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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榔坪河水向西流
作者:葫芦生本章字数:2257更新时间:2022-07-07 18:34:04

三个徒弟一齐奋力,竹篙抵岸,木排慢慢移向江心,待到水流急处,木排一顺,融入主流,逐浪而去。

覃声鸾向腊生站在木排上,与谭二谭三叔挥手告别,直到河道拐弯,才回过身来。

木排上用竹子搭起了一溜人把高的小蓬,四周和天盖都用草席围盖,蓬中堆码了二十几桶生漆和桐油,下面同样垫着草席。在空处架起一两尺,圆木搭就一溜平台,上面铺着稻草,人可以在那休息,底下水花也不会溅到身上。

刚刚进入激流,撑排师傅带着几个徒弟,左撑右拨调整方向,待到走顺以后,便只需一前一后两人掌控,但在过滩前,四个人都得齐心协力,全力以赴。当然,师傅常走这条河,哪有激流哪有险滩,心中有数,会提前安排。

行过险滩,撑排师傅请道:“覃公子,你们进去歇着吧,外面风大,坐不惯木排的,还会发晕呢。”覃声鸾、向腊生自小在水边长大,倒是不怕水,只是帮不上忙,除了时不时出来说说话,大多躲在小屋里避风。

一路顺风顺水,第二日晚些便到了资丘。木排停靠码头,覃声鸾二人少不得一番感谢,辞别撑排师傅,上岸回转榔坪。

榔坪溪水向西流,

只见流来未出头,

多少良田灌不满,

何时送入大江洲?

歧山鸣后始仪来,

仙鹤遥遥拜上台,

久卧高岗深稳固,

不知谁列凤凰台。

咸丰年间,长阳榔坪文人秦应秀,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却屡试不第,吟此诗抒发怀才不遇之意,却也正好道出了榔坪的水势,榔坪的山形。

从榔坪集镇向对面望去,有座高山,山形奇伟,有如一只蛰伏的大鸟,因此得名凤鹤山,也有称为凤凰山。

凤鹤山脚下,有一块方圆数里的坪坝。那片坪坝背靠凤鹤山,面向龙潭河,两旁山岭突出,地形恰如一张圈椅,故名叫夹椅湾。

风水先生说那是仙人座圈椅的宝地,更有人说,此乃天子坐龙椅之势。以至于数年之后,嘉庆皇帝专门下了一道密旨:“夹椅湾乃奸邪之地,易出乱世之贼,将此地划为禁区,永世不得修屋造房。”此是闲话。

夹椅湾靠山脚下,坐落着一片宅院,宅院主人姓覃。

数十年前,覃家主母临盆当日,晴空万里却突然天生异象,自西边天际飞来一团火球,悬在夹椅湾上空经久不散,与天上太阳同照大地,形似二日同升。良久,火球坠落在覃家院内,随即一名男童呱呱坠地。自此夹椅湾又被乡民私下称作太阳坪。

覃家此前已育有一子一女,都已十来岁,没想到居然又得一子,自是喜不自胜。这名男童为佳字辈,因降生时二日同照,便取名为耀,大名覃佳耀。

西方乃是白虎所在方位,乡间暗地传言,覃家娃子乃是白虎星君下凡,日后不是治世能臣,便是乱世灾星。

覃家世居榔坪,夹椅湾中数百亩良田曾经尽属覃家所有,十分富足。即便在覃佳耀的父亲时,覃家虽不是富甲一方的大户,倒还家境殷实。父亲读过私塾,练过功夫,早年行走江湖,为人豪爽仗义,又怀慈悲之心,颇有“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之风,人称覃大善人。

不幸的是,覃佳耀出生不久,母亲便过世了。

覃大善人不善理家,还把家财散去不少,但却因此结识不少江湖朋友,武当凌萧子,便是他至交好友。大儿子所娶媳妇麻婆娘,也是他结交的奇人异士之女。

忽一日,在集市上遇到一捉蛇人,将一条比海碗粗的白蟒蛇钉在树上,正要取胆卖给药铺做药材,剥皮卖给乐器行做胡琴。覃大善人见那蟒蛇少说也有百岁以上,通体雪白,眼中对自己露出祈求神色,心下不忍,便花大价钱买下放生,还怕蟒蛇身上有伤,途中再被人捉住,又一路护送到深山,临别时,那蟒蛇昂起头向他叩拜了三次。

不料,放生蟒蛇后不到一年,覃大善人便一场大病撒手西去,有内行人说,那是和蟒蛇一命换了一命。那年,覃声鸾尚未出生,覃佳耀也不过十岁光景。

此后覃家祸不单行,才过两年,大哥又一病不起丢了命,家中就剩下麻婆娘,带着小叔子覃佳耀和儿子覃声鸾,相依为命。

覃佳耀刚满十二岁,一夜成人,私塾也不念了,不顾嫂子反对,坚持挣钱养家。就近到榔坪集市织布坊学徒,学织布,学生意,不到十五岁,便学成出师,自立门户。凭着聪慧灵敏,加上背后嫂子麻婆娘的指点,十多年来,走南闯北,将织布作坊和买卖布匹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财源滚滚。娶了媳妇,还在夹椅湾老宅处,新修了大幢宅院,夹椅湾覃家渐渐恢复了祖上的风光。

覃佳耀与父亲一样,为人义气豪爽,喜好结交各路豪侠。初入江湖时便机缘巧合,拜得白莲教高人为师,经过十多年磨砺,练就了一身傲视江湖的文武本领,乐善好施和蔼可亲,却更嫉恶如仇心狠手辣,人称佛心太岁,现已身居白莲教夷水堂堂主之位。

据传,榔坪覃氏一族,多为巴人后裔,源于曋姓,为早期巴人四姓之一。覃姓另有一支则为伯益之后,伯益又叫伯翳,也叫大费,驯服鸟兽成为家禽家畜,并率覃怀人协助大禹辗转黄河长江治水,为华夏一族建有不世之功。覃怀人以覃为姓,将伯益尊为始祖,其中一支长江中游治水后,在夷水流域定居。

覃佳耀坚信自己为伯益之后,驱逐满清异族,光复汉室江山,乃是自己的宿命。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夹椅湾一改往日宁静,覃家屋场似有大事。自下午起,一人独往的,两人结伴的,三人一伙的,前后来了上十拨。客人进入大门,便不再出来。门口稻场里,反而显得安静,只有个老家人照看,远远的稻田埂上,坐着两三名农夫,似在歇脚,眼睛却警惕的四处观察。

堂屋里,天井里,旁边厢房里,几个人一堆,各自日白谈天,管事的四处行走倒茶递烟。堂屋拐角有个通道,穿行十余步,另有个后堂,一溜拼了五六张方桌,东端一张太师椅,左右两侧各摆了五六把靠背椅。

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名中年汉子,侧面靠背椅上,覃声鸾身体前倾,正小声说着什么。

原来,覃声鸾带着向腊生,紧赶慢赶,今日午后回到了夹椅湾。进屋后母亲麻婆娘都没见,便直接到后堂向二叔禀报,这几个月行走鄂西南的情况。

那太师椅上端坐的,正是白莲教夷水堂主覃佳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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