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走到段磊跟前低头道歉：“段总对不起，是我办事不力。”

段磊楞了楞，马上板着脸教训：“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中间商？你们合起伙来诓我？”

李林继续道歉：“对不起段总！还有个中间商叫彭开军，他家就在西边野庄头。”

村长在心里骂李林，都怪你没事找事，自作自受活该被骂。

段磊咬着牙说：“愣着干啥？去找彭开军啊！要是再不靠谱你以后也别跟我混了。”

听这话村长急了，他不想失去这个赚钱的生意，3毛收村民的粮食然后3毛2卖出去，收300吨就能赚1万2千块钱。

急忙谄笑说：“段总别生气，这次怪妇女家不懂事，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李林背对村长伸两根手指，再伸五根手指弱弱的说：“彭开军的名声没有村长好，段总你给村长一次机会吧。”

村长想不到李林会给他求情，急忙接过话说：“彭开军干的龌龊事太多啦，不信你去打听打听，看看几个人帮他说好话？”

段磊领悟了李林的意思，板着脸对村长说：“我可以给你机会，但这个事我必须追究。”

村长心中一沉，陪着笑说：“段总你说。”

段磊指指粮车和粮袋说：“这批小麦我只给你2毛5分，想合作你就卖，不想合作我就去找彭开军。”

村长瞠目结舌，恨不得掂刀把段磊大卸八块，市场价我的粮食能卖2毛8分，你竟敢只给我2毛5分？

“这不可能！”村长满脸狰狞，指着粮车说：“我的粮食到哪都能卖3毛，你这是抢劫！”

李林马上给段磊出头：“请注意你的言辞，你不想卖可以不卖，没人逼你卖。”

村长梗着脖子说：“这10袋我可以不卖，那一车没问题吧？”

李林说：“你别跟我讨价还价，段总也不在乎那点钱，主要是这个事太过分。”

说完把两个砝码搬到板车上说：“段总我去给彭开军送砝码，你跟我一块去吧。”

段磊夹住皮包转身出门，李林拉着板车紧随其后。

他想看看村长对那300吨粮食的生意到底有多大的执念，是不是宁愿吃亏也要接手。

“等等！”村长跑到门外拉住李林的板车，咬着问段磊：“还能不能再商量？”

段磊直接背过脸不搭理他，李林说：“段总的意思很明显，想合作就按他说的做。”

村长说：“我一家人辛辛苦苦把粮食从粮囤转到车上，你们说不要就不要？”

李林马上变脸：“怎么个意思？你想强买强卖？这可不行！”

两人对视，村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十里八村谁都知道李林打架敢动刀，他不敢把李林逼急，同时又舍不得300吨的粮食生意。

5分钟后村长说：“这次我认栽，但是你们必须经我的手收购咱村的粮食。”

李林心花怒放，村长同志弃车保帅接受0.25元的低价，终究禁不住赚大钱的诱惑。

那车粮食整好两吨，相较于0.28元的市场价他亏了120元，相较于0.32元的约定价他亏了340元。

反过来说是李林省了340元，他转头给段磊使眼色：“段总您看这事怎么样？”

段磊说：“这事翻篇了，不过我只要车里的货，另外那10袋粮食等下一次再说。”

重新回到堂屋谈判，段磊李林的授意下先支付给村长1千元的购粮款。

李林对村长说：“段总同意让你先做中间商，我们之所以出高价是因为咱村的小麦磨成面粉可以做蛋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村长点头：“我明白，段总的意思是只高价收咱村的粮食，外村的不要。”

李林说：“为了保证每一批入库的粮食都是李村粮，首先你要以每家每户为单位提供给段总收货凭条，明白我的意思吗？”

村长仔细想想，说：“不是太明白，你说清楚。”

李林说：“如果明天收我家的粮食，你要在纸上写清卖家是李大山，重量是多少公斤，还要让李大山在纸条上签名和盖纸印。”

村长皱着眉说：“这倒不麻烦，不过有的人不认识字也不会写字，怎么办？”

李林说：“不会写字只盖指印也行，有这个凭条段总会按照约定价支付，没有凭条段总会按照行情价支付。”

村长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李林说：“我的工作就是调查凭条的真假。譬如凭条上写着李大山卖粮3千斤，如果让我查出签名、指印不是李大山的，或者李大山只卖了2千斤，那就是欺诈行为。”

听这话村长再次皱眉头：“你别说的那么难听，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

李林摆摆手：“如果让我查出凭条有弄虚作假，段总会马上寻找新的合作伙伴，譬如野庄头的彭开军。”

村长瞪起双眼：“那我也说两句，段总如果想降价必须提前跟我打招呼。”

李林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合同：“如果李村长没有意见，请在合同上签字盖手印。”

村长仔细阅读合同内容，当看到如果凭条弄虚作假需要赔偿5千元违约金时，眉头不禁拧成了疙瘩。

他犹豫很久后咬咬牙在合同上签字，心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能造假就老老实实赚个辛苦钱。

合同签署后李林笑着说：“我还有负责帮你运输粮食。”

村长说：“你的意思是粮食不用我送，你开我的车帮我送到段总的仓库。”

李林说：“是这个意思，可以吗？”

村长马上点头，心说太可以啦，只要粮食离开家我就不认账，出了事你负责。

交易达成李林先把板车送回家，请老爸抽空把砝码给彭开军送过去。

再回村长家开拖拉机回仓库，96年兰县的拖拉机非常少，路上基本都是牛车。

李林成了国道上最靓的仔，戴上墨镜一路冒黑烟，回头率超高，拖拉机竟然被他开出了兰博基尼的感觉。

回到粮库弟兄们开始卸车装袋，李林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过事，打算明白去学校里求助未来媳妇柳盼娣。

她是于砦中学的物理老师，应该能测出来小麦和土的密度。

一袋小麦正常情况下有多重，超重多少表示里面掺土，不能因为掺土问题被村长坑。

顺便跟她说说花生播种机的创意，让她画设计图整理相关参数。

到时候申请专利卖点钱，手里这几万块钱不能收300吨粮食，本钱还差很多。