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晓璃哪能答应？自己现在可是除了绷带全身赤裸地躺在林耀舞的怀里！这种暧昧亲密的举动章晓璃自记事以来就连和父亲都没做过！她一下子慌了神，迷迷糊糊间扣住林耀舞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虽然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可这牙齿的咬合力也不是盖的，虽然以林耀舞的皮肤韧性不至于被咬破，但是疼痛也是实打实的。

“嘶！”林耀舞倒吸一口气，这女人下口还真是毫不留情，尤其是那对小虎牙，一口下来哪怕是他的身体都感到了剧烈的疼痛——这可能是他到滨北以来受的最重的伤了。

“你下嘴可真狠啊！”林耀舞想把章晓璃掰开，可低头看到她肩膀上深深的狰狞伤口，他也不知怎么的，手上的力道小了不少，看着反而是在轻抚章晓璃的背脊和肩膀。

“我身上的味道就这么让你着迷？”

章晓璃终于松口，却依旧没能挣脱林耀舞的怀抱，于是只好恨恨道：“臭死了！快给我松手！”

没办法，昨晚忙了一整晚只匆匆冲了个澡衣服都没换的林耀舞身上仍然残留着血腥味，汗臭味，刺鼻的汽油味和焦糊味。这些味道夹杂在一起，对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章晓璃自然也是如此。

她虽然没了吐口水的力气，但还是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有气无力地说道：“臭死了，不愧是臭男人！”

“嫌臭那就给我乖乖的！我好早点给你包扎完毕，你要是继续挣扎，那就一直在我怀里闻着臭味吧。”林耀舞冷冷地说道。

“包扎就包扎嘛，干嘛要抱我……”章晓璃嘟囔道。

“谁让你刚刚出神的那么厉害，我怎么喊你都没反应。”林耀舞白了她一眼，随即半开玩笑道，“怎么？又一次沉沦在我的盛世美颜里了？”

“……你还真是自信呢。明明也就只是比一般人高上一点的颜值，非要说自己是绝世美男。”章晓璃无力吐槽。

“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我还怎么敢孤身一人留在滨北？”林耀舞不在意的笑笑，“好了！别再乱动了啊，不然我还要给你包扎一次，太麻烦了。”

林耀舞把章晓璃轻轻放回床上。

章晓璃嘟着嘴：“你占我便宜我还没说什么呢，你竟然还嫌我麻烦。”

“是，你是没说什么，也就咬了我一口。”林耀舞揉了揉肩膀，起身朝门外走去。

“你……你要走？”章晓璃撇过头看林耀舞，脸上有一丝慌乱——虽然她也知道林耀舞现在肯定已经被全城通缉，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越长越危险，可她突然发现，现在和她表面上关系最亲密的人，竟然就是林耀舞了。因此，想到林耀舞要离开，她竟感到了一丝不舍和迷茫。

“怎么？是想要赶我走，还是舍不得我走？”林耀舞回头，瞄了眼章晓璃脸上的表情，满意的点了点点头，“看样子是舍不得。”

“你……”章晓璃正想说些什么“傲娇”一下，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于是也只好把话别在嗓子里，用特别幽怨的眼光看向林耀舞，“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嘶！”林耀舞大为惊奇，仔仔细细地盯着章晓璃打量了一番，直到章晓璃受不了这灼灼的目光别过头去，才轻笑着开口，“我还以为你脑子也坏了呢，你刚刚说的话，不像我认识的章晓璃啊。”

“那……那是因为我一直以来就对异能者印象很不好，而且……”章晓璃突然脸色苍白，神情低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而且你以为我会和你抢覃青？”林耀舞嗤笑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对于一个陌生人，哪怕是一个漂亮女人，我都会保持足够的距离和警惕。或许会表示一些该有的礼貌和尊重，甚至是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可你要是把我看成那种一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老色批，那就过分了。尤其是在我撞到了你们俩的那种事后……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倾向呢？据我所知，大部分有百合倾向的女人，真正毫无缘由的热衷于此的其实还是少数，大多数都有着自己的理由。”

“别跟我提她……”章晓璃首先强调了一句，得到了林耀舞摊手耸肩加点头的一连串示意之后，才继续开口，“我对异能者印象不好是有原因的。当初我的母亲，就是因为被一个异能者看上之后不愿屈从，才奋死抵抗最终去世的。至于我为什么不喜欢男人……呵，生在我们这种大家族里，见识了太多男人的丑恶嘴脸，谁又会愿意轻易地把自己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交给一个可能内心里藏着一个恶魔的臭男人呢？所以我干脆找了一个看似清纯温婉的女生，却没想到……”

“原来如此，那你眼光挺差的，我这么好的男人你到处跟我作对，覃青那种女人你却当成一个宝。”林耀舞点点头，无形嘲讽道。

“都说了别跟我提她……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要走就快点走！别打扰我休息！”不知不觉吐露心声的章晓璃后知后觉，瞪了林耀舞一眼，可惜力道不足，在林耀舞看来还以为是在给他抛媚眼……

不过林耀舞自然能猜到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笑了笑，走到了那位医生的尸体旁：“走？现在还走不成。我只是处理一下尸体而已，虽然接近入秋了，但正午时分还是有点热，这尸体就这样放在这里，不一会就会发臭了，你也不想枕着尸臭味入梦吧？”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杀这位医生？他是无辜的啊。”身后的章晓璃悠悠开口。

“无辜？从他看到我们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无辜了。”林耀舞用死气将尸体和血迹分解于无形，又打了一盆水，浇在了尸体所在的地方，拿了一支拖把拖干净，“他如果不死，我们的位置就会暴露，之后我们就会陷入无止境的追杀。别的人我不怕，可若是南擎空亲自前来，我就算有可能独自逃走，但也绝不可能带着你完好无损的离开。你要是想拖累我，我说不定真会抛下你。怎么样？”

“抛下就抛下，大……大不了我回章家。”章晓璃梗着脖子说道。

“回章家？”林耀舞笑中多了些嘲讽，“据我所知，你们这一支一直都是你爸在撑着的吧？而你的大伯二伯和四姨，可都对你没什么好感。先不说他们敢不敢会不会冒着被兰柯报复的风险收留你，就算顾念那一丝情分让你回到了章家，你以为你的日子能多好过？”

“你还真是把这些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啊……”章晓璃神色黯淡，“所以说，你孤身一人的情况下，为什么可以做这么多事，又能打听到这么多消息呢？”

“怎么？想打听我的秘密？”林耀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章晓璃面色一红，很是愤怒：“你不想说就不说嘛！我又没有资格要求你必须回答！用得着这么羞辱我吗！”

“这可不是羞辱。”林耀舞摇摇头。

“怎么就不是了？你这么问我，意思不就是不信任我，怕我会说出去吗！”章晓璃甚至带上了哭腔。

林耀舞愕然，怎么这就哭了呢？这女人这么爱哭的？还是又是在演戏？

上过一次当的林耀舞决定当一回直男，试探试探章晓璃。

“是吗？我并不这么觉得。章晓璃，你要知道，我救你并不是因为什么看上了你或者我需要你，纯粹是为了弥补一下昨夜杀戮太多的我略感羞愧的心。但我既然救了你，那在你决定离开我之前，我也不会去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只是，你也不要什么都好奇，妄图探寻我身上的秘密。万一激怒了我，我可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心，也不会管我救你花了多大的力气。毕竟，你也知道，我要是真的想杀你，不费吹灰之力。说起来，谁让你之前一直对我不怎么友好呢？若是你之前能把我当成朋友，可能现在我还会对你好一些。”林耀舞板着脸说道。

“是！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害死了父亲，害死了那些章家的人，害死了那位医生，害得你堂堂一位异能者还要带着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累赘躲避兰柯的追捕！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昨晚让我直接流血而死不好吗？也省得我活在这世上忍受内心和你的双重煎熬！”章晓璃大声喊道，这一次，豆大的泪珠纷纷在她苍白的脸上滑落，她却连抬手擦一擦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其打湿自己的长发和枕头。

林耀舞背过身去，苦笑一声，这次是真的哭了啊……失策失策。忘了她刚刚经历过一次背叛和一场死别，现在正是内心最脆弱的时候。

他整理一下心情，收回表情，径直走回章晓璃的床上。

“你……你想干什么？”哭得梨花带雨的章晓璃被他吓了一跳，一双噙着泪水的眸子一瞬间有些呆萌，反而打动了林耀舞。

林耀舞轻轻为章晓璃拭去眼泪，又整理起她的头发，将它们梳得竖直顺滑，语气格外的温柔：“我想……成为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