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伦兹家族的霍林奇山城堡最深处的高阁楼,孤耸云霄,夜幕之下,隐入群山背影中,就宛如栖息黑暗黑暗森林中的夜枭。
这座阁楼是维克多男爵的绝对领域,即便是家族中人也是禁止入内。这些日子维克多男爵孤身在此,未曾露面。
老修斯作为维克多男爵的贴身管家,自然知晓这个时间段维克多在干什么,按照惯例,他是不该打扰维克多男爵,只不过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了凡序,而且还是修炼命丛衍生,不得不禀报了。
空旷的大厅内,淡蓝色的灯影婆娑摇曳。老修斯恭身候命,立在高座之下。
不过多时,座位上一道淡蓝色虚影闪过,一抹精光折射,左眼戴着单片眼睛的维克多男爵已经悠然坐在高背椅上。
老修斯将凡序的事情一字不落地禀告给维克多,以及这些日子那些贵族子弟们的表现。
维克多面目隐在淡蓝色的光晕之后,看不清真切,他语气依然如旧,淡漠道:
“燃烧术,区区低级命丛衍生术,不过对于一个公爵家族第三顺位继承人来说,也算是倾囊所送了。凡序这孩子既然感兴趣,就让他修炼好了,总比浪费时间在武道上强。
不过既然要修炼燃烧术,那自然要修炼最好的。修斯,你去趟一号火室,把那枚地爆心炎火种拿出来。不过在这之前,凡序这孩子必须接受我的一个考验,不能因为是我的孙子,就可以白白接受我的馈赠。
一个星期之内,我要看到他血液里,有我希洛伦兹家族家族的光芒。”
维克多男爵伸出食指从他的太阳穴一点,抽取出一条淡蓝色轨线,挥手一甩,直接穿破虚无。
老修斯顺着维克多男爵的甩手方向,神色稍有担忧道:“大人,少爷诡宴结束时间不过半个月,身体内的诡之息还没有彻底融合,心中之界还未完整,您这一道诡息传承,恐怕会伤害到少爷的根基。”
维克多男爵冷声道:“准备是自己做的,不是用时间拖的。老夫的继承人注定一生都在风波中前行,越早受到磨炼越能走得更远。”
……
此刻凡序正在卧室里通宵达旦地研究燃烧术,一道淡蓝色轨线破碎虚空而来,一头扎进他的脑海里。
一股莫名的信息出现在凡序脑中,里面的内容玄之又玄,但是凡序一接触就有所通悟,但是当他解读片刻,就觉得头脑昏沉沉的,极为疲惫。不知不觉中,凡序睡了过去。
梦境中,凡序穿着白色睡衣走在幽暗的林间小路,两侧的树木在夜风中嘶吼,血色的月辉洒落大地。
凡序见到这一幕,恐惧感不由而生,于此同时的是,他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驱使着他,往这路的深处进发。
凡序不知道走了多久,路总算到了尽头,一处规模不大的村镇遥遥缀在远方,他咬着牙坚持走到了那里。
一个老旧却不失破败的木头牌子挂在镇口,这是用赫勒博特文字书写:“深蓝小镇”。凡序心里有些好奇,也多了几分警惕,赫勒博特时代,那是一个断层的时代,在历史尘埃下掩盖了数不清的离奇之事。凡序谨记他祖父的告诫,在城堡外看见任何和赫勒博特有关系的事物,务必保持警惕,它们代表着未知的恐怖。
当然,凡序也曾记得他的祖父说话,危险有时候也代表着巨大的财富,赫勒博特每一处遗存都有些其特殊的价值。毕竟希洛伦兹家族就是帝国数一数二的赫勒博特历史研究机构,每个希洛伦兹家族子弟基因里都是刻着探索赫勒博特的原始冲动。
凡序透过昏暗的路灯,依稀能看见镇中走动的人影,他决定进入这个使用赫勒博特文字的小镇。
凡序踏入其中,这眼中的模糊人影尽数消失不见,不过这街边的房屋依旧灯火通明。凡序选择了一个最近,灯火最亮的房子。
凡序打量着房间,墙壁上白色涂料已经泛黄,墙角处有些地方开始剥落了。墙边摆放着寻常花草,油画,以及破旧的挂钟。前台没有人,空空的几张四方小桌子,还有板凳。
凡序刚一走到,蓦然发现他的手里多出一份服务单,所用的文字依旧是那熟悉的赫勒博特楔形文字:
勇士归来,奇迹森林第一旅馆。
本旅馆创建者,奇迹森林第三探索民兵小队队长,卡文迪许·亨特。
本旅馆致力于为每一个探索奇迹森林的勇士服务,让我们探索奇迹森林,致敬森林。
住宿:标准间,花费:一枚奇迹币/天。高级间,花费:三枚奇迹币/天。至尊间,花费:免费,需王者证明。
食:标准套餐,花费:一枚奇迹币。高级套餐,花费:三枚奇迹币。至尊套餐,花费:无定,需王者证明。
凡序收起服务单,在旅馆一楼大厅里走动一圈,确定没有人。
“沾上赫勒博特的,果然都很怪异。”凡序如是想。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维克多教授凡序,在赫勒博特影响范围内,遭受非急性危险情况下,需要保持的第一心态。
凡序有模有样地端坐一张四方桌旁,对着空空如也的柜台说道:“来一份标准套餐。”
凡序话音刚落,后厨就传来了动静,听声音应该是在切剁食材,似乎还有烫水煮沸的声音……
凡序刚低下头,一股香味涌上鼻梢,只见三样菜已经出现在桌子上。
粗瓷方盘装着一份青椒炒肝,只不过这道菜火候有点过了,炒得黑糊糊的。特大号的木碗装满了黑红色米粒,旁边还放着一杯泛着泡沫的血色饮料。
凡序心里琢磨:就这?能吃吗?会不会有毒?
似乎是觉察到了凡序心中所想,整个旅馆直接晃动起来,最为猛烈的是后厨。凡序都能听到跺脚声,还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连木质横梁上的灰尘都大把大把的掉落,一时间整个旅馆乌烟瘴气。
凡序砸吧着嘴,心里思索道:这要是不吃,怕不是这间旅馆估计要晃倒。
凡序拿起餐具试吃一小口,顷刻间,旅馆恢复了平静。有一说一,这份炒肝品相虽然很差,但这味道真不是盖的,米的口感也很不错,至于那杯饮料就有点坑人了。
凡序刚开始喝,只觉得很润滑,正好缓解劫缓解刚才青椒炒肝的辛辣,结果喝完之后,一股难以抑制的血腥味从喉咙里反涌而出,这根本就是动物的血液。
当凡序中完餐之后,一缕淡蓝色的光芒从凡序身体内抽离,化作一枚比成年人拇指指甲盖略大的银色硬币,其上赫然是赫勒博特文字“奇迹”以及“百”的字样。
这就是奇迹币,这个古怪小镇的流通货币。
凡序还没来及细看,这枚奇迹币就被后厨的某位存在摄走。
“嘎嘣,嘎嘣,嘎嘣!”
这是在咀嚼奇迹币吗?这声音也来过生猛了,凡序吃饱准备离开。
这时,一份消费单出现在凡序手中,依旧是赫勒博特的楔形文字所写:
勇者归来旅馆
流水:16890802003
日期:16890802 时间:23:47
菜品
岩浆青椒爆炒黑炎地龙肝(大师工艺)
龙牙米(深红二号品种)
黑炎地龙精血(特殊提纯)
消费共计:1枚奇迹币
找零:99枚奇迹币
消费者:维克多·希洛伦兹·亚极陀
凡序低头看了一眼消费单,眉头紧蹙,消费者明明是自己,怎么买单的是他爷爷。
凡序往着旅馆的柜台以及后厨看了看,压住心中的疑惑,走出了旅馆。
小镇只有东西走向的一条石子路,沿街住户大多都是黑灯瞎火的,除了几间商铺。
旅馆,铁匠铺,菜市,裁缝店……
镇子虽小,五脏俱全,而且还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只不过还是无人状态,如同旅馆一样。
兜兜转转间,凡序就来到石子路尾,这里已经没有多少店铺。
凡序抬头看去:求知馆。名字倒是充满东方古代文艺气息,不过这店内装潢就令人错愕了。
各种堆砌的机器零件,冒着火花的齿轮,嘈杂地机床声,金属的锈蚀味道,以及浓浓地废机油味道,这里简直就是个无人打理,超负荷生产的老旧工厂。
凡序虽然常年待在城堡中,但是信息并不闭塞,他知道在帝国西南地区正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机械革命,那是由新生宗教——机械神教领导的。那里的人们据说已经开始了机械化生活,他们能够驾驭钢铁巨鹰飞驰天空,能够骑乘长方形的铁马日行千里。即便是帝国最为精锐的部队也不能镇压那里,听闻被机械神教控制的六大行省即将宣布独立,帝国的掌控者们都快疯了。
在凡序的想象中,那里应该是一个神奇的世界,他想等他长大了一定去那里周游一番。至于帝国会分裂的问题,凡序是没有太多感触的,这或许是因为维克多男爵的长期教育有关。
凡序举目四望,竟没有个下脚的地方,不过这消费单却是规规矩矩的出现在了手上。
亚空间折叠储物装置,花费:2枚奇迹币。
械力锤炼术(初级),花费:3枚奇迹币。
破碎神枪(萌态),花费:1枚奇迹币。
重装械铠,花费:1枚奇迹币。
便携式多功能械能战斗仪,花费: 2枚奇迹币。
“希洛伦兹家族发展壮大的巨大源泉乃是对赫勒博特的发掘,家族之人所到之处,赫勒博特之物务必全部攥取清空。”这是凡序学习赫勒博特知识之前,维克多男爵给他上的第一课。
所以对于这些清单上的东西,凡序自然是不会放置不管,全部带走,赫勒博特相关物品无一无用之物。
等到凡序将小镇所有能买的货物买光,所有能体验的服务享尽,他的余额也只剩下46枚奇迹币了。
凡序走在石子小路上,血月已经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天空快要放亮。走着走着,他觉得身体似乎变轻了,渐渐地,凡序的身影化作虚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