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整整凝固了有一分钟，两人相顾无言，老人首先打破沉默：“没什么想问的？”

“您继续说…”少年都没发现，对老人的称呼都变了。

“金星是现在的说法，在我们那年代，都叫她花垣星，后来也有人叫她学院星。这颗星球通体树林环抱，翠绿成荫，虽然灵气是几大行星里最弱的，但却是最有生机的星球，地球固然也不错，只是没有灵气，无法修炼，不过这也是那场大战后导致的，以前的地球和花垣星一样，可以算是太阳系的姊妹星。”

老人再次举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窗外的天空，像是在回忆着曾经的美好。

“不过从那场大战之后一切都变了，为了驱除入侵者而催发的大阵把地球的灵气抽空，断绝了地球修真之路，但是事情总有两面性，地球无法修真反而走上了一条和其他星球截然不同的科技文明道路，无论从社会结构还是科技文明程度都不是其他星球所能比的，这太阳系里好多地方还存在着以氏族，部落为社会结构的族群，虽然修真让人强大，可制度的落后也显而易见，有些族群甚至不需要外族攻打，一次首领选举都能让他们自我瓦解，从此灭族都是屡见不鲜。地球让整个星系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于是大能们单独把脆弱的地球封印起来，不允许修士随意进入，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次异域来袭时对方的修真文明达到什么程度，有地球在，太阳系生命的发展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人口基数决定了每一次太阳系改革都是困难与漫长的，我们试不起。”

“我们现在既然好好的，那大战想必是我们胜利了吧？那为什么冥王星会衰弱成这样，都变成死星了？”少年不解道。

“虽然成功围剿异域入侵者，修复了太阳系的界壁，但我们也是惨胜，上千万高阶修士陨落，上百位神通者兵解，残活下来的修士十不存一，地球被抽空灵气，金星灵气也比巅峰时期少了足足五成，从一个生机蓬勃的星球，都快进入暮年期了。而三十年前冥王星巨变，才是震动整个太阳系高层的重大事件。”

不知不觉，茶杯又空了，少年立刻拿起炉火上的水壶，给李老斟满了茶。“李老，您接着说。”

“所有的变故都是因为那个大阵，地球是，金星是，冥王星是，你也是，她也是。”语罢，李老深深的叹了口气，仰头饮尽了杯中水，连茶叶都嚼了，放下茶杯的时候，少年看见李老眼中闪着点点泪光。到底是多惨烈的战役，多亲近的人，才能让这个活了万年以上的老人光是回想都如此悲伤。

“当时我们和那群外来修士打的不可开交，不得不承认对方实力的强大，我们一度是被压着打，可我们这边的修士也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当时都是拧成一股绳，即使整体实力不及对方，也都一个个组成敢死队，不断突袭对方大能，多数都是有去无回的。”

少年重新给李老夹了几片茶叶，斟满茶盏，顿时茶香四溢，老人看着袅袅的热气，怔怔出神。

“那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反击的？”少年催促着问道。

“转折出现在战争中期，不知为何，对方阵营的进攻欲望开始变得低迷，我方几次试探，都成功击退了异族，收复了不少丢失的卫星阵地，正当我们开始认为胜利在朝我们倾斜的时候，对面异族突然开始变得疯狂，特别是敌方最高将帅，开始下达不计后果的进攻命令，所有部队像疯了一样的冲杀，我方组织的几次抵抗瞬间瓦解，做为主战场的冥王星更是打的山河破碎，生灵涂炭。这些伤害对于一颗高阶修真星而言并不算什么，天道有自愈能力，大不了给他个千把年，也就缓过来了，可所有人都低估了敌方星域的决心，对面为了一举歼灭我们，直接派出了一艘巨大的战争堡垒，打算直接连星球带人一道灭之。”

老人又停了下来，似乎觉得茶味太淡，又给自己加了几片茶叶。

“然后呢，然后呢。”少年此时已经完全被老人诉说的故事吸引。

“看着那个庞然大物，我们阵营的大能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双方修真文明的差距，这也是为什么战后几位大能一致认为保护地球是绝对有必要的了。多数修士当时在战争中只是二线水准，完全插不上话，更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其中一位前辈大能拿出了一套阵法。”

说到这，老人拿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是在激动，对这种能扭转绝对劣势的大阵的一种敬畏。

“这个大阵别说布置，我连想都不敢想！小子，你能想象大家明明学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在一样的星球上修炼，甚至功法也都是顶级的，可为什么他有如此的绝世大才，想他人所不敢想，做他人所不敢做的。”

老人越说越激动，不自觉的已经站了起来，拿着茶杯走向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继而道：“太阳系界壁被异族强行攻破！导致太阳系天道不全！天道不是人，没有主次概念，或者说天道认为修复界壁就是主要的，人命才是次要的，界壁修复，完整天道压制，异族自然灭亡，可异族入侵者也早就想到这一点，反而是利用这一点，不断攻击界壁，让太阳系一直无法愈合，导致已经入侵的异族所受到的天道压制就会很轻，这是非常合理的战略，我们当时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同级别大能比对方少很多，虽然主场优势，但那个战争堡垒的出现成为了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多人完全丧失斗志。直到那个大阵的出现！那场会议最后敲定所有布阵者名单后！”

说到这，李老猛然转过身，颤抖着看向木四平，双目炯炯有神，摘了金丝眼镜的老人眼睛更显明亮，更具压迫性。

少年被李老的转身吓了一跳，没头没脑的搭了一句：“啥…啥…是啥阵？”

“偷天换日，逆乱阴阳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