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关于这点，你们的权限还不足，系统认定的参与程度不够，请调查员尽量避免该项目参与。”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他的脸上也带上了惊愕的表情。

权限参与程度不足？！他面前放着的这个可是从项目里逃出来的实验体！

“C001，我需要一个解释，这不科学。我已经找到且杀死了当年的实验体，而我却连阅读文件内容的资格都没有？”

他声音中有一丝怒意，就像是受到了不公的待遇般。

“唔……调查员，我其实不推荐你继续追踪下去了。”

在一种沉默后，机械音变成了一个女声在脑海中响起，是熟悉的C001。

她在莫言的脑海中投影出了那实验体的身躯，用开导的语气继续和莫言说道：“你看看，你说它是被人工培养的实验体我不可否认，但！它真的就是这家收容所中的实验体？！不！你缺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你不知道性命，不知道项目目标，主体有上百种理由拒绝你的申请。

这就是它的设定。”

莫言听完皱着眉头，他有些疑惑的向C001问道：“听起来你是希望我找到文档且参与进去的，但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选择与主体不同的思路，你们所依照的运行方法不是同一套？”

她叹息了一声，在莫言的脑海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逐渐浮现，不过她的面容仿佛笼罩着一层薄纱，见不到面容真相。

“看到这个身影了吗？”

“她”问。

“怎么了？”莫言有丝疑惑的反问道。

“我记得与你说过，当C001与你绑定后会分离出一个新的‘人格’与你绑定，你知道吗？在那一刻起，我就相当于一个独立与C001外的智慧生命，我只需要满足你的要求，只要你变强，我才有可能获得真正的生命。

这就是原因。”

“她”神色严肃的转过身子，脸上的五官依旧在扭曲，它每每排列得当，便突然间被薄雾覆盖，失去先前的样子，“她”的面容在不停地改变。

莫言感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想法，随即又说道：“这才是原因……也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帮好宿主吧……帮助自己的调查员钻条件的漏洞，才能获取更多的信息。”

“这是互惠互利。”她说。

“对……这是互惠互利，但我还想问问你，你……为什么和我的交流中总觉得有点别扭。”

他在此刻，问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C001了然的“哦”了一声，挠了挠头向他解释：“我还以为你不会有感觉的，在最早那两天我的程序还未完全，我借用了一部分你的灵魂当做载体，所以你的那种厌恶来源于我的习惯，懂吧，就……( •͈ᴗ⁃͈)ᓂ- - -♡这样。”

“嘶……”莫言倒吸了口气，但此刻却没有那么明显的生理反感，这让他觉得舒缓了许多。

“算了……不提这个了，所以我需要获取这个档案的阅读权限，还需要继续寻找实验体的姓名才可以？”

他捂着额头，一脸苦闷地向C001问。

对方想了一会，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般点了点头，向莫言说道：“我很不解你为什么要探索这个档案，档案未开放就意味着系统认为你们能力不足，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行任务值得么？”

莫言想了想，“嘿”的一声笑了出来，故事的答案都在眼前了，哪有说打不开就不看的道理。

他笑了一下，在C001的疑惑中断开了连接。

他咳了下嗓子，将还在与C001连接的各位唤醒，向他们说道：“我们接下来任务很简单了，既然这个村子的灵能如此异常，收容所又必定与这里有关系，我们就看看这过去的几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看那些记录下来的文件。

我相信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才导致他们选址这里。”

他们相视一眼，都有了主意。

……

傍晚七点，村庄内仓库中。

……

“这么多文件啊……”杜建国看了一眼面前如山般的卷宗，发出了一声感慨。

莫言点了点头，拿起了最近的一封文件，抖落了封装上的灰尘，说道：“你看看日期，这份文件的时间是今年上半年三月的，他们还在陆续将文件送进来，所以才会这么多。”

他愣了一下，又问：“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找的文件实际上也就占这里面的二分之一，甚至是三分之一或者更少，只有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才能成为我们的目标。很显然，那部分文件绝不会有多少。”

莫言将手中的文件放回了面前，绕着书架向内走去，走了十余秒，他看到了标着1990年的文件分栏。

“找到了……”他轻声自语，将最上面的那份文件弹落灰尘，发黄的纸张显得如此脆弱，他松开文件上缠绕的绳子，但绳子在下一刻便在文件上断裂。

时间的腐蚀已经让它无力再维持着自己的形状。

莫言感叹了一声，叹息于时间的强大。

他反手弄断了在封口上的绳子，将发黄的文件取了出来。

“一九九零年一月十三日，陆大生家的黄牛被偷，已找回。

一九九零年一月二十日，陆三家墙头塌了，邻居赔偿了三块钱，双方和解。

一九九零年……”

他看着手上的资料，有一丝丝的恍惚。

这看的哪里是文件啊，这简直是以村庄为第一人称写下的日记，无论大事小事，无论是谁家丢了什么，就连谁家养的狗咬死了只别家的鹅都可以被记录在卷宗之中……事无巨细。

“这才是一个村庄该有的样子吧……”他感慨着说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情，恐怕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活得好好的吧。

摇了摇头，他在那数量众多的文件中开始了寻找，排除掉那些小事，以死亡失踪为起点，这类型的事件几乎少得可怜，从1990年起，至2000年间，失踪且报案的案件仅仅只有可怜的四次，其中三次被找回，一次发现了遗体，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符合他们寻找的目标。

莫言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问向其他几人：“你们找到失踪的线索了没有。”

在听到问话后，他们抬头叹了一声，纷纷表示一无所获。

杜建国听到他的询问，走到了他的身旁，摇着头说道：“其实一开始我就猜到这个结局了……大部分与事件相关，或是涉及权限的文件早就被提走了，又怎么会放在这里留了二十多年。”

莫言“啧”了一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着手上的文件，向局长问道：“如果你下边发生了一个案子，上头让你提走文件，是不是只会提走那一个文档。”

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回道：“那肯定不能，那提走的太少了，我们需要把与之相关的事件都带走，比如说这起事件的受害者反过去把凶手的家属杀了，那作为连带事件，我们也会把那份文件带走。”

莫言摩挲着下巴，心生一念：“那如果这么说……在案件发生前做过的人口普查居民信息，不会被提走对吧。”

杜建国愣了一下，自然地点了点头，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看看这个，从1990年开始到2000年后，没有归属地更新，且至今音讯全无的只有三人，这三个人……恐怕就是我们的目标。”

他说着，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了地上，用手机将三个名字拍了一遍，对着众人说道：“一个是93年23岁的青壮年，93年是他最后一次被记录在案，原因是他放的牛踩坏了别人的菜地，他赔了两块钱。

这在当时是笔大数目。

第二个是97年26岁的女子，最后一次记录在案是97年的7月，但报案人是她的邻居，她的家里在晚上总是传来哭声，音量之大已经能让相隔十余米开外的邻居苦恼，调解之后，女人表示她会控制孩子的音量 ，事发的第二天民警进行回访时，她的邻居已经明确表示好了不少。

第三个是当年的村长，但他是在2010年前后才失踪的，在09年时仍有关于他的文件产生，在10年4月参与了一次赔偿活动，后就再也没有关于他的信息。”

杜建国摩挲着下巴向他问道：“你觉得这三个人里有我们的目标？”

莫言轻轻地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冷笑，向杜建国反问：“你已经进到过这个村庄里了，也知道了他们总共不过上百人口。

你认为能有什么因素让他们对一个失踪的邻居熟视无睹，答案很明显，这一定涉及到高机密性的东西，有人将他们封了口，综合考虑下来，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因为当年的那个收容所。”

他轻咳了一声，用手指在陈旧发黄的文件上又圈又点，似自问自答地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当年实验体的姓名，还算没参与到事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