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清风港微微下起小雨。
雨水坠落在瓦砾上，乒乓作响。
“不夜楼”名副其实，清风港的黑暗之中，一栋数十层高的豪华建筑矗立在商贸中心，喧闹声极大，灯火阑珊。
钢力带着亦尘，无忧大步走进不夜楼。
“呦，钢爷！”坐在门旁的保安打招呼道，“几天没来了啊！这几位是......”
“带朋友来玩玩。”钢力勾着无忧的肩膀，笑道。
不夜楼内呼声一片，一张巨大的绿桌上摆满卡片，金币。
无忧显然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一双圆滚的眼睛闪烁星光。
“那是赌桌，最好不要碰。”钢力提醒道。
见亦尘坦然自若，钢力指了指，笑道：“你来过？”
“没，第一次。”亦尘摇头。
亦尘与无忧不同，出身高贵的他，身上带着股天然的特殊气质，行为谈吐颇为不凡。
“那我们各玩各的，我先去找个人。”钢力摆摆手，“你们都有钥匙，等玩累了，去我家住。”
“好。”
话音刚落，钢力与无忧便消失在视线内。
亦尘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听说吗?斗兽场金牌斗士，躯，死了。”
“听说了，事情挺严重的，据说是个归墟境的强者干的，咱这小地方，能有几个归墟境啊......”
“我有个朋友亲眼看了那天的乱斗，他说躯当时直接跪下了。”
“可惜，就这样陨落了，不过，谁让他得罪那个归墟境呢。”
亦尘身边的谈话一字不漏地进入他的耳中。
看来那天的事情在清风港已经传开了，但了解实际情况的人，恐怕只剩自己和钢力了。
他拍了拍头，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去几楼?”
一个男人向亦尘询问道，他抬起手，对着墙壁上的按钮，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亦尘的回应。
自动梯，据说是神照会的研发部的最新功能产品。
肥水城也有，不过数量极其稀少。
“二楼。”亦尘打算将这里的每一层都逛上一逛。
男人眉头微皱，但依旧保持客气：“去二楼的话，那边有楼梯，你可以......”
“开门！开门！”突然，亦尘身后传来一阵呼喊。
男人淡漠的神情迅速变化，他微微一笑：“应小姐......”
“快点，去五楼。”女人焦急道，她快步走入自动梯内，与亦尘并肩站立。
“我去二......”亦尘提醒，此时自动梯门缓缓关闭，那个男人已经按下开关。
金属框架不断上升，显然已经经过了二层。
亦尘深呼了口气。
“你第一次来?”被叫作应小姐的女人突然开口道。
亦尘一愣:“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也不会不认识我。”女人脱口道。
她目光闪烁，紧紧盯着亦尘。
亦尘无精打采的双目微微张大，略显吃惊。
女人的眼睛很美丽，乌黑的眼仁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灵巧，尤其是那一抹反光，如同黑夜中的猫。
她的眼形极美，扬起的弧度形状，像一片花瓣，附着狭长的睫毛，颇为动人。
她比亦尘矮那么一点，身高在同性当中算得上出类拔萃。
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至后背，两只耳朵似在衬托，被黑发掩盖。
这是亦尘见到的第一个能够和亦凌外貌比肩的女人。
“你盯着我干什么。”亦尘迟疑一下道。
女人脚尖踮起，与亦尘更近了一些，四目相对。
亦尘不甘示弱，同样狠狠地瞪着她。
“哼。”女人扭过头，似乎有些不快。
她憋了亦尘一眼道：“我叫应小佳，希望你会喜欢我的表演。”
应小佳深吸一口气，快步离开了。
亦尘慢步走出自动梯，身后的金属门缓缓关闭。
悠扬的乐曲不知从何处传来，在整个大厅回荡。
屋顶灯光闪烁，一串串五彩缤纷的灯光四处扫射，地面却显得黑暗，看不清身边人的面孔。
亦尘感到吃惊，这不夜楼恐怕塞满了人，即使是东南六域最大的娱乐场所，也不会有如此规模。
亦尘艰难地挤向摆满饮品的柜台，从口袋中掏出几枚金币。
这是钢力给的，不愧是金牌斗士，出手这么大气。
“来杯喝的。”亦尘丢出一枚金币，金属与石制柜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您要喝哪种？”酒保是个相貌普通的女人，看见客人直接甩出一枚金币，她略显兴奋地问道，声音妩媚。
“随便。”不是亦尘奢侈，他实在对钱没有概念。
几乎从来花不到钱的他，对铜板，银币，金币的价值并没有什么概念。
他知道一百枚铜板等于一枚银币，十枚银币等于一枚金币。
可一杯饮料的价钱，是一枚铜币，还是一枚金币？
“我推荐您喝冰琼酒。”
“多少钱？”
“正好一枚金币。”
“那算了，算了。”亦尘摆摆手，一枚金币一杯酒，还是太贵了，白虫面才价值五个铜板，这一杯酒却价值一个金币，难不成喝了能长生不老？
女酒保脸色微变，但依旧保持笑容：“深海葵汁怎么样，只需要一个银币。”
她从柜台下拿出一个蓝色酒瓶，拧开瓶盖伸手递给亦尘。
“它能够促进身体能量的恢复，也是口味绝佳的饮品。”女酒保细心推荐。
“那就来一杯，深海......”
“深海葵汁。”
亦尘接住女酒保递来的九枚银币和深海葵汁，望着人群目光聚集之处，抿了一口。
看见人群簇拥的高台上，那个站在霓虹灯光下的跳舞女人，他差点一口喷了出去。
亦尘喃喃道：“应小佳。”
“您是初来不夜城吧？”女酒保试探性地问道。
“你怎么......”
“我能够记住每个人的脸，在我的记忆中，从没有见过你。”她解释道，“每一个来不夜城的客人，都会来五层。”
“为什么？”
“因为应小姐在第五层。”
“她很出名吗？”亦尘好奇道。
女酒保微微一笑，似乎默认这个事实。
台下拥挤的人群，不仅有男人，还有许多女性。
亦尘开启重瞳视觉，整个大厅瞬间清晰地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
应小佳为首，一众身材姣好的女人在灯光下舞动。
这段舞蹈正是自己十八岁生辰，父亲请来的西域乐师们表演的那曲。
连细节动作也一模一样。
这段舞曲名为《蝶》。
并且似乎有段历史悠久的爱情故事。
但这段舞蹈似乎只有应小佳才是真正的主角，她身后的女人们与其相比，显得黯然失色。
应小佳的黑发掩住半边脸，桃花般的眼睛似水，妩媚，灵动，却又端庄。
尤其是那张微启的红唇，充满诱惑，摄人心魄。
舞曲高潮处，她撩起散开的头发，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彻底暴露在灯光之下。
鹅蛋脸，尖下巴，标致的脸上五官紧凑，单看这张脸，就引得无数男人啧啧称奇。
台下的女人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的应小佳，不知是嫉妒，还是在学习她每一个动作，那举手投足间撩人心弦的细节。
颇有西颦东效的感觉。
应小佳似乎看见了亦尘，目光时不时看向这边。
四目再次相对，只是中间隔着人海。
“怎么可能。”亦尘难以置信，重瞳视线之下，应小佳的眼神与自己碰撞。
充满魅惑的眼神似乎在宣誓着什么，亦尘仿佛读懂了其中的意思：“我美吗？”
咕咚，咕咚。
他喝完杯中的深海葵汁，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