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门
长生是诅咒。
陈吴蹲在荒坡的雨里,指尖摩挲着那枚无纹铜钱,耳边是百年间不断消散的人声。他没有一辈子,只有永远——永远看着鲜活的人变成枯骨,永远守着一座没有尽头的墓,永远在遗忘与铭记的夹缝里,做一个不死的囚徒。
杨洋的耳朵是一把双刃。他偷拿老爹的洛阳铲闯荒坡,凭着祖传的听土术叫板群雄,却被耳后的红痕反噬得满地打滚。他带着少年意气闯墓,以为是争口气,却不知这双能听土语、辨棺椁的耳朵,早把他拴在了命运的锁链上。
林冬生攥着磨破的手抄本,在风雨里抖得像片落叶。他是孤儿,是草台班子撵走的累赘,却梗着脖子喊出“我绝对不想当一个拖后腿的废人”。他的草药能解毒,他的笨功夫能救命,凡人的踉跄赶路,偏要在天赋与诅咒的夹缝里,挣出一道光。
一枚铜钱,一双听土耳,一本残口诀。
三人聚在荒坡断碑前,身后是摸金堂的追杀,眼前是血浸土下的诡墓。他们以为是偶然搭伙,却不知是墓在选人。
踏入黑暗的那一刻,他们才懂:此行不是盗宝,是要斩断那缠了百年的轮回。
暖得越真,后来散得越疼。
百年的债,从来不是用来了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