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手册——无限塔

　　无限塔是位于大陆右半叶的一个国家，也是大陆上面积最小的国家。无限塔是法师之国，它的国土就是一座塔，横穿国土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但无限塔的高度却是人类至今无法测量完全的，一层层白玉般的塔楼叠得高耸入云，即使乘坐狮鹫也无法看到尽头。

　　无限塔早就被全大陆承认为独立政权，和普通的工会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而且在拒绝设立教堂后，无限塔和教廷出现裂痕，被剥夺了设置魔法工会的资格，原先分布在大陆各国的魔法工会逐渐被取缔或者转变为其他职能。

　　虽然被心爱的女人崇拜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但“泰斯特”的名字还是让阳炎警醒了过来。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玩得太开心，都有点忘乎所以了。”他自我批评道：“看塔米娜的表现，她是不可能重新投靠红衣派的，既然如此……泰斯特这份保险就没必要留了。”

　　在一顿掺杂着浓重狗粮味的晚餐之后，阳炎和Q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今天的约会。作为发狗粮的伴侣，别人的“痛苦”他们可不在乎。

　　送Q回去休息的时候，两人无视着附近的巡逻士兵，站在马车旁聊了很久，阳炎居然发现自己舍不得让Q离开！一直聊到月亮升起，塔米娜才以“熬夜损害皮肤”的理由把Q带回马车。

　　“我怎么变得跟初中生一样了。”走在回去的路上，既丢脸又甜蜜的感觉融汇成一个爪子，挠得阳炎心里瘙痒难耐，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抓痒，只能满脸笑意地强忍。

　　不过在回到自己休息的马车旁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笑容。

　　“阳炎小子。”

　　刚才阳炎笑得有多甜蜜，现在雨果的表情就有多凝重。见他这样，阳炎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老爷子，出了什么事？”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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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车队忽然加快了行进速度，而且整个队伍的气氛也完全没有了前几天的欢快轻松，仿佛变回了刚刚逃出鸬鹚镇时的戒严状态。

　　“大家跟上！城主大人命令今天必须通过山谷！”

　　传令兵前后重复着这条命令，所有士兵不得不加快脚步，很多人心里都有不满和疑虑，他们想不明白雨果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个名字太长太拗口所以阳炎懒得去记的山谷，其地理位置距离钢谭城大约有两三天的路程，是连接圣剑领南北的必经之路。由于经常有商队、佣兵团甚至军队途经此处，山谷附近根本没有魔物生存，完全是一片安全地带。

　　在这种地方行军，雨果城主又什么好紧张的？

　　不但士兵们搞不懂，Q一开始也搞不懂，还是阳炎将内部消息透露给了她。

　　“阿莱迪公子被绑架了？”尽管Q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她还是本能地遮了一下唇部，和雨果同队的这几天，Q早就明白了阿莱迪的地位、也能明白他出事的后果。

　　“老爷子打算带着我们去北境。”

　　“是要和索尔帝国打仗吗？让我们作为雇佣军加入艾尔文王国？”

　　阳炎摇摇头：“根据赤龙重装军团的情报，绑架阿莱迪公爵的是佣兵，现在他们背后的雇主还不确定，只能说有可能是索尔帝国。老爷子这么着急想带我们过去，是为了尽快找出阿莱迪公子的下落然后想办法营救。到了钢谭城后，就会有狮鹫带我们直接飞去北边边境。”

　　对于这些“正事”，Q倒是仍是那副恬静的表情，望着这样的她，阳炎却想起了昨晚偷窥时Q兴奋的模样，下意识笑了出来。

　　Q被他搞得一怔：“你笑什么？不是在谈正经事吗？”

　　“我笑了？”阳炎下意识摸了摸嘴角，当确认了那个上勾的弧度之后，他的表情渐渐复杂了起来。

　　Q担心道：“你怎么了？”

　　“只是忽然想起来，除了昨天之外，我好像很久没有那么轻松过了。”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阳炎仿佛下定了决心：“你还记得我们刚成立佣兵团时和毕达约定过的事吗？”

　　尽管他说得很隐晦，但Q的反应显然已经读出了阳炎的心思，她探身握住了阳炎的手：“你想回去了？回赛亚联盟？”

　　本来阳炎还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但Q主动挑明之后，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是啊……你说中了。”

　　“那就回去吧。”

　　“真的？”

　　“嗯。”

　　“一起？”

　　“一起。”

　　Q并没有眼眶含泪，眼神里也没有什么夸张的决心，但就是那种平淡的坚持，让阳炎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直到这时，他才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女人。

　　她实力强、有默契、对阳炎依赖感；

　　她安静，却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平时成员聊天时，Q通常都不爱说话，但每一次都会陪在大家身边静静聆听；

　　她对任何意见都不会轻易表达出反感，有时候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仙女，无论在人间看到的景象是美丽抑或丑恶，她都会默默接纳一切；

　　但她偶尔也有可爱的时候，阳炎清楚记得，只有自己逗Q的时候，她才会微微鼓起脸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起身轻轻在Q的脸上捏了一把：“会不会觉得我不讲义气。”

　　“不会，我们和毕达的约定就是暂时的组队，只要不违反约定，就没有自责的理由。”

　　原本阳炎还担心Q会帮雨果说几句话，但Q简单明了的处事方式却让他彻底没有了包袱。有了Q的支持，阳炎再也没有了犹豫，也进一步确认了爱她的理由：

　　“在她面前，我好像说什么话都不会闯祸，不必一句话斟酌半天才敢说出口，也不必强迫自己成为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做自己的感觉，好像比做佣兵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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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的时候，车队终于经过了山谷。在这条连通圣剑领南北的必经之路上，阳炎和Q主动留了下来，理由是为了除掉跟在车队后面的尾巴——泰斯特。

　　此时的雨果还在为阿莱迪公子的事情操心，也没有留意阳炎和Q的异样，想到反正在钢谭城安排了狮鹫，也就很干脆地让两人离开了。

　　但这位老佣兵做梦都没想到，他们这一走便从此退出了老友佣兵团。

　　出发前，阳炎在者字护腰的空间袋里塞满了干粮，甚至把一部分武器装备都顺走了。两人虽然在老友佣兵团旗下完成了不少任务，但因为好几件事情环环相扣，至今都没空去佣兵工会结算任务，手头都穷得叮当响。有了这些物资之后，至少在日常生活上可以不用发愁了。

　　并没有告别或者暗示，阳炎和Q只是各自将一封信藏在了马车中中。然后便在谁也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离开这支队伍。

　　大约一个小时后，两人已经到达了山谷中段的狭窄路段，并找到了一处合适的伏击点。通过危信的“泰斯特定位小程序”，阳炎大概计算出他还要很久才会经过，于是两人便抽空吃起饭来。

　　阳炎从者字护腰里取出了一个城防军式样的锅盔，用大片树叶往里一垫，浇上热腾腾的开水将肉干泡成汤，然后把干面饼撕成小块扔进去。很快，一碗西大陆版羊肉泡馍就做好了，吃得Q赞不绝口。

　　吃完东西后，阳炎并没有将头盔收回空间袋，而是直接藏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Q见状忍不住问：“不要了吗？”

　　“你忘了这些盔甲都是上过火油的吗？我试过，蕉叶吸油只有第一次有用，下一次就算换叶子也会尝出火油苦味儿的。”

　　身为一名骑士，Q对盔甲总是更珍惜一些：“还是收起来吧？”

　　“没关系。”阳炎调皮地变出好几个头盔：“‘汤碗’有的是。”

　　“你拿了那么多？！你和老爷子有仇吧？”

　　阳炎没有否认：“就是稍微报复一下。”

　　说实话，阳炎故意拿走那么多东西，其中还真有些报复的意味。以往他和雨果是同船共济的队友，有些小摩擦自然要埋在心底，可人都要走了，当然不能留下心结。

　　雨果这个老人，他在阳炎心里的地位一直有些特殊。

　　不可否认，他从老佣兵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两人配合起来也有一种特别的默契，但雨果始终比不上齐格门，他得不到阳炎完全的信任。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两人在初次见面时，怀疑的种子就已经埋下了，还是雨果亲手埋的。

　　在阳炎刚刚来到钢谭城的时候，雨果一直在利用佣兵工会的魔导器监视他，甚至故意克扣他的任务奖励用以试探阳炎的性格；

　　后来阳炎试着和雨果坦诚相对，他告诉雨果自己常识不足，但换来的还是雨果的试探。当多伦斯出现之后，雨果还故意说出一个众所周知的错误情报，将“无限塔”和“魔法工会”的概念混淆，继而试探出了阳炎在常识方面的匮乏（第六十一章）。

　　在一同经历危险时，阳炎可以忍受“被试探、被怀疑”的待遇，但当外部压力消失后，这些小矛盾自然也就发泄出来了，毕竟雨果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谎言和试探道过歉，阳炎也不是那种“我脑补你道歉然后原谅你”的性格。

　　既然如此，那就稍稍让老爷子肉疼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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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了一会儿，山谷外终于传来马蹄声，Q立即默契地靠上阳炎，仍由他将自己揽入怀中。两人当然不是要发动狗粮攻击，而是为了方便藏入兵字护巾的绝对迷彩范围中。

　　接下来出现的景象和两人想象中有所不同，泰斯特居然没有单独行动，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佣兵打扮的人。

　　“他不是没有离开过商道吗？怎么会雇到佣兵？”

　　“嘘~轻一点，我的绝对迷彩只能隐形，遮挡不住声音。”阳炎连忙说道，顺便捏捏Q的脸颊占了个便宜：“我可以肯定他没有再去过附近村镇，这些佣兵应该是在路上临时雇用的。”

　　“欧姆！他们是不法佣兵！”Q也发觉了端倪：“队伍里连一个施法者和圣职者都没有。”

　　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巨石上，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等待着伏击目标的接近。阳炎的手捏过脸颊后就厚着脸皮不放开了，或许是害怕打草惊蛇，Q居然也没有挣扎，阳炎乐得装糊涂，一边仔细观察着敌情，一边享受着指尖那一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