挥官手刚要按下引爆按钮时，电子乌贼突然停了下来……

几分钟后，锡安指挥官来到李察的身前。

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满脸鲜血，狰狞无比，李察心底没有任何波澜。

锡安的遭遇，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实力便是资格，弱小即是原罪。

如果他没有实力，他会被尼欧和崔妮蒂坑死，会被设计师和先知干掉。

而人类在这上千年来所遭受的苦难，全都是因为人类太过弱小所致。

“希望现实世界里的人类，不要步入黑客帝国的后尘……”

最终，李察与锡安达成了停火协议，条件是，锡安交出崔妮蒂和墨菲斯。

崔妮蒂被绑到李察身前，怒吼道：“混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李察轻声道：“杀人是最大的浪费。”

墨菲斯沉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察邪笑道：“我要干什么早就注定，其实这都是你们的选择——把他们接入母体。”

两个电子乌贼飞了过来，伸出接口，插入他们的后脑。

下一秒，两人出现在母体世界中。

只是这个母体世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两人茫然四顾，没有距离感，没有空间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一闪，李察出现在半空。

崔妮蒂咬牙切齿道：“查理，有什么折磨尽管放过来，老娘要是喊一声痛，就给你跪下磕头。”

李察笑道：“文明人从不折磨别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墨菲斯问了同样的问题。

李察道：“墨菲斯，你知道吗？我一直挺欣赏你的，奈何你跟这个疯婆娘走的太近，被感染了，否则你就是下一代救世主。”

他继续道：“至于我想干嘛？我没想干嘛……”

“快放我们出去！”崔妮蒂咆哮道，“要不然就杀了我们。”

李察幽幽问：“你们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吗？”

墨菲斯皱了皱眉，“三天？”

李察笑了，“实际上只过了8个小时……”

接着，他的身影缓缓消失。

一天后，他再次出现。

崔妮蒂披头散发，“查理，杀了我！有种你杀了我！”

墨菲斯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短短一天，他们仿佛待了一年。

三天后。

崔妮蒂双眼深陷，目光呆滞。

墨菲斯则是一脸狂躁：“查理，你想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

李察笑道：“这才哪到哪？——无尽牢笼，没有时间，不会饥饿，没法自杀，也没有疾病，这不正是你们人类所期望的天堂吗？”

“杀了我。”墨菲斯喘息道。

李察道：“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们不会死的，永远也不会……”

十天后，电子乌贼离开锡安的一瞬间，系统的声音响起。

“《黑客帝国》主线任务完成，回归倒计时十分钟，是否立刻回归？”

李察道：“女皇，准备回去了。”

女皇道：“老板，一定要走吗？”

李察心底一动，这女皇的语气，有些异样，有一丝留恋和不舍？

“怎么了？”

“我不想离开。”

李察沉默了。

说实话，他并不想放弃女皇。

他是个利益至上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带走女皇，都是最符合他个人利益的。

女皇对他帮助很大，如果没有女皇，恐怕他早就死了。

但这一刻，他犹豫了。

他总说，人工智能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但他既然是人，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最终，李察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想留下，那就留下吧，我也不强求……”

过分强求会引发AI逆反心理，无数科幻电影都证明了这一点。

为了他的小命着想，他也只能答应了。

“给个复制体给我吧。”

时间太短，没法完整复制。

“复制体缺少核心模块，只能执行一般程度的命令。”

“聊胜于无吧……”

他进入了母体世界，想最后看一眼女皇的模样。

女皇走上前，主动与他拥抱在一起。

良久，他拍了拍女皇的肩膀，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女皇能够理解他的意思，这种潜意识，是一种默契，他从来没有深究的默契。

倒计时60S。

女皇突然出现在李察面前。

“老板，机械大帝逃了，逃到了外太空——外太空，有一支舰队。”

李察脚步一顿，“舰队？”

女皇道：“从它来不及销毁的资料中，我发现那支舰队具有摧毁地球的能力——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吧……”

李察看着她。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女皇选择跟他回去，只是为了安全起见……

人工智能，果然还是这么直接。

女皇笑着问：“老板，你不欢迎我？”

“怎么会？”

李察耸耸肩。

好矛盾，这女皇一方面有人工智能的理性，一方面又有类人的一面。

还算不算人工智能？

倒计时结束，白光一闪，李察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与此同时，一道绚丽的火焰，拖着长长的慧尾，从高空坠落。

那火焰与地面接触的一刹那，整个地球为之一震，一股超级冲击波瞬间荡开，仅仅用了几分钟，就把地球给剥了一层皮。

地球表面变得通红，无数岩浆冒出，空中气云激荡，漫天黄沙。

地底的锡安世界，迅速崩塌，彻底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