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虽然微弱，乞儿还是坚定的说出这个字。

男子自然就是张问，因果线指引的另一端就是眼前这个乞儿。

将淡粥递给乞儿，张问说道。

“你姓萧吧，萧家怎么了？”

乞儿一顿，眼眸中涌现哀伤、痛苦以及恨意。

“萧鸣，我叫萧鸣。萧家被一字棍毁了。”

被毁了吗。张问沉吟。

十几年前张问练武小成，有了些许自保之力后，为了寻找使用窃天手的对象，在玄元观的藏书阁翻阅了好几周，终于选定了一个目标——萧洪。

窃天手有着限制，其一是它有范围限制，只能窃取一定范围内铭刻于天地间的印记，就比如曾有人在这片范围内突破先天，那窃天手就可以将这个人从出生到他突破先天为止的一切都给窃取出来。亦或者是死在这片范围内的人，窃天手可以将这人的一生都窃取出来。

此外印记的主人最好是已经死的干干净净，否则一旦窃取，两人之间将留下因果，而且若这人修为高深，将能察觉到这根因果线，进而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初张问选定萧洪时，不仅仅是因为典籍上记载萧洪已死，也是因为萧洪活跃的时代距今已有千年，不出意外他应该是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但偏偏等张问赶到萧洪生前陨落处，并窃取成功后，发现这萧洪虽然陨落了，但他不是死在千年前，而是才死了不过两三百年，并且还剩一缕残魂苟活，如果张问再等个几年，那这一缕残魂也将不复存在。

可惜没有如果，萧洪的残魂当即知道发生了什么，并找上了他。

虽然事后张问获得了丰厚的收获，但也因此答应了萧洪，必要时要出手帮扶一下萧家。

这可真是一段孽缘！

张问在心里吐槽。

“大哥哥你是谁？与萧家有关吗？”萧鸣小小年纪遭逢巨变，心智已开，他明白，这小镇中的人都知道一字棍发出来的话，是不敢给他食物的，所以张问一定是外来人，而且一来就问萧家的事，那不是与萧家亲近的人，就是与萧家有仇。

萧鸣不知道张问与萧家到底是有仇还是亲近，但他愿意赌一把，赢了最好，输了也没什么，反正再这样下去，他迟早饿死。

张问不答，反而淡淡道：“慢点吃，吃完了我们去灭了一字棍。”

“噗嗤，咳、咳。”萧鸣被张问说出的话吓了一跳，导致被淡粥噎了一下。

“你说的是真的！”萧鸣激动道，他有点不敢相信，更害怕张问只是在骗他。

但张问没兴趣去跟萧鸣说明这一点，等会他用眼睛看更好。

一屁股做到萧鸣旁边，等着他将这碗淡粥喝完。

“不用急，你的身体太虚弱，喝的太急你的身体接受不了。”说完，张问掏出一根黄油油的油条吃起来。这是跟淡粥一起买的。

“嗯。”萧鸣看了张问一眼，不再急迫的想要将粥喝完，而是一勺一勺慢慢舀着喝。

但萧鸣眼中看着的却不再是这白白的粥，而是那个他永生难忘的血色萧宅。

一字棍，一个混迹小镇的帮派，因为全员用棍，故而得名。

“他们的帮主是一名武者，当初就是他打死了我父亲和爷爷。”萧鸣恨意翻涌。

“你父亲和爷爷都是什么境界？”张问随口搭话道，这个小镇不太可能出现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不清楚。”萧鸣懊恼的摇摇头，纵然他心智早熟，也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很多事都不清楚。

“我只是偶尔听其他人说我父亲和爷爷是后天四五重的武者。”萧鸣有些不确定，他关于这些方面的记忆很模糊。

张问也没再问，那应该是萧鸣一两岁时听到的，现在能记得一点点已是难得。

之后萧鸣又跟张问讲了一些萧家被灭门时的情况。

都是被棍打死的吗？张问抬眼，他们已经到了一字棍的地盘。

一字棍的打手瞧见了萧鸣，当即便狞笑着上前想要耍弄耍弄他，他们帮主特意留下这么个活口，就是要用他的惨状来告诉所有人，谁是小镇的霸主！

但是看萧鸣现在还能跑到这里来，这明显是不够惨啊，不惨，怎么能显示得出他们一字棍的残忍！

“小子，敢跑到这来，你胆子真大啊！”打手残忍的看着萧鸣，孩童手臂粗的棍子就朝萧鸣打出，至于萧鸣旁边的那个白嫩小子，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呆子，不用放在心上。

“砰”的一声，打手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他低下头一看，胸口处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你！”打手不敢置信，死不瞑目的倒地。

张问一把抓过打手手里的棍子，既然你们用棍子活活打死萧家人，那我也用棍子将你们打死好了。

感觉到身旁的萧鸣在微微颤动，张问想了一秒，说道：“接下来会很血腥，你到一旁等我吧。”

受不了张问不会勉强。

萧鸣脑袋左右摇晃，拒绝了。他要亲眼看着一字棍覆灭！

见此张问不再说什么。

带着萧鸣一路打进去。

一字棍能称霸这个小镇，除了帮主是武者外，还有二百多的打手，这么多人都居住在同一个巷子里，巷子四通八达，中心正是一字棍的总部。

张问暗暗点头，这样的小镇没有那种能容纳数百人的大宅子，用这种巷道居住群来聚集帮众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心中虽然赞叹，但手中棍棒不停，一路上但凡敢上来动手的都被张问一棍子敲死，脑浆崩裂，死的惨不忍睹。

张问一路横行，在留下一地尸体后，终于没人再贸贸然上前，他们胆怯了，但他们也在聚集。

一个人打不过，五个人打不过，那就一百个一起上！这是他们一致的想法。同时他们也在等，等帮主过来。

但张问的速度明显更快，在他们帮主赶来前，张问已经走到了一字棍总部。

此时，张问的对面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里面既有一字棍的打手，也有这些打手的家人，估摸着全部加起来有四百多人，他们均都胆怯而又愤怒的看着张问。

张问毫不意外，明面上一字棍只有两百多打手，但需要时这些打手的亲朋好友未尝不可以算作是一字棍的外围成员，就像现在。

幼小的萧鸣咽了口唾沫，这样的场面着实震撼他。

“放心，不过是些土鸡瓦狗。”张问依然淡然的声音传到萧鸣耳中，他抬头望去，才发现在杀了这么多人后，张问身上仍是一尘不染，没有半点血迹，不像他，脚底上已沾满血污肉沫。

张问也不废话，横掌挥拍，一股狂风吹起，将面前四百多人卷飞上天，一时间场面为之一清，只剩漫天的小黑点。

张问不在乎他们摔下来会不会死，他没那个心情去分辨他们中的好坏，既然要站在一字棍那边，那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狂风吹到一字棍总部大门那就突兀的消失不见，恰尔此时，大门打开，一字棍的帮主带着总部内的打手蜂拥而出。

“是哪个杂碎敢来一字棍找死！”

一字棍帮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恰好就是张问一掌吹飞四百多人时。

一时间，一字棍帮主口舌震颤。

一秒后，这位帮主想起自己刚刚吼出的话，背生冷汗。

“你是在说我吗？”一道淡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侧头一看，像见鬼似的发现那个原本在他正前方几十米开外少年模样的人，现在竟然出现在他旁边。

这中间的间隔有一秒吗？一字棍帮主不禁在心中发问，但无论如何，他知道这个少年模样的人很铁，铁到他碰一下，他这块豆腐就要粉身碎骨的程度。

“前，前辈。”他开口就要求饶，但一根棍子充斥了他的视野。

完了！

这是一字棍帮主最后一个念头。

“砰砰砰”又是几声，剩下的几人也尽皆死在张问棍下。

“大，大，大哥哥，你能把他留给我吗？”就在这时，萧鸣颤抖的声音传来。

张问才发现萧鸣一直看着那个倒地的一字棍帮主，眼中已是赤红。

张问瞧了一眼地上那个人，嗯，已经死了，但是那一棍张问用的力不大，加上这位帮主修为在身，竟然没有敲碎他的脑袋，只是将他脑子打成浆糊。因此看上去还与常人无异。

若是如摸他的口鼻，还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

人虽死，但心脏器官还在工作。

“可以。”张问看出了萧鸣想干什么，但他没有阻止。

果然，一会后张问就听到一阵棍棒击打身体的声音，以及萧鸣因为剧烈运动而急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