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Hello？能够听到吗？”

从老者的身旁传来了电流，并逐渐转为了一个女声。

“这是什么声音？你这里还有女人吗？别告诉我这只猫其实是——”

依安盯着面前的黑猫，缩回了自己的双手。虽然来自不同的体系，但不得不说这是个高明的变化魔法，比阿尼玛格斯都要真实。

“她就是一只猫而已，我想应该是凡人们的电台之类的。”

老者将自己的法杖抛了出去，法杖悬浮在半空之中，从顶部的宝石中投射了一个画面。

“我研究过基金会的通讯设备，用魔法模拟了那种波长。可能我本人的魔力的确衰竭了，但魔杖的可没有。”

“您简直就是天才！”

依安由衷夸赞着，他自己也试图用魔法模拟过这些，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后来他发现改造一个电子设备要简单的多，于是便放弃了这项研究。这些是关于知识的记忆，仅仅得知结果的那种，依安本身并不记得过程。

“你好，地球，我们要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这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沉重决定。留给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而那个平常会帮助我们的人早已离开了。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事实上，我……我真的认为他不会回来了。此刻，我们只能依靠自己。”

魔法投射出的画面让依安眼神震荡了一瞬，那是克拉拉。克拉拉的剧本之中出现她自己并不是什么不可预见的事情，但这是更成熟的那个版本。克拉拉之前想要逃离的本体形象。

“听起来像是个麻烦，月球上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吗？”

老者是个月光魔法师，虽然魔力枯竭，但仍能感知到危险才对。

“不清楚，在我的结界中并不会出现任何异常。不过说起来，基金会那帮人撤退了很多年，我一度以为凡人们已经放弃了月球。但这次的发射源似乎就在附近，你要去帮助她吗？

“所以，一条无辜的生命对比全人类的未来。我们有45分钟的时间来做出决定。”

画面中的克拉拉看起来十分悲伤，眼睛中暗淡无光，眼角还残存着泪痕。这不是克拉拉平常的样子，依安知道那种眼神，只有在她绝望的时候才会出现。无论这里将要发生什么，无论它说的那生物会造成什么，那结果一定糟糕透了。

“你们知道的，好吧，你们应该知道的，如果你们没有一直埋头于地面的话。”

“哦，我爱死了她嘲讽人的方式。”

依安举起茶杯对着画面中的克拉拉致敬。

“你知道吗？我很赞同她的嘲讽。虽然我是一名月光魔法师，但星辰之中真的蕴含着太多的伟大与秘密。凡人们不该将精力放在网络世界这一件事上，资源总要被耗尽，他们总是要逃离这里的。但她似乎在请求着什么，请求时不该用这种态度。”

“请和我握手。”

依安兴奋地抓住了老者的手，几句话中老者便向依安展现了自己的智慧。此时的他不像是一个将自己困在月球的中世纪魔法师，而是一个紧跟时代甚至超越了时代的智者。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月亮最近一直地震频发，地标崩裂，质量增多，重力增加，我们甚至在月球表面发现了液体。月球将要解体。”

依安转了转眼珠，又看向了老者。老者则是耸了耸肩，表示对这一切的未知。

“我已经很多年没办法仔细观察过她了。”

老者如实地交代着，从他紧皱的眉宇间能看得出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在担心可怕的事情正在月球上发生，甚至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但她未曾给我指引，即使是此刻，我仍能聆听到她的教诲。”

“或许不该这么说，事实上月球并不是在解体。但在我们看来它是的，而且解体的很快。我们在月球上发现了一种只有RNA的虫子，后来我们意识到那是细菌。它们寄生在一个质量有十三亿吨重的物体上，一个有机的、正在发育的生物上。”

“等下，她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月亮是一个生物？”

“月亮一直都是有意识的，如果你——”

“不是那种拟人化的表达，她是在陈述事实。”

依安打断了老者，双手挥舞否决着他关于魔法的那套感悟。像是在为依安证实一般，克拉拉也继续解释着。

“月球不是在解体，它是在孵化。博士在离开前向我们说明了真相——月球是一颗蛋。一亿年来这颗蛋都围绕着地球运动，而现在它就要出生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宇宙中唯一的生物，就要在地球旁边孵化了。

“我们可以杀死这个生物，也可以让它活下去。我们不知道它会做什么，也不知道在它孵化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它是会帮助我们、伤害我们亦或是忽略我们。我们必须一起来做这个决定。”

“不，不，不！他们没有权利这么做，他们不能杀死月亮。这些自大的凡人在想些什么？用自己的造物去摧毁自然的造物吗？那女人也说过无论孵化出的是什么，它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哦，哦！我明白了，凡人！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种族灭绝。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老者咆哮着，激动地摔碎了自己的杯子。桌子上的猫被惊醒了，起身用后腿挠了挠头后跳到了一旁。

但是克拉拉听不到他的声音，无法作出回应。只是在尽量平静地，用略微颤抖的声音与地球进行单方面的通话。

“这是我们和你们通话的最后机会，但你们可以给我们发个信号。

“如果你认为我们应该杀死这个生物，关掉你的灯，如果你认为我们应该冒险，让它活下去，请留着你的灯光。我们可以看到。

“晚安，地球。”

“年轻人，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能看出你的魔法与我不同，即使在这里你依然可以施展它们。我猜是来源于那些方程，但是无所谓。请帮我找到她们，带我到她们面前，然后阻止她们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