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琳琅阁。
云清半倚在床榻之上,一旁有丫鬟服侍,纱幔之外,吴六羽恭敬肃立。
“深夜把本宫叫起来,就因为一个绸缎庄失火?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殿下恕罪,此事恐与血玉观音有关。”
“那就叫人去查啊,你告诉我有什么用啊!”
“颜器在事发现场。”吴六羽淡淡地说道。
云清一下子坐了起来,将丫鬟打发下去之后,冷冷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难道殿下就一点儿也不怀疑颜器吗?”吴六羽进一步说道,“以他的智计武功,甘愿做一个县城的小捕头,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云清被气笑了:“你的意思是颜器放火,为了血玉观音!”
“不可能吗?他的腿有伤,传说血玉观音可以解毒,这个动机不成立吗?”
“你是不是想让本宫下令将颜器关起来啊?然后你再来个大刑侍候!”
“殿下误会了,微臣只是说有可疑,还有那个小丫头,都是罕见的高手。”
“听话里的意思,你去见过那个小丫头了!”云清颇有兴趣地问道。
“是的。”
“搭了多少啊?”云清明显的幸灾乐祸。
“十两。”
“才十两银子?小丫头手下留情了啊!”云清有些意外。
吴六羽张了张嘴,说道:“殿下也见过那个丫头吗?”
“哼!”云清冷哼一声,“你要怎么折腾本宫不管,但是,千万不要带上我,明白了吗!”
“微臣明白,”吴六羽双目微眯,问道,“殿下,你可知道那个小丫头的底细?”
“哈哈哈哈!”云清大笑道,“本宫告诉你,在这淮安城中,就算是颜器,在她面前也得老老实实的!你要惹她,先过了颜器那关再说吧!”
“这么说,这个小丫头就是颜器的命门了!”吴六羽低沉地说道。
云清听到了吴六羽的话,嘴角翘了翘,问道:“火情如何?死人了没有?”
“死了,八个人,八条狗。”
“本宫才到两天,就出了这等命案,姓苏的还想不想干了!”云清是真的动气了。
“苏知县已经将此事的疑犯抓捕归案了。”
“这么快?”
“是啊,多亏了殿下派去县衙的禁卫,正是他们协助苏知县实施的抓捕。”
“有这种事?”
“微臣真是佩服殿下的先见之明!”
“抓住了就好,”云清面上一喜,“有趣,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微臣告退。”吴六羽离开了琳琅阁。
侯府地牢。
毕万春看着垢面老者,一言不发。
垢面老者被看得烦了,无奈说道:“侯爷,老夫是个等死的残废,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除了本侯之外,你还告诉了什么人?”
垢面老者没有回答,反问道:“难道有人先下手了?”
毕万春不语。
“自从残废之后,老夫就再也没有张口说过话!”
毕万春横眉道:“难道是他自己走漏了消息?”
“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能藏住近二十年,已经很厉害了!”
“身败名裂,葬身火海,他厉害个屁!”
“什么?你说他死了?”
“一场大火,绸缎庄中八个人,全部烧成焦尸!”
“这么说侯爷不是亲眼看着他被烧死的?而且也无法验明正身了?”
“那又如何?”
“老夫断言,他一定没死!”垢面老者似乎有些轻松。
“你是不是被他吓破胆了?”毕万春轻蔑地说道。
“一个在‘天下第一神捕’的位置上坐了三十年的人,你这样的人应该怕他的!”垢面老者同样轻蔑地说道。
“你既然知道本侯是什么样的人,还敢这样跟我说话!”
毕万春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道:“火起之时,无人跑出,火灭之时,八具尸身,一个不少,这怎么解释?”
“老夫要是知道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了!”垢面老者语带嘲讽。
“难道他还能飞天遁地!”
垢面老者冷笑道:“毕侯爷,你就不应该纠结人的生死!”
“本侯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狗也没少,我才要找人!”
“哈哈哈哈!”垢面老者一阵刺耳的奸笑。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老夫此生已再无所求,此刻看着侯爷求而得,故此发笑!”
“你就不怕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侯爷,人家早已想好了退路,你还在这里与我置气,我看你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不远了!”
淮安玉器行馆。
“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呢?”说话之人带有浓重的扶桑口音,他口中的公子,赫然是侯府二公子毕云霆。
“不知道。”毕云霆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老东西的行事风格,苏丰在火起之后,第一时间动用禁卫去抓人,以致卧虎寨损失惨重,有近半人手被关进了大牢。”
“是啊,”扶桑人点头道,“这件事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
“任何一方?未必吧。”毕云霆阴沉着说道,“想想看,目前的情况对谁最有利?”
“公子是什么意思?难道城中还有我们没有打探到的其它势力吗?”
毕云霆再次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是其它势力,是我们忽视的势力!”
“忽视?”扶桑人思量了一下,说道,“公子是说云妃?”
“不会,她在等着摘老东西的桃子,还有,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男人。”毕云霆皱眉道。
“大理寺左卿吗?架子不小,我看他没那个实力!”扶桑人鄙夷地说道。
“他有那个实力,但一定不是他!”毕云霆说道。
“公子,可不要轻信啊!”
“不用你来提醒本公子。”毕云霆的话很平淡。
“鄙人失言,”扶桑人又猜测道,“再有就是那个小捕头吗?他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大的事!”
“虽然我摸不透颜器的立场,但是杀人放火这种事,他不会做。”毕云霆道。
“那就没人了!”扶桑人挠头道。
“会是什么人呢?”毕云霆喃喃自语,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略有一丝得意地说道,“原来是他!”
“是谁?”
“一个死人!一个本该死了很久的人!”毕云霆冷冷地说道。
扶桑人百思不解,问道:“公子说的是什么人?”
毕云霆眉头紧锁,“可是,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