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有求与你吗？”玉儿问道。

“她这种人，在江湖里泡得太久了，永远也不会相信别人的。”

“难道她提出的条件上也都是假的？”

“条件应该是真的，只是给不给另说。”颜器又道，“其实她就是给了，又有几个人敢要呢？”

“那她这是在作什么妖啊？”

“只要是合作关系，总是会有分歧的，有了分歧，就会想要找解决之道，尤其是弱势一方，就需要外援。”

“你是说她把咱们当外援了？”玉儿点了点头，又道，“不错，跟她说话，总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她是多么的不容易，老是被人欺负这些，无聊死了。”

“那你还跟她聊得挺开心。”

“刚开始听的时候，是会可怜她的，可是听多了，就觉得不对了。”

“怎么不对？”

“她有什么可怜的！你看看她，伸手就是二十万两啊，跟那些真正的穷苦大众比起来，她的苦是建立在衣食无忧的基础上的，就好比她觉得自己吃不上鱼是苦，却不知道，邻居家里连锅都揭不开了！这种苦配不上我的同情心！”

“说得好啊！”颜器想了想，又道，“以前我认识一位巨商大贾，他把儿子送到先生那学习，学习为人之道，学习经商之道，学习理财之道，甚至还要学习一门手艺，可是到最后呢，他这个儿子竟然要去唱戏！”

“唱戏？那不就是卖唱的戏子吗？他爹能干吗？”

“不干又怎么样呢？老子希望儿子学会的东西，他一样都没学会，但是呢，老天爷给了儿子一副好皮囊，一副好嗓子，用听戏的人的话说，这身段，这嗓子，不唱戏可惜了啊！”

“那老子岂不是要被气死了！”

“气不死的，老子又不是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再说，那个儿子也是外面的野种又认回来的，儿子的妈就是个戏子。”

“敢情，我猜啊，学这学那也是儿子妈的意思，结果还是不成气，只能走了母亲的老路了！”玉儿又道，“这个儿子可以什么都不干啊，不一定非得卖唱啊！”

“你以为老子会一直出钱养着他们母子吗？就算老子愿意，老子总得有老的那一天吧，那些根正苗红的长大了，还会养着他们母子吗？人啊，还是得自己有一技之长！”

“早知如此，何必呢？”

“没什么可何必的，作为底层的人来说，他们母子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是啊！”玉儿叹息一声，说道，“这两个红包怎么处理啊？”

“你留着吧，也许会有用呢！”

就这样，二人在闲聊之中，在官道上行驶出十数里。

玉儿吃饱喝足，又聊得累了，便小憩了一下，待玉儿醒来的时候，发现马车是停着的，拉开车帘问道：“怎么不走了？”

“等等后面的两位朋友，”颜器笑道。

“怎么，有人同行吗？”玉儿道。

“本来没有，不过有人怕我寂寞，送了两个人来作伴！”颜器说道。

“哼！”玉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颜器一笑，知道玉儿误会了，不过并不用他解释，因为后面的两人两骑已经上来了。

颜器见二人信马由缰地从马车旁走过，颜器嘿嘿笑道：“二位一路辛苦了，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下！”

“吁，”二人停下马匹，回头看向颜器，故作诧异，其中一人抱拳说道，“这位公子，可是在跟我们兄弟说话吗？”

颜器一脸笑容地打量着二人，二人面容青涩，表情稚嫩，看样子，不过两名十六七岁的少年。

颜器的表情略显无奈，他看着二人做作的神态，轻叹道：“二位是新人吧，是奉命来盯梢的吧，不过盯梢盯成二位这样，也是不易啊，不如这样，在下是要赶往上渝村的，二位不如去上渝村等我们，这样一来二位不算跟丢，对上头也有个交待，如何？”

“这位公子是认错人了吧？”另一人焦急地矢口否认道。

颜器目光一寒，不屑地冷冷说道：“罢了，我也不想难为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上峰，想要‘保护’我，也要派些像样的来，像二位这样的样子货，就不要弄到人前来丢人现眼了！”

“你说谁是样子货？”二人一同大声反问道。

坐在车厢内的玉儿听到两名少年人的反驳，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暗道：“真真是毫无经验啊！”

玉儿起初对颜器的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可是一听到两名少年反驳的话，立刻就认可了颜器的推断。

颜器哈哈一笑，回手指着玉儿问向两人：“你们可知道她是谁？”

二人看了玉儿一眼，摇了摇头，涨红的脸上全是不服，仿佛在说，“爱是谁是谁！”

“她可是大名鼎鼎的颜捕头！”颜器伸出拇指，故意大声说道。

玉儿闻言，故意板起了面孔。

颜器看着二人目光闪烁，却仍然无动于衷的样子，无奈地叹息道：“你们脚上穿的是官靴！”

二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官靴，脸色立时变得更红了，磕磕巴巴地说道，“是又如何。”

“还要让我再说下去吗？”颜器冷声道。

二人又对望一眼，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向临东城的方向灰溜溜地跑了。

玉儿眨了眨眼睛，说道，“新人太可怕了，连命都不在乎！”

“他们很可能是刚入门的小捕快，被派来盯梢，跑得还算坚决，希望以后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知道保命重要！”颜器双目微眯，无奈地说道。

“应该能学会了吧。”玉儿道。

“未必啊，我们的态度还是太友好了！”颜器一声呼哨，赶着马车出发了。

“早知道我们打他们一顿好了。”玉儿哈哈笑道。

“怎么说也是捕快，实在是不好下手啊！”颜器笑道。

玉儿想了一下，问道：“是肖光派来的人吗？”

颜器道：“不好说啊，临东城的水太深，多方势力混杂，不过，如果还有人跟来，就真的需要出手教训一下了！”

玉儿看了一眼放在车厢里的双剑和重刀，笑了一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